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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哥们儿,都在书里了

曙光中学的校园内,一个少年站在树荫下,他面貌清秀,体型修长,左脚边放着巨大的黑色行李箱,左手还悬提着一个小不了多少的粉行李箱,忧郁而清澈的眼神90°直向天空,显得格外惬意。

“唰!”

少年突兀地挥动空闲的右手,速度快到带出一串残影,同时把头拧向左侧,眼睛一闭,颇有一丝侠者风范。

然而,下一秒,少年双眼掠过一抹慌乱,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将手扶向身边的杨树,淡定的环视一周后,重重地“抚摸”着凹凸不平的树干。

干你娘的鸟。

不远处的校门口,车水马龙,一位约莫40岁的妇女蹲在路旁,细心地抚平身前少女校服上的褶皱,千叮咛万嘱咐后,面带不善地望了少年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儿子说一句话。

又是一年开学季。

妇女走后,少女脚步匆忙,朝着少年边跑边喊,嗓音如风铃般美妙:“余弦,箱子给我吧。”

被叫做余弦的少年温柔地看向少女:“还是我来吧,走,送你回宿舍。”说罢,迅速离开原地,生怕被少女发现什么不雅的事情。

二人是双胞胎,单亲家庭。姐姐余音,品学兼优,才貌双全;弟弟余弦,貌吧有那么点,才吧不怎么多,堪称余音的反义词。

即便在路上,余弦依旧生生提着粉色的行李箱,对它自带的滑轮视而不见。少年远远望见正在校园巡视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口吐一句:“晦气。”

“什么?”余音不解。

“没什么。”余弦打算带着少女稍稍绕路,躲开可以预见的麻烦,哪知远处的校领导十分眼尖,恰好看到,大声喊住了他。

“王主任!好久不见!”余弦脸上带着九成九的假笑迎了上去,临近了松开拉着黑色行李箱的手,抱了抱一脸讶异的年级主任。

王主任确实讶异,俩月不见,这小混蛋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心里这般想着,明面上也不好冷落了他,毕竟余音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她是新高三的重点苗子,王主任对其抱以厚望,自然想树立一个和蔼可亲的形象。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王主任也附和道,紧接着说起“正”事,“余弦呐,新学期事儿比较多,你跟我走一趟吧。”

余弦面露难色,抬了抬左手,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先帮余音送回宿舍。”

“都高三了,还用送行李吗?”王主任面露不快。

“行李是小事儿,她可是咱学校的校花,我可得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余弦信口回应。

“什么校花不校花的,肤浅!你们的任务是学习!”王主任嘴上这么说,却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直接挥挥手让二人离开,“放完东西,去办公室找我!”

余弦转过头,默默“呸”了一声,余音看到,却没表露什么不满,她心中也觉得王主任频繁找弟弟干活儿有些不好,所以余弦有怨气也是正常。

但正常归正常,她并不认同余弦的某些行为,比如学习,她劝过,但没用,劝的多了,也就放弃了。大不了等自己出人头地后,稍微帮衬一点儿,总不至于让他饿死。

女生宿舍门口,余弦目送余音进去,绕了一大圈,在行人较少的地方,三个又高又壮的男生拦住了他的去路,脸上带着让余弦感到反胃的笑,开口道:“小子,刚才那妞儿电话多少?”

“你们仨跟了我一路,就为了问我姐电话?”余弦连看都不懒得看他们一眼,这仨傻大个儿从校门口就开始跟着,起初他还没有注意,以为只是正常的新生入校,不过中间王主任送了个助攻,坐实了三人的别有用心。好在这一路上他们规规矩矩的,没有破坏余音的心情,余弦才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与之交谈。

“哟!原来是小舅子,在下王臻才,失敬失敬。”站在C位的男生套起近乎,不得不说,作为可能的老大,王臻才长得有些资本,余弦不过才一米七七,他起码一米八三,居高临下,言语愈加放肆,“你姐跟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余弦皱了皱眉,他一会儿还有要事,时间宝贵,也懒得再多说:“让开!”

他这一声中气十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当看到冲突的双方时,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看到了没?”左边那人明显搞错了路人的恐惧对象,“你小子识相的,就交出联系方式,否则……”

“否则如何?”余弦声音冰冷,不耐烦到了极点。

三人相视一眼,笑了。

王臻才目露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带他去个好地方。”

他一吩咐,两侧小弟当即行动,余弦果断抡起右臂,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啪!”“啪!”“啪!”

这一巴掌只用了不足四分力,三人便被抽的踉跄后退,王臻才捂着脸,眼中满是不敢相信:“你敢打我?”

