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青春生活因为山神小染的离奇出现,已经往不可思议的走向前进,但是生活再怎样离奇,我还是要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
我仍然需要早起吃完老妈准备好的爱心早餐,仍然需要在每天的空闲时光到小区楼下散步遛狗,也仍然需要清早走过梧桐路到湘城一中念书。
小染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踪影。我醒来只看见桌上的山神盒被打开了,金毛小黄伸舌头舔舐我的手指。
此刻我正坐在我的课桌前,讲台前语文老师快李唾沫横飞,她的语速就像机关枪一样,遍及战场每个角落。
我有时候真不能理解快李外星人式的教书模式,她是怎么能够把语文课上得那么无聊的。
我的同桌陈鑫,已经偷跑出去上厕所了,他估计是吃火锅吃坏了肚子,因为他今早一见我就婆婆妈妈跟我拉家常,说沙溪小街新开的古蜀风味的火锅有多够料。
窗外微醺的阳光,照在窗边的小枣树上,秋天是一个让人心感收获的季节。
我思考一会是否要在下课后,拉人去偷打点枣子,这可能会被学校一脸恶臭的校园保安给抓住,然后没收吃掉。
“近代小说……这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同学们,你们一定要明白,语文课不是白白让你们调侃的……”
快李像是一台永动机,但同学们基本瘫倒一片,当然也有在她的课上做其他功课,亦或者发呆的。总之就是没有认真听语文课的,跟上快李的语文课,还不如在语文课本上涂鸦绘画。
我就是那个发呆的,快李要是去上数学课,兴许班上的同学就不会倒下一片了。
“对了,你们班主任陈老师说了,你们班要转来了一个新同学。”
快李歇了会,在讲课间的空隙,插话说。
我瞬间来了精神,抬起头、停下指尖摇晃的笔,支起耳朵听快李的后话。
“你们这群学生,对语文不感兴趣,就只是对新同学感兴趣得很,老师心寒得很。”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补充着新同学的事,“是个女孩子,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全班男生同学都激动了,新来的女同学永远是男高中生话题榜排名的第一。
“诶,新同学好看吗,你们有谁见到过没?”
这个转过头来,跟我说话,一下切中关切点的男生是李强,绰号阿强,他除了学习不强,什么都很强。
“我去过老陈办公室,我没见到有新同学的影子啊,老陈都没给我说,消息不可靠啊。”
而现在插话的直发男人,则是对一切事物都具怀疑精神的杜哲,我觉着他要早生几百年,或许会成为一个精神问题家,指定会被别人认为精神有问题。
“拜托,快李说的还能有假?”
下课铃打响了,班上的气氛轰然高涨,每个人都在讨论新同学的事情,如果新同学的性别是个男的,兴许不会掀起任何风波。
“我课间出去买零食,在教务处碰见老陈,他带一个好看的女孩子办一个手续。“
“什么样子?你倒是快说啊。”
“没看见,可是瞧背影肯定不差。“
“切,你这阅历太浅薄了吧,现在背影杀手这么多。还有,你买个零食怎么买到教务处了,”
我虽然好奇新同学是如何身份、样貌,不过因为昨晚兴奋地回味小染施展“式”的场景,弄到我半夜都没有睡着,现在困乏得很,趴在桌子上。
“你昨天晚上干嘛了,看漫画看几次啊!”
阿强凑到我耳边吼,我拍了下他的头:“看你个头啦。”
陈鑫跑回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神情一点都看不出刚拉过肚子。
“救命,转新同学来了。”
他兴奋地压低嗓音,冲我、阿强和杜哲说,我们一脸漠然地睥睨他。
“女的!”
我们保持着睥睨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呆子。
“靠,女的你们都无动于衷了,脑子瓦特啦?”
