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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棋局 下

梁元7年德妃李氏顺利诞下二皇子,在宫中地位有所提高,因是皇帝登位的第一子,皇帝把她当作知己。德妃也经常往皇帝的乾清宫跑,帮皇帝磨墨。

深闺少妇不知愁,嬉笑开怀尽无忧。

德妃肯定答应了皇后娘娘,德妃现在的目的很明显扳倒皇后,让自己有机会亲密接触皇帝并且杀了皇帝恢复前朝。

“娘娘。你觉得德妃娘娘会帮助我们吗?”

......皇后没回答。

日子久了,皇后也看得明白了些,这些后宫嫔妃之中几乎没什么善茬,有隆宠的仗隆宠、有家世的仗家世、有官威的仗官威,剩下那些个什么都没有的早就成为了宫中怨妇。这其中与皇后合得来只有娴妃,她个性温和却也软弱,好在早年生下大皇子,母凭子贵,也就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皇后与她个性相投,便以姐妹相称,常常同进同出。

娴妃也待皇后如同姐妹。两个失宠的人站在一块,真是成为宫中笑柄。

柳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虽然是冒充姐姐的身份替姐姐代嫁,但她一心爱慕皇帝,她当初进太子府那刻,披着红盖头,以太子正妃名义进府,她以为嫁给心中爱人,就能一直幸福,即使当时太子殿下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自从太子带娴妃萧氏进东宫门那刻并且抱着只有1岁半的娃的时候,柳青悦的心都碎了,但她还是很坚强的接受这个事实,柳青悦认为将来是母仪天下的人,所以自己只能放下心接受,即使萧氏只是民女,文化不高的女人。

后来皇帝整日忙于事务,很少去后宫召侍寝。

不久丞相进献了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家嫡女。刘氏很快就被皇帝独宠,封为贵人。

自从皇后流产过后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流产事件德妃也查不出音讯,德妃被迫无奈,谎称是当年娴妃送的点心有问题,皇后不敢相信是自己妹妹亲手害了自己,德妃找何太医做了假证明冤枉娴妃。皇后对娴妃也开始冷淡起来,再也不信这深宫中有好人。

“咳咳。”

“娘娘多穿衣,天变冷了。”

——“娘娘不好了,刘贵人前不久有喜了。”

“怎么不好了,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好事。”

“可是,刘贵人也流产了,可能刘贵人流产和当年皇后娘娘流产有关。”

皇后手中的杯子掉落地。

“怎么会,刘贵人得罪了谁,怎会如此歹毒!?”“快,去查清楚!”

皇后娘娘作为中宫之主,便过去看了刘贵人,但太医柳芜青说,孩子已经没了,并且刘贵人身体很虚弱可能熬不过多久。

皇后娘娘很是同情刘贵人,因为她的遭遇与刘贵人一样。都只不过想要一个孩子罢了。

刘贵人滑胎真相只有自己知道,那便是李德妃过来强行塞她喝了堕胎药。刘贵人心里委屈和怒气,也不敢告知任何人,德妃是后宫权势大的人,刘贵人已经知道皇后是个软弱之人,肯定保护不了自己。

皇后来看了刘贵人便说,妹妹年轻,再次怀上不是问题,但是滑胎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蹊跷呢?

刘贵人害怕连忙说:“没有,娘娘,妾身只是不小心摔倒,把孩子不小心弄没了,切勿告诉皇上,妾身害怕皇上处罚妾身。”刘氏已经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但如果说出德妃害她一事,德妃很有可能灭了他们一家。

