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一挚友，他曾是西域地界的拳师。”
“哦，真的吗”打铁斋停下手中的轮锤。饶有兴致的问道：“一位苗疆刀客，却和西域拳师相处甚洽，着实说不过去。”
“小时候认识的，当时哪懂领主之争，君王之榭”
“嗯，继续说”滚烫的炭锅爆裂开惊艳的火花。斋人趁机将烧红的铁胚压了进去。几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夹钳流了下去，刚触红炭瞬就蒸发一空，空气中
传荡着恣人的噪音，
“那时候，我们俩玩的挺好，大族长驻扎的营地离他家很近。所以可以常来往。”男人倚着劈柴的石墩，将手中葫芦高高举起，畅快的闷饮一口后，便说道“
每天晚上，我们会在离岸的河口处，比划拳计。相互切磋，一回生，二回熟。后来就成了知心朋友了。”
“他教你练拳了。”
“教了，可没学会，如果真要学到一两分，恐怕我就是现在的符三观了。”
“豁，牛气。”打铁斋嗤笑道“倒是你那挚友来到这苗疆，可不是搅动风云的存在。”
“也可以这么说”男人作若有所思状，随及点头道：“他很强。”
“别吹牛了，怀刀令，你若是在自己的刀兵营夸夸海口，倒也是常事，可在老夫面前。可是缩短脖子另眼看着。”
“说给谁都是一样，斋大人不过就一位偶尔的听客。”男人摸着头说道。
“好了，徒弟将你的刀镗好了，好身拿着。”一全身黝黑的汉子突然从地窖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镶有铜纹的刀盒。
“师父，这刀也太难镗了。以后这事可别找我了。”接过斋人递过来的水，一阵刷洗后，斋伙白嫩的脸勉强露了出来。
“这位是你刚收的徒弟。”
“斋人不武，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时候找个人传承我这门手艺了。”
怀秋打量着对面的白小生：“斋大人看人眼光不错，是个吃文墨的料。”
“你。”斋伙满脸温怒着正欲上前说理。却被师父伸手拦住。
“怎么选的我不知道，但也都是我的事，怀刀令就不要再多此一举了。”
“嗯，”怀秋轻笑道，将手中葫芦酒递给打铁斋，余手接住沉重的刀盒“在次恭辞。”
“明日要出远门了。”
“嗯，抢夺菱城。”
“后魏一直干这种勾当，习惯了。”打铁斋提起盖桶，小心着缓放在炭架上。
“听说刀营只是作后援。师父可别太看得起他。”白小生凑在师父耳边轻倚道。
“豁，可别这么说我的乖徒儿，你知道他是谁吗。”带刀的男人踏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打铁斋的视野：“他可是刀客呀。”
“刀客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后魏，刀客可是最低贱的兵种。”
“那是后魏不行，若是在苗疆，他们可是君王的犬牙。”
“君之牙。为什么，因为很强吗。”
“很强。强的不是人，是刀。”打铁斋眯笑着眼睛，转身钻进了地窖里：“快进来，还有活干嘞”
“刀，”白小生不解的拍着头；“什么刀，能成为君之牙。”
“要说那君之牙啊，在苗疆，非刀王符三观莫属。”说书老头将手中画扇一拢，，提起桌上的酒，轻口一喕。“且是恭城三年的那场候临之战，刀王符三观，仅
带着300名苗疆刀客，在葫芦谷伏击北上的西域部队，领队的可是堂堂西域银帅 孤鸣山。纵有十万铁骑，踏破万千领土。常胜公的名号可不是这般吹的啊。
且知，哎哎你干嘛呀。”老人突觉右耳根一紧，老脸不禁疼到狰狞状。“谁在戏弄本大爷。”
“我，”怀秋扶着出汗的额头，一脸温怒的回应到。
“哎呀，是我家小侄子呀，来，给老爷抱抱。”
“哎，怎么不讲了。”说书台下零落几名听客不耐烦的喊道。
“对不住了，本人家事在急，先走一步。”老头蜷曲着身子，任由男人拖下讲台。
“你可收了我钱的，不能走。”一名看客刹然变脸，正欲站起说理"喂，别跑，你们这群骗子。"
“侄孙好身手”老人整个身子荡在半空，花白的头发于空中凌乱。
“别说话，等会酒钱五五分。”怀秋扯着嗓子说道。
“好说好说，”老人细心的帮男人握紧背上的刀盒“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了。”
“把你丢了也不能让它丢。”怀秋低扶着双脚，猛地向右侧一转，别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
