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但是打开房门后傻眼了。
浓雾已经把院子都盖完了,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苏瞳急了,又不知道现在是几时,要是错过拜师礼就遭了。
苏瞳打了个火折子,如蜗牛般一步步往前探,生怕一个台阶踩空,直接滚到山下被摔成肉泥。
不知上了多少台阶,苏瞳终于看见一点在浓雾中充满希望的光亮。
苏瞳扶着山石慢慢爬过去,逐渐看清了闪着亮光的院子。
院子比轩王府的明心阁小,但比苏瞳现在住的大很多。院门上挂着玉女楼三个字,苏瞳看见后很是汗颜,感觉这名字怎么取得跟个青楼一样呢。
院门没有关,苏瞳大摇大摆走进去。
院子种满了白玉兰树,虽然枝桠上洁白如玉的花朵已所剩无几,走近了却依旧能闻到淡雅馥郁的幽香,和一种不知名的香味。
苏瞳顺着石板路走到院子中,看到一大片半露着的紧实光滑的肩背,此人席地而坐,周围点着各式的熏香,显得纯洁神圣又充满欲望。
苏瞳正想打招呼,忽然全身软绵无力失去意识。
苏瞳醒来时已是午时,鸢绯坐在床边询问苏瞳身体有无不适。
苏瞳回答:“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我晕倒前看到一个人。”
鸢绯长舒口气:“那是掌门在练功,她身边点的熏香是帮助她提升功力的。你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闻久了,身体会承受不住,还好你没有大碍。”
苏瞳:“糟糕!那我是不是错过拜师礼了?”
鸢绯安慰苏瞳:“掌门说你因她而昏迷,推迟了拜师礼时间,你现在过去刚好。”
苏瞳蹭一声下床,无奈脚还在软,多亏鸢绯眼疾手快扶住苏瞳。
两人向神女峰最高的大殿缓慢行去。
苏瞳早上没吃饭没喝水,又要爬几百阶台阶,承受着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心中莫名起火。苏瞳终于挣扎到大殿门口,然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无论鸢绯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鸢宁在大殿中听到苏瞳对着鸢绯耍无赖,重重地咳嗽两声:“苏瞳,还不快进殿来。”
苏瞳听着大殿里传出的似松间冷泉般好听的声音,不敢再撒泼,规规矩矩跟在鸢绯后面进殿了。
鸢绯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讶。
苏瞳到了殿中,看着依旧蒙着面纱的鸢宁。
大殿上两盏偌大的落地玉兰花烛台,每片花瓣上都点满了蜡烛,无数的微光给鸢宁罩上一层薄薄的柔和,不似昨日在街上看着那么生人勿近。
鸢宁打了个手势,殿旁窜出两名弟子。
一人手中拿着戒鞭,一人手中抬着装着水的铜盆。
鸢宁自高高的座上缓步移下,站立在苏瞳对面:“净手。既入我门,该当用心苦练。世间过往种种,不可留存心中。”
鸢宁又拿起戒鞭示意苏瞳摊开在铜盆中净过的双手。
鸢宁重重地打了一下,念出神女峰的门规:“止、定、静、安。”
鸢宁放回戒鞭,纤纤玉手放在苏瞳头顶:“今日礼成,你已是我神女峰第十代掌门人鸢宁的座下三弟子,日后必定刻苦学习、牢记门规、友爱师姐妹。”
苏瞳闻着鸢宁袖口处让她迷糊的淡香,行了拜师礼:“谨遵师傅良言。”
鸢宁颔首,从苏瞳身旁离去。
一旁的鸢绯向苏瞳微笑致意:“小师妹,恭喜啦。改日等你二师姐回来,我们再一起为你庆祝一番。我先带你去熟悉神女峰各个堂。”
苏瞳一下午爬完了神女峰所有的台阶,很是心累。苏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啥时候能干饭?
苏瞳从饭堂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看到屋顶上立着一只凶猛的老鹰。老鹰黄绿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苏瞳。
苏瞳可耻地后退并准备拔腿开跑,老鹰已经径直向苏瞳俯冲过来。
苏瞳的尖叫声已经冲到喉咙,却感觉到老鹰只是抓住她的手臂没有进行攻击。
苏瞳看见老鹰的脚有一个圆筒,颤抖着手去打开,拿出了一卷纸条。
纸条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与轩王本人外表严重不符的一句话:王妃,路边的野花可别采。
苏瞳狂笑:这庾明轩神经病吧,我都来到尼姑庵了还采屁采。
苏瞳觉得这一定是谁捉弄她的。难道是赵璟黎?还是四公主担心她心上人被绿?
苏瞳猜了半天觉得无聊,随手将纸条扔在地上,钻进屋子里睡大觉去了。
夜晚湿冷的风吹着傲然独立的神女峰。
躲在暗处的影子迅速捡起地上的纸条,又迅速回到黑暗中,向神女峰高处潜行。
苏瞳许是昨日太累,今日睡到小师妹们赶来叫她一起去学堂晨学。苏瞳在路上睡眼惺忪,路过正在准备早膳的饭堂口水直流。
奈何第一天去晨学不能逃课,最终还是准时到达了学堂完成晨学。
晨学都是一些类似九年义务教育熟读并默写的文章,许多文言文般的字句,苏瞳仿佛舌头打结一样,读得结结巴巴的。
不一会儿,苏瞳背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你说这好好的王妃不当,非要来神女峰吃苦头,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
“你是不知道,她这个王妃的头衔,就差落在纸上的休书了,那轩王哪会管她死活。”
“你们别酸了,人家就算不是轩王妃,还是北燕王朝第一首富唯一的女儿呢。就拼爹,都不知比你们强多少倍呢。”
苏瞳会心一笑,转头看向最后一位替她说话的弟子。
“师妹所言极是,我就喜欢说实话的人。”
此人看到苏瞳对着自己笑,轻哼一声:“我可没有帮你说话,就是看不惯某些人不怕把牙酸掉吗。”
苏瞳哈哈大笑正想再聊上两句,管学的老师已经进门,苏瞳只好作罢。
晨学散了后,苏瞳追上刚才那位弟子:“小师妹可否告知芳名。”
“何悠然。”何悠然看着苏瞳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瞳称赞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好名字,够洒脱。”
何悠然惊了:“没想到你连字儿都认不全,还会写诗。”
苏瞳抬起下巴:“好歹我也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不要这么小看我。”
“什么鱼?”何悠然还想问。苏瞳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去干饭了。
用完早膳,所有弟子又回到学堂完成一天的课程,直至下午申时才散学。
苏瞳这一天的学上得是腰酸背痛,回到院子,还要完成练习。
苏瞳一想起鸢绯告诉自己的,要尽快完成基础的理论学习,才能和她一起学习实战,就非常脑壳疼。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去抄何悠然的。
苏瞳就这样安慰自己,蒙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