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乔安喘着粗气，将背后的负重物朝地上狠狠一甩。
“咚！”
从沉闷的落地声可以听得出负重物的重量。
“给你。”
一旁的许子天递过来了一瓶水，乔安只道了句“谢谢。”便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喝起水来。
看着满身大汗，颓然坐在那的乔安，许子天只得暗暗地叹了口气。
在不久前的那次训练中，乔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如愿释放出虚能，周晓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没有把握住释放虚能的要点……
……但，无论使用了什么方法，乔安仍然不能将虚能释放出来。
在军区医院里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折磨之后，院里的专家根据他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虚能外放弱化症。
根据专家们的说法是：这种现象虽然很罕见，但是历史上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有些半神拥有合格的虚能量，但是却无法释放出相应的虚能量，对于半神来说，这是属于先天性残疾。而乔安这种完全无法释放虚能的情况，在这种病史上更属罕见。
这对于乔安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
“怎么会这样呢……”周晓揉了揉眉心，脸色很是难看。
她手里攥着乔安的那张检查报告。
站在一旁的副连长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选择了开口：
“周队长，既然如此，那就放弃了吧……就算他虚能值再怎么顶天，没法虚能外放的半神……终究只能……”他没有说出下文，因为他发现周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周队，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副连长不明白，这个看起来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缜密，极度理性的连长兼第一小队队长，怎么会对这个新兵这么上心。
“别说了……”周晓把那张报告单丢在办公桌上，抽身离去。
…………
乔安此刻站在操场旁的瞭望台上面，远眺着正在沉没的夕阳，昏黄的余光照不亮他的面庞，看不清他的表情。
乔安此刻内心是麻木的，他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动作，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心里该想些什么……
那就什么也别想好了，这样就好……
“在这呢，找你好久。”
他的身后传来周晓的声音。
见乔安仍然呆立在那里，没有回话，周晓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进而走到乔安身边，歪头看了看乔安的面孔。
他仍然是双眼无神，表情呆滞。
“哎，没必要这么低落嘛……”周晓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半点安慰的话，“你看你，虽然不能虚能外放，但是你的虚能储值可是这里，哦不——可能是全部队都数一数二的哦。”
“周连长……别安慰我了。”乔安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我明白无法虚能外放的意义是什么，虚能储值高有什么意义……”
周晓这下也答不上话了。
“看到了吗？周连长。”乔安指了指远方渐渐下沉的橙黄色夕阳，苦笑道“我就像夕阳一样，已经要沉没下去了……”
“咋地？小子变文艺青年了？”周晓无奈地说，“这个比喻，很恰当嘛。”
“因为你想啊……夕阳他沉下去了，明天还会再升上来的嘛。”
“啊……”乔安没想到周晓这么给他来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活了过来。
“我呀……曾经有个弟弟。”周晓突然开了口。
乔安现在虽然没有心情听，但作为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没有打断周晓。
“我的父母是在我六岁的的时候离异的，那时候我的弟弟才一岁，虽然法院将我们的抚养权判给了我的父亲，但父亲却还是将我们丢给了福利院，从那时起，我就和我的弟弟相依为命了。”
“在十二岁的时候，我和我弟弟第一次接触了半神这个名词，从那时起，我们姐弟两就很憧憬半神这样的存在，于是我和我弟弟做了个约定，到时候一起成为一名超级厉害，超级优秀的半神……”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去参加了半神的入伍测试，并且成功地通过了测试，弟弟也很高兴，写信过来说叫我加油，叫我等着他，到时候他就可以成为我手底下的一命新兵啦……”
“但是……不久后，对第三十六代天煞星的最后一次歼灭战爆发了，位置就在我弟弟所在的那个城市……”
乔安听此，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当他看向周晓的眼睛时，发现她的眼眶里有泪花闪动。
“没有办法，为了一举歼灭天煞星，他们动用了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当时的居民没有疏散完全，而剩下的半神已经控制不住天煞星了，上级只好提前启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我的傻弟弟虽然只有十岁出头，但他很聪明，他明白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降临之际，他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姐姐，一定要遵守我们的约定——”
“当时的我在越野训练，没有收到消息。”
乔安虽然自出生起无亲无故，过得很孤独，很痛苦……
……但像周晓原先有一个至亲之人，再转而失去之后，会更痛苦吧？
“我很抱歉……”乔安嗫嚅道，把头低下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周晓了。
“诶——看你这个样子，像想要安慰我的样子啊？”周晓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开朗起来，“明明是我过来安慰你的啊！”
她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乔安，眼睛一花，他的的形象似乎和她弟弟重合了起来。
“那时的我，得知了弟弟死讯之后，整个人都像死了一样……”
“那时候，我在部队里算年龄最小，天赋也算最差的一个，失去了弟弟之后，我像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彻底失去了训练的欲望——就连当时的心理咨询师都说：我如果保持着这种心理状态的话，建议退伍……”
“直到有一天，我颓然无事，翻看手机的时候，偶然翻到了我弟弟最后发给我的消息。”
“这条信息，也许就是我重新振作起来的契机吧……”
到此，周晓言罢，目光注视着乔安。
“乔安，你能告诉我，你能和我定下这个约定吗？”周晓的目光如炬，“这个曾经和我弟弟许下的约定。”
“这个……”乔安不禁后退一步，从表情看起来他有些为难。
乔安明白：对周晓来说，这个约定过于沉重，他不敢随意去承诺——更何况他还是个残疾的半神。
“但是我都这样了，连虚能外放都……”乔安不敢看周晓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想要委婉地拒绝周晓。
“别给我说这些废话！”周晓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愿不愿意和我定下这个约定，你就给我说？”
乔安缓缓抬起了头，有些怯弱地和周晓对上了眼神。
在那个眼神里，乔安似乎看见了某些东西，某些给了他勇气的东西。
神使鬼差地，他开口了：
“我愿意，周连长。”
周晓欣慰地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是发自内心的，这让平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周晓多了一份女性独有的温柔与美丽。
乔安这才发现，周晓本来就是一个颇有些柔美的女性，只是平时为了保持威严，收起了那一份温柔，将自己修饰成了一个恶魔教练的形象——
——她曾经，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姐姐吧？
“以后，喊我周姐就行了。”周晓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当然，当着大家的面还是要叫我连长哦！”
“哦……”
“之后，我会单独帮你安排你的专属训练课程，由我来亲自来教你，听明白了吗？”
见乔安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周晓也放心了一些，准备走下瞭望台。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明白了，周连……”
“嗯？”周晓声音颇为不满。
“啊！哈哈。”乔安不好意思地轻笑两声，“周姐。”
听罢，周晓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下了瞭望台。“早点回去吧，今天的晚训放你的假。”
…………
看着周晓远去的方向，乔安站直了身体，深深地鞠了个躬。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我全力去完成这个约定——
——成为一名超级厉害，超级优秀的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