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波澜不惊,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月,白七,再度踏足了皇城。
“回来了吗?”皇宫内,白麟脸色阴郁,此时也没有外人在,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需要掩饰对白七的不满,痛恨之情。
原来他想直接在白七的头上扣上一个冒充的帽子,后来仔细一想,还是作罢。四侯不是白痴,不会拿一个冒牌货来忽悠自己。而且,不过是一个傻子,自己应该是皇帝了,难道还需要担心他不成?
将心中的隐隐的不安压了下去,白麟对白七的到来,一点表示都没有,似乎来人并非他的哥哥,而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一些大臣提出的大宴接待也被他一一否决,笑话,一个傻子罢了,自己让他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礼贤下士不成?
唐威和李问心也一同回来,唐威一月之前寄来一封信,说是抓到了凶手,会随李问心一同将他们押过来,所以在时间上,可能赶不及。
这理由冠冕堂皇,也堵住了悠悠众口,让白麟无从发难。
“我倒要看看,你们抓了什么凶手回来。”白麟自语道……身影在空旷的大殿之内,有些孤寂。
虽然白麟没有什么表示,但是白辰,郭啸天等人却早早地等在了皇城之外的长亭之中,且不说白七的身份,就是唐威和李问心,也足够让他们相迎了。
当然,白辰还是以白七为借口,不然你一个王爷,跟四侯走的那么近,意欲何为,难道是想造反吗?
“皇兄真的回来了?”长亭之中,白辰皱着眉头问道,现在的皇城就是一滩浑水,白七回来,不管是否愿意,肯定也会被卷入其中。
“就快到了。”唐威性子急躁,遥遥望见皇城的时候,就一人快马加鞭,跟白七众人拉开了不少距离。
“不知道皇兄这些年过得如何……”白辰摇摇头,又想起来,一个傻子,流浪在外,会过得好,叹了一口气。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没人能够欺负他。”唐威大大咧咧说道,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皆是忠心之人,才低声开口,“大殿下根本不是傻子,而且实力极强。”
郭啸天和白辰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威。
还是白辰率先开口:“怎么可能……”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一脸凝重地问道,“那个人会不会骗了你们?”
四侯跟几位皇子都有所接触,知道他们的相貌,但是要说了解,还真的未必了解,特别是最“神秘”的白七。
“能骗的了我们,肯定骗不了青檬。”唐威说道。
白七改变颇大,四侯能认定他的身份,青檬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她照顾了白七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认错不成?
“青檬也来了?”白辰惊讶道,“既然她没说什么,那就应该没错了。”
“到底怎么回事?”郭啸天问道,他们知道白七回归,却不知道白七的状态,以为他还是多年前的傻子皇子。
“五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唐威笑道,将旧事重提了一遍。
“你们当时还不相信我,现在知道我才是对的了吧……你个‘鬼才军师’的头衔让我拿去玩两天?”唐威不忘调侃几句郭啸天。
这家伙最喜欢讲话只说一半,好几次把他憋了个半死,现在终于给他找回了场子了。
“你要你就拿去好了,虚名罢了。”郭啸天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唐威差点没被他憋死,这虚名,怎么拿啊……难道要满大街地大喊,郭啸天把“鬼才军师”的名号让给我唐威了?
所幸大队人马也已经赶到,结束了两人之间的斗气。
“皇……兄。”掀开马车车帘,白辰愣了一下,才将一句话说完。
眼前的这个男发男子相貌一如五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自己一眼便已经认了出来,但是气质却是大为不同,冷沉,冷漠,一头如雪的白发,透着沧桑之感。
若不是看见青檬一脸温柔笑意地坐在一旁,他还真不认为此人就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白七。
“好久不见。”白七说道。
“声音没变。”白辰暗道,示意青檬和另一女子不必行礼,坐到了白七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展颜笑道,“你可是骗了我们姐弟几个很多年啊……”
语气之中透着追忆,少年时候的生活才是最无忧无虑的,后来白七失踪,白寒深居后宫,白麟成了冷漠的帝皇,白傲天被高人带走……一切都变了模样。
“不想当皇帝。”白七说道,“你有兴趣吗?”