“瓦特你个头啦,你这消息比蜗牛还慢,课上快李说过这事儿了。“阿强推了一下陈鑫的肩膀夸张地嘲讽说。
“啊,我还以为稳拿这一手资料呢。”
陈鑫忿忿不平,他是我们班的八卦长,顾名思义就是大的小的八卦都能从他那先得到。
“看见新同学长啥样没?我这刚刚听了会,这可两个版本了哈,长发的和短发的。”
“没戴眼镜啊,匆匆一瞥。”陈鑫表情十分遗憾。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杜哲翻翻看我的漫画书,我撑着头想,如果真要我选择是短发还是长发的女同学,我毫无疑问会选择短发的。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打响,大家都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等老陈来班上上课,更准确的是等他带新女同学来上课。
我们听见老陈脚步声在楼道,越来越近。
老陈推开门,但他的身后没有,而我们探头探脑,想从那虚无中看出鲜花来。
“上课。”
“起立。“
班长引着大家说:”老师好。“
“人呢,人呢,不是说有新同学吗?“
阿强耐不住性子,微微后倾他的身子,压低嗓音问。
“谁知道。”我意兴阑珊。
老陈抬手示意坐下,板着个脸说:
“今天有新同学转来,不过还在教务处办最后的手续,我先过来给大家上课,你们是要先听我讲课,还是先看会书。”
大家默契地都选择看书。
“报告。”
教室的门不一会又被人推开,女生的声音干净利落,很熟悉,我曾经听过。
我们瞧见门口站的是穿高中制服的长发女生杨可欣,她的眉眼很开,格外亲和,不高不矮,身高很契合她的长相,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所谓的“新同学”是离开了将近半年的班内女神杨可欣。
“救命,这不是我女神吗?我终于明白今天我肚子为什么不舒服了,这是幸福的征兆,我的女神终于回来了!”
我右边,早已戴上眼镜的陈鑫,瞪着杨可欣,压抑着自己情绪叫喊。我坐在他旁边,无奈地翻白眼。
杨可欣是一个很阳光活泼的少女,人缘佳,个性率真,连女生都喜欢的性格。
这男女中的男自然很容易地,包括有阿强、杜哲,他们此刻血脉铺张,夸张点说就是要一块钠掉进水里要爆炸了。
我根本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可以同时喜欢一个女人还不互殴,因此我从来不跟他们打团。
“进来吧,找个位置坐。”老陈仍然板着个脸,似乎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陈老师,可是好像没有位置可以坐了啊。”
杨可欣四处看看,没有发现有空的座位可以坐下,很是尴尬和局促地站在一旁。老陈看见这个状况也是皱了皱眉。
“快快快!”阿强喊。
“救命,救命!”陈鑫蹬直双腿。
“怎么会没有座位呢,她之前的课桌呢?”杜哲沉思着说,我再一次觉着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目光惊异、不理解的目光中,豪气地慷慨解囊说:
“老师,让杨可欣坐我这吧,我去门口搬个桌一个人坐。”
兄弟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我鼓励地看了一眼转过身的阿哲、杜哲、陈鑫,他们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望着我站起来的身影。
后来他们说,的确有那么一刻,秋光顺着窗沿打进来,我在他们心中树了高大伟岸的形象,圣洁如山上神仙,不食人间烟火……
“小树!”
“兄弟!”
“真是个好人啊!”
老陈点了点头,杨可欣遍背着她粉色的书包,一步一小步走到我的座位前。
“方小树,你再多搬个桌子进来。”
多搬个桌子?
我确认自己没听错,不过相比杨可欣重回到班上,这是芝麻小事儿。
班内的气氛已经安稳了许多。
阿强还算有良心,帮我搬了一张桌子,我坐下后,将自己书包和书本和箱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草稿纸、零食都从杨可欣的座位移到新的座位上。
因为物品太多,我抱着,没有掌握好度,夹在课本里的新买的漫画书掉在了地上,杨可欣见冲我笑了一下,帮我捡起来。
“方小树,你收收你漫画书,不然老师帮你收。”
老陈在讲台上板着脸,严肃地瞪着我说。
“知道了。”
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秋风猛了,凌乱了窗帘,拂过我的书页,带来了一片金黄色的梧桐,那一刻我真觉着惬意极了。
我把大开的窗户几乎关严,只留下一丝缝隙,手边语文课本,随手翻到的《春江花月夜》,我不由得回想起昨夜山神小染演示的山声。
“老师?”
一个很清澈的嗓音,在班外门口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抓了过去,我瞬间愣住了,小染正安静礼貌地站在门边。
我突然发现,小染齐肩的秀发原来是黑色的,只是夜晚会给我银白光亮的错觉。她眼中的神光令人耐人寻味。
小染身上的光亮是稍纵即逝,但她的姿态却长青于每个人的心中。
“救命。”
我听见了陈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也是我自己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