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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中秋夜

原来今天就是中秋。

圆圆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光,不同于阳光的炽烈,月光仿佛是一层薄薄的轻纱,轻飘飘的盖在她所能看到的所有事物上,于是万事万物似乎都变的清冷起来,仿佛清晨林间的溪水,单单是看着,都觉得冷冽、冰凉。而月亮看不到的事物,则悄无声息的隐没在黑暗里,仿佛并不存在于世间,却透过黑暗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就好像林尘,和天上消失不见的星星。

林尘在移动板房前升起了一堆篝火。抱着三只小奶狗坐在篝火前,此时虽然初秋,白天时温度其实还是挺高的,但到了晚上,微风一吹,倒让人觉得有些凉意。

为了节约汽油,林尘早早就熄灭了小货车,此时只有燃烧着的建筑板材散发着火光,照亮了这小小的一片区域。林尘用几根细棍子插着卤鸭腿卤鸡腿之类的肉食,架在篝火旁烘烤着。三只小奶狗也喝饱了牛奶,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窝在林尘怀里熟睡。

林尘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圆圆的月亮也低头俯视着林尘。每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正坐在家里,在餐桌上陪着父亲喝几杯酒,在厨房里帮着母亲收拾碗筷,一家人谈笑风生,平安喜乐。而现在,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个不知名的陌生地方,伴着篝火,独对月色。

三只小狗突然不安的哼唧起来,发出的“呜呜”声打断了林尘的回忆,他低下头安抚了一会儿,小狗们再次安稳的睡着了。不知道小狗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和家人分开,但此时此刻,它们可能也正在梦中想念自己的父母吧。

就着篝火和几瓶啤酒,林尘草草吃过“晚饭”。又枯坐了一会儿,脑袋里想了太多,有开心的、有悲伤的、有气愤的,以至于到了后来,林尘几乎止不住自己的思维,像是刹车失灵的汽车,又好像脱缰的野马。他一会儿想起以前的事情,一会儿又想起看过的某个电影片段,一会儿又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一会儿还会想起明天的安排,甚至连三只小狗分别叫什么名字都想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以前很多很多事情发生时的细节,此时他全部想起来了。过多庞大繁杂的信息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像是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里竖起耳朵聆听各种声音,这些声音像一把锤子正一下一下的砸着钉子,就在他的脑袋里。

林尘痛苦的握拳砸了砸额头,摇晃了下脑袋,然后拿起啤酒狠狠的灌下一大口。这些做法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林尘觉得自己离开了嘈杂的菜市场,走进了菜市场背后的小巷,繁杂的信息正在逐渐远去。他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狗,林尘决定把花纹脸的小狗起名叫“悟空”,因为它最是活泼好动,也最是机灵;白色身体,身上有一撇一捺两道花纹的小狗,则起名叫“八戒”,因为它最贪吃,长得也最胖。至于最后那只全身斑纹的小狗,就只能叫“沙僧”了,谁叫它最安静呢。

起完名字,林尘对着三只小狗轻声说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傅了。”

没有再想其他,林尘小心抱起三只小狗,转身走进了移动板房。希望今晚无梦。

板房外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月亮越走越远,像是个徒步的旅者,脚步坚定而轻快。于是天空换去了青纱,挑选了一件黑色的衣裳。黑漆漆的天空,又开始慢慢由黑色变成深青色,又从深青色变为青色。

林尘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因为三只小奶狗正哼唧着舔着他的脸。此时他正睡在移动板房的床上,三只小狗被他放在靠里侧的床头。

刚睁开眼睛,就有一股刺鼻的尿骚味钻进了林尘的鼻子,直冲他的脑门。林尘“啪”一下就弹坐起来,很快啊。他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尿床了,那么只剩下三只小崽子了。转头看去,果然在里侧的枕头边有一块黄黄的不明痕迹。

林尘不由哭笑不得的拍了拍额头,用手指着三只小奶狗训斥道:“你们三以后不许上床了!”

小狗哪知道这些,以为林尘跟它们玩呢,尾巴摇的更欢了,连带着肉乎乎的小屁股都跟着扭了起来,冲上去就围着他的手一顿舔。实在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林尘只得跟三只小奶狗玩了会儿。然后把它们一一抱下床,放在狗窝里,又喂了点牛奶,然后才出门准备干活。

昨天刚开始准备拆卸就把电给断了,实在是不可取。第一步先搬走蓄电池也更是错上加错。如果昨天先去楼顶关闭部分太阳能发电板的控制器,然后拆螺丝,这样分步骤一点点搬运的话,那么昨晚就还有电可以用了,不论是不是需要熬夜干活,有电力可以供应使用,怎么看都是有利的选择。

林尘吸取了昨天没有提前规划的教训,昨晚很是思考了一番今天的行程安排。

首先,楼顶安装的是能供应整个厂区用电的太阳能电池板,虽然林尘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用脚指头想一想都知道,厂区用电量肯定比家庭用电量要多。就算把家庭扩大到农庄,所需要的电量也不至于达到厂区的标准。那么,是不是需要把整个楼顶的太阳能发电板给搬空呢?这样看来,其实是完全没必要的。

其次,至少需要多少块太阳能电池板呢,农庄需要多少电力,每块太阳能电池板可以输出多少电力,阴雨天时没有太阳又怎么稳定产出电力。这些问题林尘通通不知道。

但考虑到这个厂区是有接入电网的,同时灾难发生时是晚上,很多需要用电的生产机器都没有发动起来,因此也不能搬太少的太阳能发电板。

这样结合考虑,林尘打算先搬运三十块太阳能发电板回去。他昨天已经拆下二十块太阳能发电板的螺丝了,今天只需要再次拆下十块,就可以开始搬运。

边走边想,林尘很快来到楼顶。

由于昨天已经拆了很久,林尘转螺丝的速度提高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拆完了十来块,转头一数,手滑多拆了三块。问题不大。此时看看时间,也刚刚到早晨六点半。

手表上的几根小小的指针给了林尘莫大的动力,想着今天就能搬完,他觉得浑身都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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