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赤暗地里听见下面有人窃窃私语说琼洛、洛西雅等人在背地里阳奉阴违,招兵买马。
聂赤把手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拔了他们皮,抽了他们的筋,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琼洛、洛西雅二人,在外面肆无忌惮想笼络人心,误以为聂赤被蒙在鼓里,他们那知道聂赤的心跟明镜似的,他们背地里玩的那些花拳绣腿,怎么都瞒不过聂赤那双犀利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
聂赤在心里已忍耐他们很久,一直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样子,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想狠狠收拾琼洛和洛西雅,只是碍于以前没有找到合适机会。
聂赤想起琼洛平时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脸不满地嘀咕道:
“怕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目无首领。”
聂赤夜深人静,平躺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寻思着怎么不动神色把琼洛和洛西雅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让聂赤煞费苦心,暂时还不是与琼洛和洛西雅正面撕破脸皮的时候,但也不能让他们如此飞扬跋扈,得让他们知道我悉补野家族、我聂赤的厉害......
琼洛和洛西雅也不是省油的灯,私下里也在聂赤的身边安插了内线,以便随时给他们通风报信。
琼洛和洛西雅一直以为聂赤首领不明白他们心里的那一点小心思,聂赤只是平日里装疯卖傻,不想他们把聂赤当成一个蠢货对待,这让聂赤勃然大怒。
聂赤在卧榻上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稍微抬高音调,大声吆喝了一声:
“卓嘎......”
只见蚊帐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大一会儿就看见心灵手巧的卓嘎在床帘外躬身行礼,抿了抿她那张性感樱桃小嘴,微微颔首低眉道:
“首领有什么吩咐?”
聂赤不动身色,轻描谈写的说道:
“你去把大将军茹拉杰和谋士扎西赞叫到太神殿来。”
聂赤的话一出口,卓嘎顿时瞠目结舌,慌慌张张一时语塞,半响过后,才有些口吃的回复道:
“现在、现在、吗?”
卓嘎的大脑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脑袋里想入非非:
“深更半夜,聂赤首领怎么突然叫大将军茹拉杰和谋士扎西赞前来太神殿?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她越想越害怕,浑身上下不停颤抖。
聂赤不急不缓,掷地有声的答道:
“就是现在。”
卓嘎半响闷不着声,好似还未从刚才的惶恐中回过神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的道:
“诺......”
卓嘎徐徐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外走去,吱呀的一声推开门,头也不回,火急火燎的往茹拉杰将军府走去。
卓嘎的心脏“砰砰砰......”直跳,感觉好像有什么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一样。
卓嘎到了将军府,整个府邸深宅大院紧锁,在寒冷的夜风中整座宫堡孤零零矗立在那里,只有将军府门口有几个看门将士,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打盹。
卓嘎手足无措之际,卓嘎缓缓抬起那双比大理石还透明的玉手,一股劲摇晃着坐在脚边护卫,抬高嗓门,大声疾呼道:
“快醒醒,有急事向你们家将军禀报......”
卓嘎喊破嗓子,才终于把守门的护卫叫醒,眨巴了一下眼睛,带头的护卫才去禀报茹拉杰:
“聂赤首领侍女卓嘎有要事拜见将军。”
这个奴才的话刚从舌头里弹出来,茹拉杰不由得“啊”的一大声,惊诧道:
“这深更半夜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只见那护卫舔了舔干裂的厚嘴唇,拱了拱手,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前来、那前来、禀告的、禀告的、侍女、侍女、卓嘎、卓嘎、说、说、有十万火急、有十万火急......”
那护卫话音刚落,茹拉杰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嘴角蠕动了一下,呢喃道:
“这深更半夜的大哥聂赤会有什么急事......”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起身来披起氆氇外袍,抬高嗓门,呵斥那护卫道:
“还不赶紧叫她进来。”
只见那护卫眉头紧锁,欲说什么,却被茹拉杰的话给堵住了嘴巴,迅速退回门外去,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装腔作势地拖长嗓音,大声喊道:
“茹拉杰将军宣见......”
听到这句话,卓嘎悬着那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如果耽误了聂赤首领的大事,谁都担待不起。
卓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身边护卫身后,穿过阴森森的回廊,不大一回儿就来到了茹拉杰寝宫。
卓嘎见到茹拉杰,十个手指头紧紧地抠着,把手心抠得都有些泛白,有些紧张的说:
“聂赤首领叫将军火速赶到太神殿,有急事商议。”
卓嘎的话音刚落,茹拉杰撇了撇嘴,捋了捋两腮边的络腮胡子,若有所思地道:
“你先去,我马上赶到。”
卓嘎听到这句话,嘴角扬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微笑,连连点头道:
“诺、诺、诺......”
