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愣了一下,还是胖子最先开口铿锵有力地说:“教官好!吃完饭说可以自由活动,我看没事,就非拉着大家陪我打会扑克。”
教官冰冷地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口问茅顿:“是这样吗?他拉着你们玩的?”
茅顿一脸淡定用同样有利的音调回答道:“报告教官,不是。是我们中午休息,没事就有打扑克的习惯。单升实在无聊了,看班长他们两个女同学路过,才拉他们当个牌架子,打双升的。”
胖子低声对茅顿说:“死我一个就够了,你凑什么热闹。”茅顿看看他,并没有回话,眼神却跟小时候站在大家身前时,一样坚毅,豪不退缩。
教官的冰冷眼神瞬间扫向我们两个女生。我一股热血上涌,刚想说出跟茅顿同样的话。身后一只冰冷冷的手,死死的攥住我的手。瞬间脑子里一团乱,刚刚做好的决定和鼓起的勇气消弥于无形。是否背叛大家的复杂情绪之外,还有就是从紧握的双手间传来一种莫名情绪,让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我侧头用余光看看身后另一张下铺床上的迈子,他微微摇摇头阻止我。头一次从他脸上看出了对别人少有的关切。眼神也并不是像平常那样死板,仿佛充满生气的在对我说不要主动去撞枪口。
我不能说话,可是筱蕾为什么也不说话,替大家开脱一下。这些人可是跟她一起长起来,同窗了好几年的朋友。同时回想起去她家做客的场景,阿姨无时无刻不挂在最边上的话,好像魔咒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她现在这样无动于衷,沉默的等待着。
教官冰冷的黑脸上,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非常标准的方言普通话,向天籁般地说:“都还挺仗义的。我有没说午休时间不能打扑克,你们干什么弄的跟英勇就义似的啊?以后真打仗,要是还能站在自己兄弟面前才让人佩服呢。”
看着天使般笑容的教官,才意识到他并没有比我们大太多。这份开玩笑的样子其实跟平常茅顿他们差不多。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听教官说:“我建议你们中午休息,下午的训练还是很辛苦的,尤其你们几个生龙活虎的男生,我一定给你们开开小灶。中午自由活动打牌没事,晚上休息,灯一关,连聊天都是禁止的,你们要是再精力旺盛的搞小动作,被巡夜查房的抓到,可有你们好受的。吃饭前都说了,别怪我没再提醒你们。”
教官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走了两步到对面的下铺上,把倒扣在枕头上的漫画拿起来翻了翻。随口问了一句:“谁的漫画?上本有吗?”
胖子一脸媚笑的表情,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有”字。斥责迈子说:“这没眼力见,还不赶紧把这卷都拿出来,让长官老爷先看。”脑子里不由得联想到一个矮胖的身影,点头哈腰的猥琐神情说:“太君,花姑娘大大的有!”瞬间才发觉手上传来的力道和温度消失了,凝视着迈子离开去书包里拿漫画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教官心满意足的声称只没收三天,就抱着漫画溜掉了。留下牌局中断,兴致缺缺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大个忽然开口说:“哎呀,还好迈子今天看的是正经漫画,这要是跟平常是的看点带色儿的,估计没收了就还不回来了。”
这句话让我充分的领略了什么叫大智若愚,这家伙看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类型。大家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停的发笑。迈子大红着一张脸说:“蒋门神,我什么时候看过带色儿的了?”
大个子不紧不慢地说:“我说的是全彩版的,你前几天不是还看全彩的幽白吗?你想哪去了?”
