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山人急向止戈老道:“如风的话恐怕是对的,设若‘万年尸’邢工亲自出现,大哥,你要出面顶上了,如风不到必要时还是让他勿动的好。”
止戈老点头道:“你们凭什么能看出我们的破绽?”
快乐山人道:“也许我们在对岸露出什么马脚也未可知?”
船行足有半里,柳如风叫小童将船靠在一处江湾里,岸上恰好有片柳树林。
止戈老急急和快乐山人坐到船头舱板上,轻声对柳如风道:“你和小童到舱里去。”
柳如风走到止戈老身边的时候,忽然传音道:“二者当心,柳林左面有‘一见亡魂’丰都那缺嘴老怪在窥伺,林后已到了‘万年尸’邢工,看势他们是预先约定的。”
止戈老闻方一震,面对快乐山人道:“老二,这下糟啦,你只能全力战住邢工,我也只可勉强挡住丰都!”
快乐山人郑重道:“如果只有这两个倒不要紧,不必要如风露面,怕的是引来红袍教主。”
止戈老道:“后果无法预测了,老二,我们上岸罢,这条船由如风护住,我们也不必再掩饰了,你叫阵吧。”
快乐山人长身跳上沙滩,立即朗声道:“岸上有人怕死吗?我可能替他算算流年,看他利是不利。”
淡影一闪,林后现出“万年尸”邢工冷笑道:“快乐山人,你的伪装并不高明,看看老夫还能活上多久?”
大敌当前,快乐山人依然不失谐态,迎上大笑道:“哈哈,你在万年就短命死唉!”
“万年尸”邢工阴笑道:“你在武林专替别人治伤看病,不知你自己一旦重伤将死又将如何?”
快乐山人哈哈笑道:“铁匠没有饭构,木匠没有凳坐,这是为人而不顾己的常情。”
邢工又指着止戈老冷笑道:“武林称你为和事佬,岂知你这一身肥肉的老儿处处与各路武林为敌,今天伪装成头陀又欲何为?”
止戈老大笑行出道:“我老文一生只替好人解纠纷,那些坏蛋应该互相杀头,我说老邢,咱们几年不见啦,今天找我有何指教?”
邢工阴笑道:“你们的形迹可疑,看情形是替什么人保暗镖?”
止戈老正色道:“保镖是名正言顺的事儿,不知与阁下何干?”
邢工迫近一步道:“假设红货是龙骨图呢?”
快乐山人冷笑道:“老邢,你体无事生非,龙骨图如果落在我兄弟手里,这时只怕早已隐居深山不出来了,你有什么碍眼的地方,可以当面挑明。”
邢工嘿嘿笑道:“你们那条小船敢不敢让我搜查一下?”
快乐山人摇头道:“凭你的能耐还差很远呢。”
“万年尸”邢工立将背后两块棺材板取下道:“如此看来,其中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快乐山人双掌一搓,冷笑道:“人是可以见,就是不能让尸体横行。”
正当二人箭拔夸张之际,林侧倏又闪出“一见亡魂”丰都来,嘿嘿笑道:“老邢,多说无益,还是动手要紧。”
止戈老哼一声接道:“缺嘴货,我当你还未窥伺清楚呢,来罢,一对一,两不吃亏。”
看势已难免一场火拼,双方虽未立时出手,但各在暗运内功,柳如风转脸向弟警告道:“你的武功虽失,但水里的长处依然存在,如见危险紧迫,你可暂时溜下江去,我在二老不敌时必须出手,那时就无暇顾及船上了。”
柳聆风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自舵后下水决不致让人看到。”
当此之际,快乐山人接住扑到的邢工,邢工居然收回两块棺材板,展开拳法进攻,他似乎自信能在拳脚上打倒对方。
止戈老这时挺着胸脯坐在地上,头上蒸气如云凝雾散,而那个“一见亡魂”丰都却平伸双掌,同样坐在对面五丈开外,一看便知他们已放弃拳掌不用,居然各凭内功生死一搏。
柳如风这时才知道快乐山人和止戈老的真正功夫,一见暗暗点头,回头对柳聆风欣然道:“二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武林真正高手!”
船上的小童早已被柳如风点了穴道,他怕那童子受惊晕倒,干脆让他呼呼大睡,免其大惊小怪。
来到一刻,上下游已得到消息,这时如箭一般驶来几十条快船,船头上都立着各路的江湖豪客。
柳如风起先未加理睬,但耳听老头嘿嘿阴声冷笑道:“吓,武林中喧吓一时的人物,居然替一条小船保镖,其中定必大有文章!”
