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小居
“娘娘,娘娘。”珠儿嗓音明亮脚步轻快。
“怎么了?”花凤媹坐在床上,不知想着些什么。
“萧陌儿行刺王爷,被王爷押入大牢了。”珠儿有一丝得意。
“什么?”花凤媹却大惊失色,“你说什么?王爷呢?王爷没事儿吧?”说着就掀被欲要下床去,奈何双腿不听使唤,差点儿摔下床,珠儿眼疾手快的掺住花凤媹。
“娘娘,您别心急,听人说王爷无碍。”珠儿将花凤媹扶好,重新躺下。
“没事儿就好。”花凤媹长舒一口气,“该死的萧陌儿。”花凤媹心里念叨着。
“属下参见侧妃。”
“微臣参见侧妃。”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身穿青灰色布衣,手持一剑,另一个戴着官帽,穿着太医院的衣裳,双双作揖。
“免礼吧。”花凤媹开口道。
“娘娘,可否让微臣看一下娘娘的腿?”傅聪上前。
“珠儿。”
“是,娘娘。”珠儿连忙走到床沿,掀开棉被,露出一只腿来,珠儿替她卷上裤腿,取下刚包扎过的布带。
花凤媹紧攥着被褥,忍着那如同撕皮一般的痛。
血肉模糊,珠儿别过头去,不忍看。
“太医,我家娘娘的腿怎么样?”珠儿带着哭腔。
“娘娘从小练舞?”傅聪退下床阶。
“嗯,怎么了?”花凤媹疑惑。
“娘娘从小练舞,骨头软和,比常人好治些。娘娘放心,微臣这儿有良药娘娘先敷着,两个时辰,外伤就可好全,好全之后,用热布热敷,半个时辰后,再敷上这膏药,今晚便可行路,连敷三日后便可痊愈。”说着便将药物全部呈上。
珠儿连忙收下。
“有劳太医了。”
“不劳烦,娘娘安康便好。”傅聪收拾好东西,“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花凤媹连忙叫住傅聪。
“傅太医,劳烦傅太医前往王爷哪里一趟,王爷好似受了伤。”
“嗯?”还有人能伤到夜舞苏?奇闻,奇闻啊,必须去,哈哈哈,“娘娘放心,微臣现在就去。”声音洪亮的连身旁那个抓他回来的带剑侍卫都吓了一跳。
“王爷自求多福吧!”侍卫很无奈。
……
冷瑟的秋风从高窗吹进,参着些月光,深夜,除了风声,似乎一切都绝迹了,连枯叶摩擦地面的声音都没有。也对,都这季节了,连枯叶都没了啊。
黑暗,无尽的黑暗,除了那从高窗挤进来的一丝微弱的月光,萧陌儿站在那一丝清冷的月光之中,闭目仰面迎着它,也让那深秋的冷风刺着绝代的容颜,月光打在她脸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圈银色,更显脱尘,只是那份忧愁冷寂让此时的她更显尘俗。
突然从窗口跳出一片树叶,竟还是绿的。绿叶划过萧陌儿的脸庞,最后疲惫无力向下落着,萧陌儿睁开双眼低下头,伸出手接住这片春色,定睛看着它出神,绿叶似是被看的不自在了,欲要随风逃离,萧陌儿收紧右手,将绿叶禁在手中,缓缓伸出左手。双手将它固定在指间,轻轻的将它放在嘴边,闭上眼睛,缓缓吐出的气息,化成了一曲孤寂,芙蓉泣露香兰笑,亦是悲愁亦是欢。
这首陌舞笙箫,你可还记得!
萧陌儿不敢睁开眼,眼角的湿润让她害怕,不是恨之入骨吗?恨之入骨!
曲子戛然而止,萧陌儿猛地睁开双眼,眼神散出冷冽的光,快速转过身子,盯着那扇门,媚眼微眯。
不一会儿,一抹艳红出现在木栏外,花凤媹轻蔑的笑看着萧陌儿。
“你输了。”笑意深及眼底,嘴角肆意上扬。
“呵。”萧陌儿双眉上挑,亦作一副媚态,“不和你争,不和你抢,何来输这一说?”