猴子一搭一唱地说:“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罪恶的开始。”
筱蕾笑着说:“刚才可真吓死我了,没心情玩了。散了吧。都休息几分钟,下午训练估计好受不了。还是提前养足精神吧。”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边走,大个和猴子跟在身后,也准备回自己的宿舍休息。走在楼道里才发现,原来不只我们两个女生溜到男生宿舍玩,敞开的房间大门里,都还有别班女生的身影。
上楼走回自己的宿舍,人也不都在,我们回来后才一半人。小蕊躺在床上抱着一本当下最流行的言情小说在认真的阅读着。明显的能看出眼角还有两道泪痕。
扫过封面上那几个熟悉的文字,似乎也勾起了我偷偷在被窝里落泪的情景。曾经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完治不爱莉香?为这个悲伤的无以复加。当在电视上有又了一遍真人演绎的版本后,赫然发现完治是深深的爱着莉香的。就像小说和电视看完后,老爸托人带给我的漫画里一样。完治有句内心独白说:“如果你在东京街头,看到一个眼睛微笑的像月牙一样的女孩,那是我爱过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赤名莉香。”
可是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相爱、深爱人最后不会走到一起?自己苦恼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去想师母求救。慈祥的老阿姨接过我手里的书,笑着拍拍我的头说自己没有看过,让她仔细的看完,一周后在给我答案。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的走到了周末。
周六中午放学就跟着师母回了家,帮忙做完饭,飞快的写完作业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师母。老阿姨拍拍我的头说:“瞧把你急的。学正经的东西,怎么没看你这么认真的?”我只是嘿嘿傻笑。
师母清了清嗓子说:“这是一个寓意不错的故事。你看的有些早了,里面有些东西没有经历,是不可能有所感悟的。首先要看懂这本书,需要对日本的文化背景有所了解,才能去体会每个角色所独有的心理走向。这本书之所以好,主要就在于他赞扬了爱的勇气,同时也包容和理解了爱的怯懦。”
师母摸着我的头,用那双不再闪烁的眼睛,扫描着我内心说:“在你这个年纪,我也同样不会理解莉香,为什么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为什么明知无望还要一次次地给丸子机会?为什么能坚持的保持等待?为什么自己孤独的要死,还能在爱的人面前保持着微笑?”每一句都点中了我内心的疑惑。
师母怅然的自答道:“可是等你真的了解真实社会,站在了人生边上。你就会发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完治这样。他爱莉香;爱那个永远微笑着叫他丸子的女孩;爱那个永远能干、出色的女孩;永远深情对她的女孩;即便是在不懂爱人的人,都会对这份感情动容的。只是腼腆淳朴而怯懦的内心里,他又是如此的怕莉香。”
似乎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师母平静的解释道:“完治是一个乡下出来的腼腆少年,对东京这个国际大都市,即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又充满了漂泊的不安全感。莉香的爱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就是隐喻东京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与改变的勇气。完治想接近,内心却又怯懦的止步不前。而里美,便是他熟悉小镇一样的味道。他熟悉她的慌张,也熟悉她的温婉,也知道她可能被她需要。他在里美的世界里是主动的存在,是有安全感的。里美的世界是他可以掌握,可以自己有驾驭的。”
似乎有些弄懂师母话里的意思了,看着睿智的长者继续说:“完治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够勇敢而已。只是放弃了爱情,选择了安全感。在真实的世界里,安全感是一个人在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根本。就像完治选择了里美,里美放弃了三上一样,他们都是为了安全感,放弃了爱情。现实生活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我们很多人都在现实和理想的单选题中,选择了前者。”
若有所感的插嘴道:“您和老师可不是这样的。”师母只是看着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完全把我搞糊涂了。
最后还是回归了语文老师的本色,提炼中心思想说:“我们喜欢莉香,但是也并不讨厌真实的完治,这是很有深度的描写人生的书。你现在这个小不点看不懂,不过也会迷迷糊糊的被潜意识驱动,内心感受到一种压抑和无奈。现在看有点早,等你真的谈婚论嫁了,再去返回头看看,也许感触更深吧!”
看到小蕊手里书的封面,师母很早说的这些话仿佛音犹在耳,每个字我都能清晰的记得,只是其中的意思,很难体会。就好像很难解释为什么刚才会有一丝后悔,没有去抓住刚刚放开的那只温暖的手。而我明明就不喜欢那个死鱼表情的臭屁少年。
思绪漫无目的飘散着,直到筱蕾招呼大家该下去集合了,才稀里糊涂的跟着楼道里的人群往宿舍楼外走去。早就等在门口的教官一动不动的盯着大礼堂上的大钟,其它班级的教官好像也都是这样。
集合的时间刚过,慌忙从宿舍楼里跑出来的人,全部都不能入列。我们班里只有出了名的慢半拍人如其名的呆立在一旁。教官也跟之前宣布的一样,给了他罚站军姿半小时的优待。把检查了所有人的仪容仪表,拉出来几个反面典型,纠正了错误的军人装束。迈子也在其中之列,看起来很潇洒的立起衣领,也被打回原形。
迈子一脸不情愿的回到队伍里后,胖子低声调侃道:“该!让你耍帅啊!你以为自己是国王啊?有本事飞脚踹教官啊?我也不是挑事的人,这事儿搁我身上忍不了,不知道你怎么样?”
迈子从牙根里挤出:“你大爷!”三个字之后,就没了动静。与此同时教官厉声道:“我在讲下午的训练内容,马鑫你跟那嘟囔什么呢?想站军姿提前说。”
胖子也有点泼皮无赖的意思,献媚地说:“报告教官,我是跟周边的人重复一下您刚才说的要求,免得大家再不注意犯错了。”
教官黑脸一沉,干脆的说了个“好”字。又继续说:“既然你这么热心,那你就时刻监督提醒大家。再发现谁犯错了,你陪着一起受罚。听清楚了吗?”