白辰一惊,开口道:“皇兄,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白麟他不适合当皇帝,你比他合适。”白七选择性无视了白辰有些尴尬的笑容,继续开口。
白辰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没想到多年未见的大哥一见面就让自己无奈了,想来自己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总有几分无奈之感,不知道白麟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会不会因为这个,他对白七一直不屑,甚至有些痛恨呢?
“仙霞门混乱朝纲,父皇肯定不喜……”白七慢慢开口。
“父皇受了重伤,闭关已经有些年头了……恐怕短期内不会出关,而且他闭关之前宣布不再理会朝政。”白辰说道,从心里上,他不希望打搅了白玄,这些年,他看得出自己父皇眉宇之间的疲惫。
也知道他在皇宫深处,那处埋葬白七生母的小坟之前,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
若非四侯跟他都是抱有一致的想法,一起请白玄出关,也不会被白麟和仙霞门不断打压,在皇城之内艰难无比。
“长兄如父。”白七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白辰裂开嘴,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句话没错,但是白麟不这么认为,他是皇帝,整个大玄至高无上的存在。
白七也仅仅在理法身份上压他一头,若要摆出兄长的架势教训一国之主,怎么也说不过去。
“大玄不是仙霞门的后花园,他们的手伸过头了,如果不缩回去,就砍下来。”白七冷声道。
“皇上支持他们,仙霞门的掌门澹台云天还是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白辰何尝不明白白七所说的话,但有着白麟撑腰的仙霞门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若不是四侯手中握有兵权,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杀了吧。”白七一脸平静。
白辰又是无奈地苦笑,原以为白七回来,会让情况好转一些,没想到他比唐威的脾气还要火爆,还是直接,刚回来就想要废了白麟,杀掉澹台云天。
这些事情又不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废帝……除非是逼宫,兵临城下,才有可能。至于杀掉澹台云天,比废帝一事更加困难,此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四侯之中根本没人看出他的修为,倒是是金丹,元婴,或者是那高不可攀的化神。
“你们手段太温和了。”白七突然说道。
他已经有所了解,这些年四侯也不是没有反击,但是手段都比较温和,停留在朝堂之上的扯皮,有白麟在,根本没有作用。
“那你有什么看法?”白辰没好气说道。
“后面的那群人……意图刺杀我。”白七说道。
白辰探出脑袋,这才注意到,大队人马之中,还压着五六个身穿仙霞门道袍之人,此时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衣服污浊不堪。
“他们是……仙霞门人?”白辰皱着眉头问道,突然又抓住白七的手臂,问道,“你杀了仙霞门的长老?”
“刺杀皇族,是要诛连九族的。”白七答非所问。
白辰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基本上明白了白七的计划,直接将刺杀皇族的罪名扣上仙霞门,打蛇打七寸,下狠手,直接将仙霞门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简单,粗暴,却是异常狠辣。
“没那么简单……仙霞门势力庞大,不能逼急了他们……而且皇上也会阻止的。”白辰摇摇头。这计划狠辣,却也太过于冒险,如果失败,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我需要时间,你们陪白麟多玩一会儿。”白七说道。
“你真的有把握?”白辰看白七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八成。”白七点点头。
“唉……废帝这件事不必考虑了,先除掉仙霞门这个毒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白辰叹息一声,他不比白七那么冷漠,开口就要废除白麟的帝位。
虽说皇家无情,但是这无情,却仅仅体现在了白七和白麟两人身上,白寒和白辰,还有向来置身事外的白傲天,感情却是极好。
“对了,青檬,这一年在晔城那边过的怎么样?”白辰突然问起来,当年正是他跟白寒让曾经的李掌柜陪着青檬去了晔城,断了白麟的欲望。
“多谢三殿下,一切安好。李叔和小悠对我都很好。”青檬对白辰和白寒心存感激,若不是他们,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那就好,皇兄,是不是让青檬留下?”白辰问道,有些担心青檬又引起白麟的觊觎之心。
“不必了。”白七拒绝。
白辰见白七坚持,也闭口不言,考虑白七“粗暴”计划之中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