声音发自上游来的快船上,柳如风循声望去!一看不禁大惊,触目见是红饱教主,急对柳聆风道:“你准备下水吧,这条船看来有危险了!”
言犹未尽,陡又听到下游来船上也发出一声嘿嘿冷笑道:“大教主,你不要在阴沟翻船,当心那船上冷水里冒热气!”
柳如风火速回头,循发声之处看法,不禁又暗叫一声:“糟!”原来他看到的竟是“天翻地覆”海宫涛,同时江心里也赶过几条船,其中两条船上似亦立着非常人物,急对柳聆风道:“你下不得江了,一动必有人发现,干脆就不要动了。”
柳聆风问道:“江中一面有人吗?”
柳如风道:“你不要伸头出去探望,江心来了九条船,现在那停于十几丈外,有条船上是个老人,他身边立着那个左道兴,猜想那老人就是‘鬼使神差’房无忌,另外有条船上立着个白发婆婆,她身边却是那两名叫钮素和夏萝红的少女,我想老婆婆必系‘燎原神婆’无疑了,最糟的另外一条较大的船上却有沈家兄妹和三个与我同样的飘渺居士,他们居然闯来看热闹,真是不知死活。”
这时又响起那红袍教主一声狂笑道:“海兄所谓热气是何所指?”他的快船已到了柳如风小船右侧十丈外停下了。
左侧忽见海宫涛大笑道:“你自己还在鼓里蒙着,真正使人发笑!”
他忽然将目光注定那自江心而来的白发婆婆大笑道:“我如说穿了,哈哈,马上就有大火烧到大教主头上来。”
他这一看,立即引起那白发婆婆的疑心,只见她怒声问道:“海宫涛,你没来由地看我作甚?”
海宫涛似乎早存了挑拨之心,见问大笑道:“老婆子,令徒两条命本来不出半年就要呜乎哀哉,谁料她们竟适逢吉星高照,居然逢凶化吉啦。”
此言一出,立使红袍教主心神不安,同时又不敢公然叱责海宫涛,只有恨在心里,两眼射出凶狠的光芒。
白发婆婆是何等人物,目光一扫,即知红袍教主对她的徒弟曾施过什么阴险手段,立即嘿嘿笑道:“海宫涛,你休要吞吞吐吐的啦,我已知道暗害劣徒的人是什么东西了,难道你连施救的人物也不敢说出来吗?”
海宫涛大笑道:“那人是老是少,海某迄今尚未查出,但却看到他施救的绝招啦!”
这时红施教主也在聚精会神地侧耳静听,存心日后要找那人算账。
白发婆婆诧异道:“敌人施的是什么暗算?那人又有什么妙着打救?”
海宫涛得意地笑道:“暗算的手段也很少见,那只是两根死人的头发,但打救的却更加古怪,他竟放出一只土狗,这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暗中较量了。”
白发婆婆陡然大怒道:“好歹毒的东西,他竟将当年的寄生发害到老娘我徒弟的头上来了,这笔账我早晚誓必讨还!海兄,我先得找出劣徒的恩人再讲,请问他的土狗怎会听人差遣呢?”
海宫诗正色道:“老婆子,当年在武当发生盗丹大案你还记得吗?后来才知道盗丹的竟是一只千年土狗所为,而那只土狗现在已经有了主人啦!”
白发婆婆惊啊一声道:“那只蝼蛄王我也去寻过,而且不惟没有找到,反被那小虫儿偷了我五颗益寿丹,当时闹得我啼笑皆非呢。”
红袍教主虽被白发婆婆破口大骂,但他仍旧装聋作哑,这时目光竟注定在快乐山人身上,他似怀疑蝼蛄乃快乐山人所放。
白发婆婆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立即大喝道:“徒儿!将船靠岸,有人要找你恩人的麻烦了!”
她的揣摩居然与红袍教主不谋而合,存心要替快乐山人撑腰啦!
红袍教主惟恐“天翻地覆”海宫涛站在白发婆婆一面,那是他的大忌,同时还有‘鬼使神差”袖手在旁,这个人说正不正,说邪也邪得不太彻底,他一见形势不利,于是即放弃立即找快乐山人的念头。
柳如风虽知快乐山人已有靠山,但止戈老却已到了紧要关头,察其功力尚差“一见亡魂”丰都一筹,再耗下去必败无疑,左转右想,他仍旧只有照过去的办法——将弟弟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