胖子呆愣在当场,一语不发。
教官喝道:“听清楚没有?”
胖子回过神来,响亮的回答道:“听清楚了!”伸手在自己的大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念叨着:“让你耍小聪明,让你嘴贱!该!看你下次长不长教训。”全班同学都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着,我憋的难受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下午的训练就从站姿开始,逐渐的熟悉每一个常规动作。做不标准的男生,经常被教官用牛皮武装带狠狠抽在屁股上,对女生相对而言要宽容一些,哪里动作不标准,就会被拍一巴掌。在太阳下练习保持各种姿势,时间长了不自觉的我也有些弯腰,刚有些放松肌肉,教官看似很轻的一掌拍在我后背上,感觉火辣辣的疼。估计茅顿善用的板砖拍在身上,也就是这个感觉。
自始至终没有挨过巴掌的,好像只有茅顿,迈子和胖子了。连筱蕾也没有幸免于难,小蕊瘦削的身体更是被拍出去一个趔趄。不过到下一个蹲姿时,胖子成了教官的重点打击对象,皮带跟不要钱的似的往他后背上招呼。可是这个家伙硬是连吭都没吭一声。不过从侧面我能看到胖子紧咬着牙,想想那么大个坨儿,全身重量都压在一条腿上,另一条腿还只能虚点着,分担不了太大力量。自己要保持稳定,时间长点不晃动都很难,更何况他了。心中不免有些同情,也有些对教官的不开眼有些愤慨。
终于熬到了第一次休息,在操场边的树荫下乘凉。跟刚用凉水冲完头的胖子说:“教官真冷血,也不考虑你的情况,那么蹲着,时间长了你能一点不动吗?估计我要是你,腿都麻了。揍你疼不疼啊?”
胖子还没回答,身边的迈子抢着说:“小意思,不疼!旱地忽律马胖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抗揍。第一次跟茅顿干仗,后背没少挨板砖,第二天还不是生龙活虎的。根本不用替他担心。”
胖子嬉皮笑脸的说:“去你大爷的!我也是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作为小区里的扛把子,再疼都得装没事。”继续正色道:“我们家老爷子就是当兵的出身,从小就念叨着,纪律规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做不到就是你的问题,不要动不动就去找外在因素。那都是借口。所以挨打就是我应该的。”刚有点佩服的情绪油然而生,胖子哀怨的看着我说:“打的我后背疼死了,小惠,来给哥揉揉。”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没好气的一巴掌重重的抽在胖子扭过来冲着我,案板似的后背上,嘴里念叨着:“姑奶奶给你揉揉。舒服吗?”
明显的感觉胖子身体一抖,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想起刚才后背上重复受的打击上,又不我毫不留情的拍了一巴掌,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倔强的想:“活该,谁让你乱开玩笑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歉意。
胖子转头吃惊的看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说:“蓉儿,你怎么对靖哥哥也能下的了如此狠手。”刚飘过的一丝愧疚,也随着浮夸的演技飘散了。
短暂的快乐休息时间就这样结束了。重新开始训练后,分解走路的动作时,茅顿和迈子也没有逃过教官的皮带。我停在空中的摆臂手,也在刚刚酸痛时,被抽了一巴掌,重新有激发了潜质。
终于在日头西斜的时候,熬到了晚饭时间。各班按顺序,排着整齐的队伍向饭厅走去。这时候行走的队伍,就不像中午刚来时国民党逃兵一样狼狈了。不过跟其它地方走过来整体的职业军人队列,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其实仔细看看那如同一人行走的整齐队列,感觉还是很帅气的。
到了饭厅门口,所有的班级都没有进去,居然要集体唱歌,哪个班级的声音最洪亮,才可以优先进食堂。听着威震天的军歌嘹亮,看着周边男生青筋崩现的嚎叫。从心底里还是感觉挺震撼的。估计就着这股气势,加上下午训练的体力消耗,自己还能吃下去一个大馒头。
我有时候也并不了解自己,本以为吃一个馒头就能填饱的肚子,又续进去两角饼,一碗汤后,才满足的停下嘴巴。估计这种吃饭的样子让妈妈看到,一定会吓一跳。
回到宿舍后,楼层的女生都被几个女兵姐姐招呼了出来。带着我们去军营的一个角落,详细的讲述了一下浴室开放时间和使用的若干规定。回去拿洗漱用品的时候,看到男生兴高采烈的拿着毛巾冲向隔着不远的另外一个房子,不禁担心两个浴室的安全距离是不是有点近。
不过发臭的身体,和黏糊糊的感觉已经不允许我多做思考了。赶紧小跑着回去宿舍拿东西,跟大家一起奔向洗发水的清香。
