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赶路,又有群敌追踪,本是又苦又急的事情,但柳如风这时与弟弟谈谈往事,说说将来,反而轻松多多。
约有三更天了,前面现出一座村镇,柳如风恐怕弟弟伤愈过劳,立即在镇外敲开一家农舍,请求到屋里休息。
开门的是个老农夫,看情形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在路旁的人们都知道旅途的辛苦,他毫不拒绝地道:“客人,请进来,唉,春天的气候还是这么冷。”
柳如风道:“老丈,打扰了,半夜三更将你老吵起来真过意不去。”
老农呵呵笑道:“年青人,这有啥子关系,我也是该起床的时候了,啊,你背上是……”
他发现不是一个人,柳如风急接道:“这是我弟弟,他病了,否则也不会来打扰!”
老农夫赶快将油灯挑亮一点,啊啊两声道:“请坐,请坐,我替你烧点热汤来。”
柳如风替他把门关上,于是将背带解开让柳聆风下来松散松散。
耳听老农夫叫儿女起床帮忙,未几端来两碗热汤,两碗稀饭,老农夫道:“二位运气好,今晚有现成稀饭,请随便喝一点。”
柳如风正好怕弟弟肚子饿,一见大喜道:“老人家,承蒙厚赐,在下感激不尽!”
老农呵呵笑道:“好说,好说,乡下没有好的待客,唉,若是白天倒还方便一点。”
后面走出一个青年叫道:“爹,客人要不要躺一会,我的床铺空出来了。”
老农颔首道:“福儿,你也得准备起程了,卖掉东西后赶紧回来,替你妹子买几件衣料,这镇上的东西太贵了。”
他儿子应声后,他又向柳如风道:“客人,你们还可睡一会,明天不要走,多休息一天。”
柳如风连声道谢,随即和弟弟跟老人到了后面,乡下谈不上客房,他们就在一间比较干净的房子里休息。
房中只有一张竹床,被子倒也清洁,柳如风在老人离去后就对弟弟道:“聆风,睡一会,我等你醒来再走,伤后要养精培神,前途困难必多,难得在此休息几个时辰。”
柳聆风依言上床,他也是太累了,倒下就呼呼大睡。
外面除了老人一家在忙乱,邻居还没有什么动静,柳如风就在床前打坐休息,但他不敢入睡。
天还未亮,柳如风突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不由大疑,急急将弟弟摇醒道:“聆风起来,外面有人在打斗!”
外面人声大哗,柳聆风翻身坐起,适逢老农夫父子也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他们竟全身发抖。
柳如风一面将弟弟背起来,一面向老农父子道:“老丈,你们不要怕,外面是江湖人物寻仇,与你们家里毫无关系。”
青年农夫接口道:“客人,大路上有十几个在打架,你千万不要出去。”
柳如风道:“大哥,我们也是该起程赶路的时候了,多谢令尊。”说完丢下了一绽银子,立由门前冲出,几步就到达道旁一株树下。
东边刚刚发白,黑暗仍未退尽。四外雾茫茫一片,隐隐看出西端大道上有十几团黑影在飞舞激斗,金铁交鸣甚烈,喝叱之声凶猛,但看不出是何方人物。
柳如风顺手摸出一块手帕,反手递给弟弟道:“聆风,你的面貌已有不少人知道,快蒙起来。”
柳如风接过蒙上道:“哥哥,你的假麻面也不行了!”
柳如风回转去笑道:“你看我还是不是麻面?”
柳聆风一见他此刻竟是一张又瘦又黑的病中年的脸,不禁又惊又奇,又好笑地道:“哥哥真有千变万化之能!”
柳如风道:“你将来到达我这一步修为时,同样也可随心所欲!”
他说完直扑打斗之处,临近一看,发现那是一块道旁荒田,而不是在路上打斗,于是仔细观察每个人的面目。
斗场上实际只有两批人物在激斗,一批是三个大汉在围攻一个少女,谁料那少女就是沈美云,另一批是八个人在困住一个青年,其中五个中年大汉和三个老人,而被困的他更清楚,认出是他们飘渺居士之一的马宏勋。
沈美云已成守多攻少,势呈危机,马宏勋也很紧张,他被三个老人迫得甚急,柳如风这下不能不管,回头传音弟弟道:“里面有我们父母恩人沈工部之女在内,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柳聆风知道说话不怕外泄,急急道:“当前敌人是哪路人物?”
柳如风道:“都是清廷卫士,惟独那三个老的不认识,可能也是清廷访来的邪派隐士。”
他不等自己音落,如风扑到沈美云那面,装出中年人的声音,嗨嗨冷笑道:“休得以多为胜,接招!”
三个大汉尚未注意,他右手一扬,即将其中一个大汉打得惨叫飞去。
另外两个大汉吓得急闪,同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柳如风身如电掣,迫近大汉面前道:“凭你还不配问!”
五指叉开,扑上硬攫!
那大汉手起一剑,横削力挡,怒叱道:“你敢杀朝廷卫士?”
柳如风冷冷笑道:“哪怕你是皇亲国戚,遇上我照样没命!”他顺手一捞,立将敌剑连锋攫住,抖手喝道:“回老家去罢!”
那大汉把持不住,剑柄逆转,穿心而入,惨叫着倒向一旁!
仅余一个吓得拔腿就跑,口中大叫道:“大力三老快来!”
柳如风冷笑一声,不让他逃出三丈外,右掌一吐,电龙剑如长虹经天,青光闪处,竟将他横斩在地。
沈美云虽在一旁气喘吁吁,但也惊得直冒冷汗。
柳如风回头道:“姑娘,你不去替同伴助战吗?”
沈美云拱手道:“大侠贵姓,多蒙救援!”
柳如风笑道:“现在不是道名问姓的时候,姑娘先去助贵同伴一臂之力,我还要解决一个暗中之人再来。”
沈美云不敢多问,立即冲向马宏勋那面动手。
柳聆风眼看哥哥如天神一般,心中高兴至极,轻声道:“暗中那人是谁?我怎地没看到他藏在哪里?”
柳如风传音道:“他躲在右侧麦田里!”
古土希道:“他不出来就算啦,你去打跑那八人不就行了!”
柳如风道:“沈美云的面貌不能让清廷卫士说出去,否则沈恩人就会受到连累。”
柳如风诧道:“你要将这批人通通杀光?”
柳如风道:“卫士都是些为虎作伥,仗势欺人的东西,杀之并不为过,何况目前又非杀之灭口不可,我们岂可疏忽。”
说完反身一闪,接近麦田沉声喝道:“朋友,请出来罢,你也看够了。”
麦田突然立起一条黑影,在雾中看去,个子非常高大,只听他嗨嗨笑道:“老夫没有找你,你倒先找起老夫来了,小子,你是谁,你背上背的又是谁?”
柳如风一见,认出是霸天神龙,不禁暗道:“他竟到这里来啦!”
接口朗笑道:“大名鼎鼎的霸天神龙居然作出偷偷摸摸的勾当来了,哈哈!咱们何必问名道姓,打过以后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