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秦听了银菊讲的他们家在东北所遭受日本人欺负的故事,这才知道了她家里原来是东北人,而母亲是恩施人,是逃难过来的,家里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金菊,今年她们俩都是十八岁了。
舒秦这时对银菊说:“几时我才能到你家里去,见你的家人呢?”银菊说:“我还没有给我家里人说呢,等过几天你选过日子到我家里来提亲” 舒秦知道银菊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心中很是高兴,他把银菊搂进怀里深情地说:“这一辈子我们不离不弃!”银菊听了,霎时喜泪从眼眶里溢出,可她又担心因为黄家门第不配,舒家不会来求亲。于是拉着舒秦的手两人一起跪在地下对天盟誓:舒秦说:“今生今世,非银菊不娶。”说完给了银菊一个经常带在身上辟邪的银锁做定情物。银菊也搂抱着舒秦说:“海枯石烂,我们永远在一起!”
眼看已经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银菊在家里翘首盼望着舒秦尽快来提亲,她已给父母讲了自己在外认识了一个小伙子,是城里一家买布匹商行家的公子,说姐姐是知道的。”
她母亲谭氏听了责怪道:“你这个女娃子,私自在外定终身,像什么话!”谭氏在那时还是个没有经过新礼教冲洗的家庭妇女,对女儿私定终身,不高兴。但黄占元的思想却没有那样保守,于是对黄氏说:“现在他们都是洋学生了,那能像我们这样的老古董呢!女儿耍都耍了你还说什么呢!”听到这里谭氏又责怪金菊说:“你做姐姐的也不告诉我。”金菊说:“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哩!”这时黄占元在一旁笑着说:“好啦!好啦!女儿也可该到出嫁的时候了,但不只他们大户人家肯不肯来我们小户人家来提亲。”
话说舒秦回到了家里也把他在外面交了一个女娃的事说给了她母亲听,他母亲焦氏听了有些不同意,说:“黄家我们清楚,要说他们家两个女娃嘛,还是长得在恩施城里是排得到号的。只是他们家是小门小户,又是个外乡人,恐怕你老子那里通不过。”舒秦从他母亲嘴里的口气中听出家里是不大赞成这个婚事。舒秦于是着了急,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今生是非黄家的女娃不娶!”
焦氏平时对他们家这个独子是疼爱有加,舒秦看儿子生了气,于是把声音放软下来说:“只要你老子同意,我明天就派人给你去提亲。”晚上舒秦的父亲回来了,他父亲叫舒广财,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胖胖的脸上,长着一对深沉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在商场上滚爬多年的商魁。所以他也置下了这么大份家产,在恩施城里是个闻名四方的富商,听说他以往还与共产党的头面人物结拜过兄弟,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
他在思想上也跟的上那时候的潮流,所以听了焦氏的报告,他也说:“现在的娃儿都思想开放的很,自由恋爱是个时髦,那像我们那时连面没见就成了亲,只要娃儿满意我没意见。
第二天焦氏就托人到黄家去提了亲,银菊的父母也很高兴的答应下来了,并决定明年在女儿节时就成亲。于是银菊和舒秦都高兴的等待这一天早日到来。但又一件震惊全球的大事,延误了他们的婚事。
施南二中,坐落在山城的凤凰山脚下。舒秦这日正坐在教室里和同学们等待着梁老师来上课。这日恩施的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叫人窒息的气息。
上课铃打了一会,还没见梁老师进教室。舒秦正在猜测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见梁老师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梁老师一走上讲台就用沉痛和气愤的声音对大家讲道:“今天是7月8号,就在昨天日本帝国主义悍然挑起了侵华的全面战争。”
梁老师的话,顿时引起一片骚动。使讲台下听课的同学感到无比的震惊。这时梁老师又提高声音讲道:“在7月7日夜,卢沟桥的日本驻军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径自在中国驻军阵地附近举行所谓军事演习,并诡称有一名日军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搜查,被中国驻军严词拒绝,日军随即向宛平城和卢沟桥发动进攻。中国驻军第29军37师219团奋起还击,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接着他又进一步揭露道:“七七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为实现它鲸吞中国的野心而蓄意制造出来的,是它全面侵华的开始。全面侵华,在中国建立殖民统治,是日本帝国主义长期推行的方针。”然后他高声地问讲台下的学生:“同学们!日本鬼子已经打进了我们的家们,我们中国人已经忍了六年了,现在我们绝不能再忍了,同学们我们怎么办!”