平常冲洗都是在家里烧水,简单完成的。虽说跟妈妈也去过很多次澡堂子了,面对着这么多即将和已经赤裸的同性身体,还是不免有些尴尬,脱衣服的手有些扭捏的缓慢进行着。不过从表情来看,似乎大家跟我的感觉也差不多,一个个都含胸驼背的,双手在重要的部位上紧贴着。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胖子向大家说的一个问题:“万一洗澡的时候,有异性闯进来偷看怎么办?”剩下六个纯真的少年都说赶紧挡着重要部位!胖子一脸鄙夷的说:“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挺聪明的,我洗澡的时候就认真的考虑过,身体都他妈一样。挡不挡的根本没用。要是我肯定拼命的护住脸,让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初始听到这么离经叛道的答案,不能接受之余,还觉得挺有道理的。挡在胸前的手不经意的抬了抬,去捧自己的脸。下意识的看了看筱蕾,似乎她也想到了这点,两人对视而笑。不过看她微颤的身体,还是让自己有些羡慕和期望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同样的甜蜜负担啊?至于旁边瘦削的小蕊,那种不成比例,很容易造成失去平衡,我还是不敢奢望的。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不但冲去了满身的汗臭,似乎也洗去了浑身的疲惫,打开一个独立小包装的二合一洗发水,均匀的涂抹在头发上,用力的揉搓着,同样好闻的不同香气,从各个角落散发过来。
冲洗干净后,在柜子前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用力甩了甩并不太长的长发。筱蕾已经擦干了头发,正在用一个青色的木梳整理着头发。我看着她刚入学是的短发,已经靠近耳朵了,还是那样浓密乌黑,不禁赞叹道:“筱蕾姐,你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密的。看起来还特别有光泽,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
筱蕾来回轻轻旋转了一下脖子,头发就随着飘了起来,对我眨眨眼笑道:“头屑去无踪,秀发更出众。”伸手在我的齐耳黑发上抹了了一下说:“你的发质也很好啊,就是该扫扫边了,你要是把刘海续长点,估计应该挺好看的。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
毫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抢过了沉甸甸的木梳,装模作样的梳理着头发说:“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她,谁知道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筱蕾笑望着我说:“好用吗?我还没用过那个牌子的呢!”
继续梳理着头发说:“两种我都用过,感觉差不多。去屑你那种貌似好点,不过润滑的程度,好像我这种更好。”
筱蕾坏笑了一下说:“不管什么,都比之前咱们用的红桶和黄桶某花好用吧!”悄悄的在我耳边说:“刚才还看到一个不知道那个班的女孩,还在用呢!感觉怎么那么古老啊。我姥姥家好像都不用了。”这说话的口气和神态,真的很像茅顿。
我也夸张地笑着说:“不会吧?”心里却在想:“真那么难用吗?我怎么觉得挺好用的,尤其是红桶洗完后,抹上黄色的护发,能保持柔顺很久的。难道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吗?”
边聊边走出了浴室,还是筱蕾眼睛比较尖,先我一步发现了不远矮墙阴影里蹲着聊天的几个人,边往过走边随口问道:“你们几个跟这蹲着干什么呢?”走近几步后,看到几个人满脸坏笑,还在相互嘀咕着什么。身边的女孩踢了茅顿膝盖一脚说:“你们不会是在商量偷看女生洗澡吧?”
茅顿“切”了一声说:“有什么好看的!”来回搓揉着短发说:“刚洗完澡,大伙跟这凉快一下,商量商量晚上能有点什么娱乐节目。顺便等等胖子。”
我疑惑的随口问道:“怎么胖子没跟你们一起去洗澡吗?”
迈子不咸不淡地说:“笨蛋!你忘了他训练后要跟慢半拍他们去罚站军姿吗?教官是完真的,真让胖子监督,做不好就陪绑。这下可够他受的了。”
侧面一个庞大的影子移动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我也真是服了这帮书呆子了,就那么点简单动作,怎么就能做的跟畸形儿似的。还得罚我跟着一起加练。这一天给老子累坏了。”随着身体的靠近,一股汗臭也随之扑面而来。迷彩服的前后都有一些白色的汗碱印迹。
胖子看看茅顿他们,又瞄了一下我们,迷一样笑了下说:“我先去洗澡了!你们刚才就嘀咕着怎么去偷看一下女生洗澡,真是太龌龌龊龊了!真不愿意跟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这个偷看计划不要算我一份啊!”