“你......”花凤媹见她此态,心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可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见萧陌儿的笑声。
“呵,哈哈哈哈......”萧陌儿张开双手,笑的妖媚。“不过,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劝你多跟他缠绵些日子,过些日子,你们怕是谁也不得安生。”
红袖下的纤手翻转,凛冽的寒光若隐若现。
“在我这儿,只有一个禁忌,她,不能死。”夜舞苏的话不停的萦绕在耳边,不是恨透了她了吗?不是不爱她了吗?为何?为何……
嗖的一声,出其不意,直中萧陌儿心口。
萧陌儿吃疼,右手抚上心口。
“什么东西?”萧陌儿觉得体内有东西在蔓延,不,是有东西在窜动,“是毒虫吗?”萧陌儿心想。双眉紧蹙,点点晶莹打湿了额前的青丝,玉手揪着心口处,指尖泛白。
“啊。”萧陌儿终是站不住,蜷缩在地上,那东西在啃食着什么,是什么,萧陌儿感觉不到,如今只觉得周身疼痛。
疼的发汗,汗水浸湿了衣裳,皓齿紧咬薄唇,鲜血不住的流。
“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而且,你会睡得很舒服。”然后,一直睡去,一直睡去......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连王爷都不想留你。”夜王府大牢,分为天干地支,二十二系,各系各有两间牢房,天干甲乙丙丁四系,关的都是要人,没有夜舞苏的亲允,连只老鼠都爬不进来。花凤媹自然一样。
花凤媹拂袖转身,不急不缓,冷笑一声,朝外走去。
......
夜晚宁静,只听得萧陌儿嘴边的血滴下的一声清脆......
半个时辰前从窗口掠过的黑影已回到了树梢,身旁还站着一个一身青灰色衣服的男子。
长卿从窗外见此状,神色并无太过紧张,沉默了片刻,“媹儿,你到底还是要这样吗?”
长卿袖中双拳紧握,长舒一口气,“救人。”
身后闪出无数黑影,手中的长剑映着月光,散着道道寒光。
“快快快,去支援后部。”......
“有人劫狱啦。”......
“快去禀告王爷。”......
一时间整个牢狱厮杀声四起,双方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僵持不下,长卿杀出一条道,走进甲系一房,抱起地上已经毫无反应的萧陌儿,转身走出牢门。
眼前一片红光,为首的是夜舞苏。由于双手抱着萧陌儿,长卿无法伸展手脚,站在那里丝毫不理会抵在喉间的长脸。
两人相互对视一番,夜舞苏微眯凤眼,全身透出危险的气息,“柳朝暮卿,放下她,既往不咎。”
“夜舞苏,放不放下她,你都杀不了我。”柳朝暮卿冷笑,瞥一眼怀中人,“你为什么不杀她?她当初那么背叛你,嗯?”
夜舞苏不语。
“夜舞苏,你还真是没变,跟以前一样无能。”
“我让你放下她。”夜舞苏微怒。
“不可能。”随后,快速向旁边迈去一步,避开夜舞苏的剑,身后人立马扔出一包包白色粉末,夜舞苏欲要追上去,却无奈眼前一片迷雾。
待迷雾散去,眼前人早已不见。
“还不快去追。”夜舞苏青筋凸显,双拳紧握。
“是。”
......
良久,待人都消散,树后的的人才探出头来,一袭红衣在夜幕中尽显妖娆,皱着眉头,轻轻吐出四个字“柳朝暮卿。”
“谁?”花凤媹警觉。
“你还真是敏锐。”墨启辰似笑非笑朝花凤媹走来,眼看两人就要撞到一起了,可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花凤媹后退,“你要干什么?”
墨启辰依旧笑着,走到她身边,对着她周遭闻了闻,“这鬼母的盅可不好受啊,真女。”
花凤媹瞪大双眼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七年前,幸得一见,这气味还记得。”
“夜舞苏也知道了?”花凤媹紧张起来。
“我不晓得。”墨启辰后退拉开与她的距离。
“花凤媹,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别做的太过了,我不会次次都帮你。”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花凤媹一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