“华筝做好了行军饭了吧，滋溜。有口福了。”
“你大爷，那是我的。”怀秋嗔怒道。“我夫人做的饭怎能让你接口。”
“那还是我的侄女呢。”
“算了。”男人松开双手，以疾风迅雷之势闪到一边。
“你！”老头反应不过，两脚一滑，栽在坚硬的瓦块面上。
“不愧是你。”摔个脸朝地的他，不忘伸出双手，空指向巷道前方。
怀秋循着方向向后望去，才知道，那儿站着一女子。正捂着嘴喕笑着。
“夫人。”怀秋满脸堆满笑意“我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华筝，我可是你叔父啊，可要跟我做主咯。”
“夫人。”怀秋无奈的摸着头“做饭这么辛苦，也就不劳烦你管这点繁琐之事，我只是跟叔伯，小打小闹罢了。”
“嘿，还小打小闹呢，因为你这贼侄孙，我可损失了不少钱咯，满座听闻，可谓热闹，且一尖嘴小贼扰人兴趣。”
“你个仗势之徒。”怀秋佯装悲痛神色，双手紧抓胸口，作咳嗽状。好似刚病恹的痨病人。
“真晦气”摸了摸鼻子上的血，抬眼便见这幅模样，海三也只得瞥眼不见，免得心烦。
“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戏，难怪成台后冤家。”女人理了理被风角吹乱的鬓发。轻笑道“菜都凉了，快些吧。”
“好的娘子。”怀秋倏然摆正身子，大踏步靠近女子，余目之间，突然伸手抱住其纤纤细腰。
“也不害臊，”女子黏怪语气着轻斥道。
“哎呀，这里也没旁人，让俺亲一个。”
“大白天在巷道口亲亲我我，真不害臊。”海三捏着口气阴阳怪气的附和着。瘦小的身型轻松穿过怀秋庞大的体躯，径直朝家门口钻去。
“哎，可不能。”怀秋一脸难受状的转头盯着脸带晕红的女人：“这可是我的行军饭啊。”
“没出息”华筝假装一脸不在意道“吃了就吃了，等会在做便是了。”
“夫人，你可真偏心，一点都不顺着我。”怀秋感慨着转身道“我还是回刀营去吧。”
“哎呀你敢，”一阵揪耳的疼痛让男人原地急跳起来“夫人，咋总这样啊，会坏的。”
“我是希望你脑子坏掉才好呢”华筝伸手顶着男人的额头。“还不进去吃饭，明天去军营后，有你白馒头吃的。”
“好吧好吧，既然夫人这般盛情邀请，怀秋当恭敬不如从命。”
“小心眼。”女人轻笑着搂着男子的手“快进去吧。”
“哇，好香啊，这是啥，巨巨巨----”
“结巴啥，还吃不吃。”
“吃吃吃”男人的声音明显懦落了点，看来又是被女人一阵教训着。
混杂着迁怒的叫骂和欢喜的叙说。冷清而孤临的巷道便多了一份久违的热闹。
月上黑天星幕下。彩绘的集市依旧人流接踵。
打铁斋将最后一块木板拼上，偌大的行程也便告一段落了。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
“菱城。”
“菱城。那不是。”白小生一脸不解的问道。
“乖徒弟，这些事就别在问了，头疼的很。”打铁斋弯下腰仔细监察板缝的周密。过了良久，才将铺子转了一圈。
“这一圈木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了。”
“就怕下雨遭不住啊。”
“那就枉费你操心了，乖徒弟，去，在去看一圈，完事后，将柴墩子给挪到后井那去。这次要出远门，可马虎不得。”
“菱城到底有什么好的，那还是北魏的领地呢，多危险啊，师父不如，我们去阚江吧，那里好，有山有水的。”
“就知道玩儿”打铁斋眯着眼笑道“我可是去做生意，不是玩玩花，种种草。这日子太无趣咯。”
“做生意。那好吧”白小生一脸无力的坐在墩子上“师父，临走前可以吃只鸡吗。”
“啥鸡，”斋人好奇的问道
“就缝坊卖的巨巨巨鸡。”
“巨巨巨鸡，什么玩意”斋人笑出了声。
“哎呀，我也觉得客家起名字真的奇怪，不过，别看名字别扭，可味道堪称一绝。”
“巨大 的鸡，好，就尝尝呗。”
“尝尝呗”师徒两人点头一致罢，提着竹竿高的木箱，抖擞着精气神朝集市走去。
“师父，菱城是什么生意啊，还要你大动干戈一番。”
“寻刀。”
“寻刀，真奇怪。”
“是啊，真奇怪。”打铁斋摸着徒弟的脑袋“可这世间，不碰几件奇怪的事，奇怪的人，那还叫世俗之想吗。”
“哈哈，师父说的是，等回师父多吃一个鸡腿。”
“瞧你着小嘴”
“嘿嘿。”
挥师北上的甘江今晚却显得极不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