茅顿和大个还是比较沉得住气的,什么话都没说。猴子破口大骂说:“你个好色的呆子,可是你提议擦黑了摸过去看看的,让我们等你,顺便商量商量怎么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现在可到好,看到班长了,你就来一手见着皇军就挂弦儿。玩的真阴啊!”
迈子洗完澡恢复了俏罗成一样的白脸,现在也有些泛红地骂道:“怪不得你外号叫笑面虎呢!随时随地都要防着你,明明是自己想看,现在却赤裸裸的诬陷我们。你编故事的能力这么强,怎么不当作家去呢?”
胖子转身倒退着往浴室走,嘴里大声深沉的朗诵着:“如果你以为这是故事,那么你错了。如果我以为这是生活,那么我错了。这是一曲歌,一首诗,一个梦。别埋怨哥,哥是在教你们做人。生活啊,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
听着那个不正经的话,心里面好像有所感悟,那些电视里十六岁的哥哥姐姐的事情,不正在我们身边发生吗?我们还没有到那个年纪,为什么却做了差不多的事情,是我们走的太快了吗?身边的女孩确实很像白雪,他身边已经有欧阳了。可我却不及菲儿的万一,最起码身边还少一个袁野。
茅顿大声说:“赶紧滚!我真后悔当初怕惹事,下手太轻了。”随后一块石头被甩了出去。胖子灵巧的往侧面一跳,迅速的转身跑去。
大个叹了口气说:“我对这张破嘴的敬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有时候烦的想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拳锤死他。还真像跟他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兄弟。”
真是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憋不住的笑的我有些岔气。转头看筱蕾的时候,才发现她并没有跟我似的那么开心。冷冷的凝视着茅顿。随口甩出一句话说:“那么想看就去看呗!小惠我们走,别耽误人家正事。”转身自顾自的往前就走。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跟了上去,有些搞不清状况,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离矮墙远了一些,并肩跟筱蕾一起走的时候,才试探着问:“茅顿想去偷看女生洗澡,你生气了吧?”
筱蕾脸一红,嘴上否认道:“哪有啊!我才不会跟这帮长不大的男孩生气呢!”
停了一步,从后面双手搂住筱蕾的脖子和肩膀说:“别装了,都写脸上了!生气就生气呗,就咱们两,你还掩饰什么啊?”学着电视里的衙内口吻说:“眉眉,你这生气的小模样还怪招人喜欢的。”轻轻的在她耳朵前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就去做了这个动作。
筱蕾似乎没有预料会遭到这样的偷袭,愣了一下,脸上也有些发红。刚才冷若冰霜的表情早就不见了,有些责备的说:“你个死丫头,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学着胖子的无赖嘴脸说:“怕什么!我们是女生,做这样的事儿也并不觉得多过分啊!要是两个男生这样做,那就太恶心了。”
筱蕾眨着眼睛说:“光想想就觉得恶心。”还夸张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关切的追问道:“有了?谁的?男孩女孩?”
筱蕾挣脱我的怀抱,反身冷冷地说:“我有了,是你的!”
绷了一会儿后,两个人都憋不住笑了出来,恢复了平静后,对着身边的可爱女孩问:“还想葛玲吗?”
筱蕾毫不犹豫的说:“葛玲是谁?”随后悠悠的说了一句:“我看男孩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妈就经常这么说我爸,整天就知道玩,一点正事都没有。”
我心里想:“是啊!不过好歹你爸没玩出圈啊!不像我爸把家都玩没了。”
筱蕾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你刚才叫我眉眉什么意思啊?”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学习成绩这么好的班长大人,居然不知道这个典故,边走边把从师母那里听来的故事,和几封信的内容转述了一遍。听的旁边的女生有些心驰神往。筱蕾有些羡慕的说:“你懂得还挺多,我除了各种卷子、试题、练习册,都很少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
谦虚地回应道:“哪有啊!我都是漫无目的的瞎看,才知道一些没用的东西的。考试又不能加分,有什么用啊?”余光里看到一个身影,对筱蕾说:“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儿我找你,咱两去水房把衣服揉一把。估计一会儿就没人排队甩干了,这么热的天,估计一晚上怎么也干了。”
筱蕾似乎没有料到我不跟她一起回宿舍,不过只是点点头,没有问我为什么,就转身自己上楼了。我也一转身,朝着宿舍楼侧面那个黑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