皇后娘娘坐在贵人榻上,抚摸着刘淑敏的手说,我知道了,妹妹要好好养好身子,我会命令最好的太医治好你的病,放心,你我同病相怜。

刘贵人不敢相信,皇后如此善良。

皇后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刘贵人的寝宫。

感叹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万丈深渊永不回。

同年六月。

皇后意外的再次怀孕,德妃用尽了办法使她滑胎但这次皇后十分谨慎,都没有中计。

孩子在梁元8年,二月早产顺利诞生。

虽然说生了孩子,但因滑过胎,身子还是很虚弱。

“恭喜娘娘喜得麟子。”嬷嬷笑着对着皇后娘娘说。

所有人跪下恭喜。皇帝也不处理琐事,匆匆忙忙地跑来看皇子。

皇上驾到——

所有在场的人给皇帝行礼,唯独皇后没有,皇帝也能理解皇后生完孩子后的虚弱。

“朕来了,辛苦皇后了,皇后好生休养着。”

嬷嬷把孩子抱给皇上,皇帝笑着说,朕的孩子,这孩子哇哇大哭,如此声音宏亮,长得如此像皇后那般好看,便叫昭宗吧,今日朕高兴,皇后生的便是嫡子,朕封他为太子,去拟旨。

皇后高兴极了,虚弱地对着皇帝说:“臣妾和皇上终于有孩子了。”

皇后的高兴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封了太子,是她和皇上终于有了他们两的孩子而高兴。这一天是皇后最开心的一天,皇上来看她了,是满脸的笑容,她好久没这么看到过了。

在这后宫之中,谁生了孩子,谁便是有了依靠。也许吧?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果然不出太医所料刘贵人因身子承受不了,过世了。

云熙惊恐得说,刘贵人今日早上离开人世。

爱落红尘心已死,含怨带恨了一生。

今日阳光甚好,皇后抱起三皇子昭宗去往了御花园。

皇后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她今天穿的很朴素。

快春天了,御花园的春花都开了。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恰好遇到娴妃带着大皇子。

娴妃看见皇后娘娘来了带着大皇子一起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娴妃那么得空也把昭原一起带出来啊。"

娴妃连忙答复,是的皇后娘娘,天气好,便出来走走了,近日身子可好?

皇后咳了几声,无大碍,曾小产落下病根了。

"那娘娘要好生照顾自己身子才是呀,来昭原,喊皇后娘娘一声母后。"

昭原很乖地喊了一声,母后。

"诶乖孩子。""看来是娴妃教的好呀,这么有礼貌的孩子,可少见了。"

"皇后娘娘见笑了,臣妾出身低微,常被贵妃姐姐说,哪有这种事,好了皇后娘娘时间不早了,臣妾告退了,便不打扰姐姐赏花了。"

“娘娘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嗯,把太子殿下带回去吧。”

回到长春宫,长春宫外面白雪皑皑的积雪。

此时皇后看到外面的下雪了,她说想到外面走走,其实皇后已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熬不了多久,但她还有昭宗要照顾,不能那么快离开。她喊婢女拿了张椅子,出嫁时用的梳子放在院里,皇后安详的坐在那。

她拿起了她出嫁时用的梳子,她把头发长发垂腰,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她观赏着皇宫雪景。

她不经意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子。

太子误打误撞来到湖边下了她的棋局,当时的她并不知这位公子是当朝太子,每日偷看他,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在她的眼里,他似乎更像一位将军,而不是位高权重的太子,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

或许太子殿下不曾记得那几日与他对弈的人是谁,但他的影子镶嵌在柳青青的脑海里,她有想过当面去见太子殿下,但怕唐突了他。

她没法想象原来他就是太子殿下是要和姐姐成亲那位公子。她知道姐姐不愿意,而自己和姐姐表达了心意。

臣妾记得第一次怀了陛下的孩子,看见陛下又露出第一次在湖边棋局的微笑,臣妾看见陛下是在乎我的,臣妾是开心的每日每夜都在偷偷乐着。

云熙急匆匆跑来。

“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他......薨了。”

皇后听见后,即刻要去找太子。

“太子殿下,因为早产原因...身子大不好,感染风寒......”