说着躬身行礼,转身就径直往外走。
转回太神殿的路上,卓嘎顺路去谋士扎西赞家,告知了一声守门家丁,聂赤首领有急事召见你们家主人扎西赞。
卓嘎就没有进大门去,而是急急忙忙赶往太神殿去跟聂赤首领复命。
卓嘎一路小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太神殿气喘吁吁抱着小腹斜靠在门廊上喘了一回儿气,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停了下来,忽然从窗外飘出来聂赤与茹拉杰说话的声音。
卓嘎用手往上提了提身下的裙摆,撩了撩散落在两腮乱发,踏着细碎的步子,往屋里走去,掀开帘子,轻轻露出那像水晶般无暇的右手扶于胸前,向聂赤躬身施礼,一双秋水吟吟的眸子,向聂赤张望过去,声音不急不缓的说:
“禀告首领谋士扎西赞马上就到。”
聂赤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稍后卓嘎手脚灵快地为聂赤和茹拉杰沏上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卓嘎刚刚把盛放酥油茶器皿放回原处,只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卓嘎心想一定是谋士扎西赞已到了门外,猛地抬头一看,扎西赞也快走到自己眼跟前,斜着眼角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聂赤首领正坐在正中央,扎西赞忙不停蹄地大步跨上前,向聂赤首领躬身行礼,稍微抬高嗓门,道:
“属下拜见首领。”
聂赤用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到对面落座。
扎西赞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聂赤有什么急事,聂赤用手抚摸了一下嘴角那两撇性感的八字胡,黑色的眼眶里燃烧着爆怒的火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道:
“近来琼洛和洛西雅在暗地里大肆拉帮结派,看来早已起谋反之心,简直不把我这个首领当回事......”
聂赤转过头来冷哼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色,恶狠狠地道:
“今天深更半夜叫你们二位前来,就是要拿出一个策略出来,以便狠狠教训琼洛和洛西雅一顿,让他们知道我悉补野家族、我聂赤绝不是好惹的。”
聂赤撇了撇嘴,想到琼洛和洛西雅目无首领,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洛作响。
茹拉杰略微沉吟片刻后,猛地一下从坐榻上站起来,慷概激昂的说:
“让我带着一万骑兵打他个落花流水,竟敢骑到我悉补野家族的头上来,我怕他们是活腻了.....”
扎西赞听到聂赤和茹拉杰的话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惊诧得有些口吃的说道:
“我雅砻部落、我雅砻部落、内竟有、内竟有、这等乱臣贼子、这等乱臣贼子,人神共愤、人神共愤,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日后、日后还更、还更飞扬跋扈、飞扬跋扈.....”
随后又怒气冲冲的补充道:“琼洛和洛西雅这样目中无人,把首领您当成了什么?”
扎西赞的话戳中了聂赤隐忍已久的伤疤,心中长期淤积怒火好似滔滔不绝的流水,一阵一阵袭来。
聂赤就想借掌握琼洛和洛西雅谋反证据,让他们身败名裂,遭天下人唾骂。
茹拉杰接过话头,拔出佩带在身上寒光闪闪弓刀,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好似一口就想把琼洛和洛西雅活剥了,方才解心头之恨。
聂赤怒发冲冠,但还是强制压住心中怒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放缓声音道:
“此事不可莽撞行事,既让琼洛和洛西雅长长记性,又不能破坏全部团结一致大好局面。”
扎西赞连连点头,好似已完全对聂赤的谋略心领神会,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稍微抬高音调,大声说道:
“首领卑职现在就有一个锦囊妙计......”
聂赤目不转睛地盯着扎西赞看,迫不及待地道:
“有什么好计策,说来听听......”
扎西赞用手撩了撩他那一撮性感的山羊胡子,张大嘴巴大声说道:
“我们在暗地里安排亲信搜集琼洛和洛西雅秘密谋反的证据,以免打草惊蛇......”
扎西赞话说道一半突然戛然而止,旋即又稍微抬高了嗓门,道:“到时候大将军茹拉杰率领精兵杀他个片甲不留,首领您出面赦免他们俩,以体现首领的仁爱,而受到其他子民的爱戴和衷心拥护,也狠狠教训了琼洛和洛西雅一顿,这且不是一箭双雕......”
聂赤听到扎西赞的陈述后,颇为满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半响之后,逐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严肃的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去办,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