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离缅甸很近的边境小县城里,每天孜孜不倦的抱怨着一切的不如意。关于我的成长要从我的童年开始,童年回忆里只有“地狱”,只要想起,脑海中就不断重复的“地狱”。
我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一家四口,父亲,母亲,兄长,我。父亲那时三十七八,长着一张颓废而苍白的脸,父亲年轻时,是一个很勤劳,安居乐业的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生下我哥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空有本事,却极度堕落。喜欢酗酒,总是游手好闲的人。每天干的事无非就是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从早喝到晚,醉了就带着那股浓重的暴戾因子与酒气回家找母亲发泄,发泄他那无处释放的自卑感和压力。我对我的父亲其实也并不怎么理解,因为他从没给过我什么父爱,所以我不太愿意接近他,直到现在。
而我的母亲比我父亲大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的确,我的父亲是娶到了一个好女人,只不过造成后续不美满家庭的是他。母亲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母亲生下兄长的时候也还年轻很漂亮,却因为父亲的无能做着本该男人去做的事,勤勤恳恳费心费力的养活一家四口,脸上却布满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与痛苦。
母亲文化程度不高,小学就辍学回家帮父母种地去了。从我记事后的回忆里,母亲做过一些小本生意,租了个铺子卖烧烤米线什么的,母亲手艺很好,生意很火爆,每天晚上都能把所有东西卖完。可好景不长,我那败事有余的父亲开始每天带着他的狐朋狗友每天来我母亲的铺子里大吃大喝,就这样持续了一两个星期,因为受不了父亲和他那些所谓“兄弟”的长时间骚扰,母亲开了几个月的铺子,倒了。
因为这事,我清楚的记得某天晚上,母亲只是抱怨了几句,父亲就开始闹脾气,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但还是遏制不住他的怒火,当我发觉他要把那股怒气发给母亲的时候,我忍着恐惧去阻止了,却被一把推到地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而又怒不可遏的冲向母亲。
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母亲被父亲赤手空拳像个索命鬼一样硬生生的给掐着脖子提了起来,我蜷缩地上只能撕心裂肺的哭着,看着。那一瞬间,一个十岁小孩脑海里蹦出的只有“杀人犯,地狱,逃离”几个字眼,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和母亲都要被杀死了,之后邻居及时发现并进来阻止了,最后报了警,整个院子被弄得鸡犬不宁,父亲也被抓进了拘留所,而母亲进了医院,本来母亲心脏就不好,还被这样虐待,所幸的是医生告诉我们只要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吃点救心药母亲就没什么大碍了。我看着趟在床上脸上带着泪痕哽咽着快要晕过去的母亲,还有她那脖子上深深的手印,我抱着母亲痛哭起来。恨自己怎么这么弱小,阻止不了那狼心狗肺的父亲。当时还暗暗发下了一个誓言,绝对不会变成父亲那种男人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后续还有很多事情,但是一时也讲不完。这件事以后母亲只要父亲在家就会把我送去外公外婆家,当然,在这之前也是这样的,不过那段时间我在外婆外公家住的时间格外久,而我的父亲也给我留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
我的兄长,比我大五岁,在发生家暴的那段时间里,我并没有找寻到他的踪迹,或许是我还小并不记得太多事,又或许是因为他住校的原因。关于兄长,他是一个典型的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很护短。因为他是长子,加上家庭这么的不美好。所以母亲对他很严厉,在他读书期间,母亲很少给他零花钱,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太苦,钱很难赚的原因,而且还有那么多张嘴。
兄长很调皮,但很少闯大祸。不过却有一次,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个夏夜,母亲一如往常的在工地上做着活,却突如其来的接到了个电话。“喂,您好,是李桥川的家人吗?您儿子现在在派出所,请您过来一趟。”接到电话的母亲顿时像是受到雷击,差点没晕过去,马上带着我跑去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兄长惊慌失措的看着母亲,没有讲一句话。至于犯了什么错,我只细细碎碎的听到一些,好像是说去别人工地上拿了东西什么的。之后交了罚钱,兄长和我被带回家里去了,一到家的第一件事,母亲就让兄长跪下把上衣给拖光了,拿了一根铁条,用铁条抽着兄长的背,泣不成声的说着一些让人很透骨酸心的话,我看着兄长背上那狰狞的伤疤,着实心疼。但我又不敢去拦母亲,只能任由母亲抽打着兄长,我清晰的记得兄长那时的表情,他默默的流着泪没坑一声,脸上布满了悔恨。从那以后我总觉得兄长变了,身上多了一些大人的气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原来那就是成长,一种无形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