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鲜红的阳光照射在城墙边的榕树上,高耸的榕树拖着长长的胡须,但却像迟暮的老人似的无精打采。榕树上坐着一位俊俏的少年,白净的肌肤挂着两只明亮的大眼,但是在额头上明显能瞧出他比较焦急,心神不宁。“驾”,一辆简朴,帘布上缝满了补丁,城门驶出。
“车里可是冯尚书。”少年跳下榕树,双手抱拳恭敬问道。“
哪还有什么冯尚书,如今仅有一个残疾的贱民罢了。”车里的人掀开蓬帘,自嘲回道。定眼一瞧,车里坐着一位花白胡山羊胡须的老人,虽然面目慈祥,但是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失血过多,原来是因为他的双腿被砍断了,大腿部包裹着白沙布,鲜血都侵染透了,还在滴滴答答的流淌着。
“冯老,您受罪了。”少年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继续道:“冯尚书为我大齐国殚精竭虑,冒死上奏,可叹朝中奸臣当道父皇又……”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失声大哭了起来。
“唉,平王有心了。”原来老人是当朝礼部尚书,总管当朝礼仪,发现宰相余庆鱼肉乡民,大肆敛财,向皇帝举报,怎想到宰相的妹妹余皇后反而污蔑冯尚书诬告,皇帝昏庸任皇后摆布,砍了冯尚书的双腿没收家财发配回原籍,整个朝堂只有平王赵易上鉴,奈何实力势微根本左右不了朝局。
“冯老,以前百官之中有您能为民请命,现在连你也走了今后我大齐路在何方啊。”赵易望着老人,本来残阳斜照的阳光好像齐国的命运一般,瞬间乌云密布,天空中隐隐约约间雷电交加。
“大齐......哎,老朽无能,枉读圣贤书,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保平天下,如今双腿已失,自身都不能照顾何谈大齐。”冯尚书怒吼着,咆哮世道不公,咆哮朝中浑浊。
“既然冯尚书还有定国安邦之心,何不与我一起还天下一个太平?”赵易期待的看着。
“平王多说无益,今我身残志短,无事主之心。”冯尚书摆手挽起自己的长袖,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难道失去双腿就能让一个敢死鉴的人丧失斗志了吗?”赵易满脸失望,一脸悲伤。
冯尚书看着眼前少年,整个皇族中仅有平王为人谦谦有礼,善待百姓,如果能登上那一步,应该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奈何是一个嫔妃所生,身后并没有任何势力支持,想要.......,想到这里冯尚书本来迷离的双眼,燃烧出炽热的光芒。
“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有冯尚书为我解思,您我二人定能改变朝局...”
“糊涂”赵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尚书打断,本来还以为冯尚书被自己的激将法重新燃起了斗志,谁知道后者一副狠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不由的抓了抓脸掩饰自己的尴尬。
“如今朝堂,上有皇后耳边风,中有宰相乱政,下有官官相护,结党营私,你我二人无兵无势,怎样改变朝局?”冯尚书怒目而视,颤抖的指着赵易。
“那我能怎么办?”赵易急了,如果冯尚书挥袖而去,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大齐更是雪上加霜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破...耳...后....立。”冯尚书死死的盯着赵易,后面四个字的声调越来越高。
赵易听到后满脸霜白,被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双手抱拳,躬身低沉的道:”请先生教我。“
冯尚书微微的点头,脸颊红润了起来,仿佛刹那间断腿重生打了鸡血似的。说出这番话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如果赵易迂腐还在遵守着皇家旧制,像这种大不敬的话传到当今皇帝的耳中,想想都知道。
”一颗大树如果长满了蛀虫怎么办?“冯尚书抚须而问。
赵易想了想满脸杀气回道:”因该把蛀虫除尽。“
冯尚书微笑的摇了摇头否定道:“虫虽除尽,可根杆已朽,并不能承担看似茂密的支茂,崩塌之日不远矣。”说完转头望向皇城,悲戚之感有内而生。
“难道就没救了吗?”赵易焦急的追问。
“老夫这里有治根之法,不知殿下愿意听否?”冯尚书忐忑的反问。
“请先生赐教,易当洗耳恭听。”赵易拱手下拜,然后盘膝就地而坐,并不在意地上上肮胀的泥土。
冯尚书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平王并不的宠且有无势,当单凭这谦逊有礼,不齿下教的气度,整个皇族除了他就没谁了。“树既已朽,何不取其枝,另寻它地种之,说不定待大树坍塌之日,其枝已挺立而壮。其叶而丰茂密集,已有撑天之势。”
“先生的意思是.....”赵易双眼荧光一闪,沉思问道。
“老夫,记得陛下册封殿下为平王,封地位凉州平城。”冯尚书打趣道。
“对”赵易听了满脸尴尬,大齐名义上坐拥天下。天下共计56州,天子之地能分封的仅有四州,自建国八千年以后,皇族分封仅有一城之地,还不能像各路诸侯一样享有世袭之制,更何况凉州乃天下最贫瘠之地,那里物产贫瘠,元气稀少,大齐尚武,有实力的诸侯都不正眼瞧的上,更何况更加贫穷的平城了,所以眼看就要到了18岁皇子该奔向分封之地而着急,哪知道冯尚书还提起这事,暗自心里不爽。
冯尚书阅人无数,知道赵易所想,连忙解释道:“老夫并没有打趣殿下之意,只是想说殿下既然已有封地,何不乘早分封而出,凉州虽然贫瘠,平城人口不过百万,然山高水长,殿下之志便是平城之志,殿下所想便能得以施展,难道不就是树杈易地,待而成长吗?”
赵易大喜:“先生一言,如斧铡木裹,使我茅舍顿开,先生原籍凉州,待我分封而去时,便是请教先生之日。”说完赵易像逃帐似的跑了。
冯尚书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谁他妈在说赵易谦虚有礼就跟他急,刚刚还打趣他分封贫瘠,现在赵易反而讽刺自己被斧断腿,明明这么多比喻不用偏偏要用什么斧铡木裹,看着匆匆而去的背影,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跟在这少年身边是对还是错,但是身在乱世,群雄割据的年代,凡是有志之人谁又不会赴死而进呢。
呼来赶车的车夫,原来在赵易拦车的时候就把车夫撵到听到论证的地方去了。夜幕下轰鸣的雷电伴随着狂风,冯尚书不由感慨:“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