皇后晕倒在地,醒来的皇后已经在长春宫的榻上了。

“娘娘,公公说,皇帝很是生气,因为娘娘照顾太子殿下不周,说要禁足娘娘,娘娘怎么办啊。”

皇后没有说话,她站起来,继续安然坐到那院子的椅子上,唤婢女拿完纸墨后退下,她想自己静静。

她累了,她好想休息,她感觉自己熬不住,她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昭宗。她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写下了一封信。也备注了这封信唤云熙交给皇上。

内容如下:

展信好

臣妾深知对不住皇上,未能照顾好昭宗。

皇上还记得吗,其实当年与您在湖边下棋的是臣妾,臣妾想此生就认定了那位公子,臣妾一直想当面见您,让殿下记得我模样,可是啊,没想到居然臣妾与陛下有婚约,看来天呀也给了臣妾体面吧,也圆了臣妾没当面见你的不舍。臣妾也想不到,这么多年陛下原来爱的不是我,是我腹中的孩子,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臣妾自己一厢情愿啊,娴妃妹妹进府那刻,我便知道陛下的心,早就不是我的。还记得吗,陛下当你掀开红盖头的时候,我见夫君身穿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锦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的男子,衬的陛下的贵气天成。陛下似乎不愿娶,但臣妾心系当时的殿下。

后来先帝驾崩,臣妾当上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皇后,其实臣妾只想与陛下一生一世一心人。封后大典臣妾从来没见过,那么的隆重,陛下扶着我的小手说,别紧张,一会就过去了。陛下当时还担心臣妾紧张,想必陛下比臣妾更紧张吧,陛下真可爱。臣妾从来都没想过当皇后,是陛下让我当了皇后,给了我母仪天下的机会。

当年,臣妾以为我为陛下诞下嫡子,臣妾以为陛下会是属于臣妾的。昭宗走后,你下令禁足,你心疼孩子,臣妾理解,臣妾不是一个好的母亲,臣妾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马上臣妾也要去陪孩子了……望君上能得到幸福,如此我便也能感受幸福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不如当初不相识。

砰——

云熙连忙跑过来扶着娘娘小声的喊:“娘娘?娘娘......?”

云熙慢吞吞的不敢相信把手伸向了皇后的鼻子打算看看还有没有气息。

云熙倒在地上说,娘娘薨了!

“娘娘薨了!”

尸体还是有温度,云熙晃了晃皇后,皇后直接倒在地上,她痛哭着。

各宫得知消息。

娴妃即刻跑来长春宫看皇后娘娘,而德妃不知所踪。

皇上到了长春宫看到皇后已经薨了,他抚摸着皇后的小手,他好像除了封后那会牵着皇后的小手,再也没有牵过了。

这时,云熙眼睛湿湿的,云熙也没说话拿着一封信递给了皇上。

皇上看完后,眼睛湿湿的。手揉了揉眼睛。

皇帝后悔了,他后悔生前没有对皇后好,没有好好珍惜皇后,也不曾想过初遇女子竟是皇后,他一直以为当初与他下棋的人是娴妃。

皇帝脑海里渐渐浮出当年那几日在湖边下棋的情景,那几日除了见过娴妃那位民女之外还见过了一个影子,那影子瘦瘦的,矮矮的。她总是不经意朝凉亭这般看来,原来,那人竟然是皇后!他恍然大悟。

皇后走后,皇帝的心先是被搅成一团,然后慢慢失去生机。

她曾经就在朕的身边,她一直在朕身边,为朕怀过孩子。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皇后一定会拉住皇帝的手,她会告诉他,她哪也不去,即使成为笼中鸟,她也愿意。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可是如果终究如果,他们已经天人永隔,永世无法相见。

皇后薨后,帝大悲连续半月没上朝。

他把他困在房间,那房间桌子上这半个月再也没有朝廷文章。是当年他与皇后下的那盘棋。他没日没夜地斟酌着,每日回想那盘棋,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皇后,每日每夜都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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