梁老师的话音刚一落地,只听得下面一片愤怒声:“打倒日本主义!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这时只见舒秦猛然站了起来,高声地对梁老师说:“梁老师,我决心明天就去报名参军,上前线杀日本鬼子去!”梁老师用欣喜的眼光看着舒秦对大家说:“好!有志气,热血青年就应该杀敌报国,你们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现在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刻,我相信你一定会在以后的杀敌战场上建功立业的!”
此时坐在舒秦前面课桌上的李庆也高叫道:“舒秦,你去我也去,我们都不是孬种!”一会就在舒秦身旁聚集了十几个男同学。
当天下午,他从学校回到家里,就对他母亲焦氏说:“妈,我想报名去参军。”焦氏听了惊的一跳:“什么?你要去当兵,你不是发什么烧吧。”说着用手摸了摸舒秦的额头。舒秦说:“我没有发烧,我说的是真的!”这时焦氏才知道他这个宝贝儿子不是说着玩的。于是大声地反对道:“人们常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不知你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舒秦听了,觉得他母亲的思想太落后了,于是反驳道:“那是以前的老皇历了,现在日本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我们年轻人不去,谁去?”舒秦忿忿地说:”焦氏听儿子这样一说,觉得儿子这是在教训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就更不高兴地说道:“你说日本人打到家门了,我怎么没见到啊!日本人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再说我们恩施山大林密,日本怕是想进也进不来吧。”俩母子就在房里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
正在这时,舒秦的父亲舒广财回来了。他没进家门就听到母子俩在争吵,于是他走屋里训斥道:“舒秦你为什么又在和你母亲拌嘴?”舒秦见父亲回来了,认为父亲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于是把他想去从军的想法告诉了父亲。舒广财听了不象焦氏那样反对,但心里也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儿子去从军,可嘴里却不好象焦氏这样一个妇道人那样没有觉悟。
舒广财说:“你要上前线去杀日本鬼子,我表示支持,但当下你还要完成你的学业,等完成了学业后再说吧,你还得去读大学呢。”舒秦听到父亲没有反对很高兴,但又听要他把学业先完成了再说。于是对他父亲说道:“爹,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读大学也要等到抗战胜利了以后再说,况且现在那里还有个安静的读书的地方,我要乘现在还年轻报效国家。”
舒广财听儿子这样一说,觉得儿子确实是长大了,不觉对儿子的志气表示赞赏。”于是对焦氏说道:“孩子既然觉得自己应该干一番事业,报效国家,杀敌卫国,我们应该支持。”焦氏听丈夫也支持儿子从军,也就不好再表示反对了。但他又对舒秦说:“去之前你必须把银菊娶过来,有了儿媳妇到家里也早有个帮手。”舒广财听了也觉得要让儿子先完婚了再去。就说道:“你妈说的对,你先成了家再说当兵的事。”
舒秦听父母要他尽快成亲,心里也很赞成,他巴不得早点把银菊娶进家门。于是说:“爹爹说的是,但不知银菊家是什么意见。
虽然说今天不是什么过节的日子,这天舒家里面都在为备酒菜等琐事忙得团团转,因为今天亲家要来黄家作客。早饭后,舒秦还没有开口,舒广财就说话了:
“舒秦,到四维街那边把你黄大伯黄大妈都请过来,中午一起吃顿饭,说说你和银菊的婚事。马上就要成儿女亲家了,聚在一起好好叙说叙说,也好增加了解。”
舒秦连忙答应。刚要走,他家的丫鬟梅香说,我也一起出去吧,太太要拿换洗的衣服,我回来也好到菜场买菜;说着跟了来,于是两人便一起去了。
大约去了一个多小时,舒秦就带着银菊的岳父母一起回来了。舒广财夫妇连忙起立迎接,让座,让烟,让茶。
落座后银菊的父亲黄占元说:“舒老板,不,应该叫亲家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喊我们来这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