“作为高三的前辈,教教你学校的规矩。”余弦淡淡地说了一句。

“高三了不起啊?你……你等着!”王臻才嘴巴分毫不让,身体却诚实地让了路。

“我,等着?”余弦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扭过头,看了那人一眼,声音玩味,“你打算怎么办?”

“你别过来,我叔可是学校领导!”王臻才慌张跌坐在地上,余弦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吞噬,他的额头沁出冷汗,连滚带爬的往后逃:“我……我告老师去!”

余弦“扑哧”一声笑出声,拖着行李,径直从向宿舍走去。

领导?狗屁领导!

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他看着唯一一张铺好的床铺,估摸着哥们儿已经回了教室,三下五除二铺好床铺,安置了行李箱,暗忖道:“安全起见,还是从危险的地方走吧。”

他找到床架内侧一个奇异的凸起,用力地按了下去,然后消失在床上。

余弦可以穿进另一个名为梦境世界的空间,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当然,如今地球上能穿行在现实与梦境世界的人并不罕见,这类人被称作猎梦师,顾名思义,穿行于梦界之中,猎杀噩梦的存在。

不过,在华夏大地上,猎梦师团体还很稚嫩。这个秘密,连同梦界在内,被人为隐藏了起来。

-

高三二班的教室里,距离晚自习的时间还早,教室里的人只有两三个。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戴着眼镜的陆子安闭目冥思着,他文质彬彬,看起来颇为干净,只是和同龄人相比,过于瘦弱了一些。

当后门开启的时候,陆子安瞬间睁眼,也不转身,问道:“怎么走‘后门’?”

后门,是二人合力建造的连接点之一。

之所以是合力,他俩一个脑残,一个身残,缺了谁都搞不成。

学校里这样的连接点一共两个,一个在教室后门,一个在余弦床上。并且为了照顾某个念力极其低下的人,架构启动机关时嵌入了取自梦界的元素晶核,让某人心疼不已。

“卧槽!”余弦吓了一跳,他没料到自己刚进班就被发现了,看起来陆子安进步不小嘛,他缓过神,惜字如金,“避灾。”

“原来如此!”陆子安会心一笑,转过身,黑框眼镜正对余弦的身体,右手摸向镜框,说道,“别动!”

余弦看到好友似乎轻轻按动食指,眼镜镜片里浮现出暗暗的光,好像还伴随着文字的滚动,让他突生一种被看光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也就是余弦身体素质太好,换个人可不会这么敏感,更不可能看出镜片里的玄机。

不消片刻,陆子安似乎又按了一下,余弦立刻神清气爽,好奇道:“什么玩意儿?”

“我的智能助手。”陆子安嘴里带着一丝得意。

难怪他感到得意,智能助手又称“他梦通”,一般情况下,只有通过正式考核,才有资格配备,他梦通具有探测、交接任务、通讯等诸多功能,算得上猎梦师的身份证明了。

余弦藏不住的羡慕溢于言表,他也想再进一步,可这步,有亿点远。

“别这样,我还羡慕你这一身肌肉呢!”陆子安读懂了余弦的眼神,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恐怕找到你修炼止步的原因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余弦耳中却如同雷鸣。

修炼止步,短短四字,却是余弦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他低着嗓子,声音充满克制:“什么原因?”

陆子安瞄了一眼余弦的脖子,看到那条自二人相识起就已戴在余弦脖子上的项链,神秘一笑,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拍在余弦桌子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哥们儿,都在书里了!”

余弦看着皱巴巴的书皮,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翻了又翻,连书名都翻烂了,只认得第一个大概是“斗”字,他疑惑道:“这是……秘籍?”

“不是,院里带过来的。”陆子安的院,不是医院,不是书院,更不是研究院,而是福利院。他是一个孤儿,出生那年的一场地震,改变了他的命运。

不只是他,余弦的父母也因为17年前那场地震分道扬镳,往前追溯,自梦界“诞生”以来,无数的人因噩梦般的天灾而家破人亡。

历史书上讲,由于人类的无节制破坏,地球环境急剧恶化,地震,海啸,洪水,猛兽,各种天灾层出不穷,高科技也无能为力。就这样,人类赖以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历经数十年迁徙,考察,建造,逐渐形成了一座核心城市群落,四大巨型城市,二十八个大型城市。

曙光中学所在的商城,就是这二十八个城市之一。

只有猎梦师知道,环境与天灾确实有关联,只是搞反因果关系,不是环境带来天灾,而是天灾改变环境。绝大多数天灾的真正成因,是梦境世界的噩梦。

猎梦师,为猎杀噩梦而生。

余弦带着深深地疑惑,轻轻翻开书,扫过扉页,映入眼帘的是。

“斗之力,三段!”

“这特么……陨落的天才?“余弦额头挂满黑线,“陨落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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