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期待一场梦幻般的婚礼,而方思敏对即将到来的婚期没有半点憧憬,也许真如蹇红说的那样,婚礼只不过是走走过场。
就这样,丁子涛带着方思敏以及老丈人丈母娘这三个婚礼上不可或缺的人踏上了回老家的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蹇红在临走前故意跟家里的亲戚们说自己近期会出去旅旅游,要是哪位亲戚多嘴问了句:“你们家闺女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办?要是回山东办的话可得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订机票。”蹇红则会气定神闲的摆摆手说:“肚子都大了,还有什么好办的,她现在也经不起折腾,办婚礼多累啊。”对方听完都会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就这样蹇红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
至于蹇红为何不愿让亲戚们跟着一起去山东参加方思敏的婚礼,在他们到达发嫁酒店的时候方思敏才知道了答案。
由于新娘不是本地人,新郎就只能从酒店里接亲,而这个酒店坐落于海边,价格自然不低,是丁子涛提前托人订好的。趁丁子涛忙着回家筹备婚礼的时候,蹇红才好意思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这酒店住一晚应该很贵吧,山东人真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家也不算有钱人,没想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倒是很舍得花钱。要我说啊,明天就叫丁子涛去把酒店退了吧,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啊,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家。”
“丁子涛订这个酒店也不光是为了面子,还不是考虑你们第一次来山东,在这里正好方便你们观赏一下海上日出,反正房费已经交齐了,想退也退不了了。”方思敏说。
方启军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说:“就是啊,人家一片好意你别不领情了。”
蹇红这才作罢,过了好一会儿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的说:“幸好没让家里的人过来,那些人要是来了,那不得多开好几个房间嘛,几天下来不得好几万啊。”
方思敏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因为她明白:母亲刚刚说的话万万不能传到丁子涛的耳朵里,这样会让丁子涛瞧不起自己,同样也瞧不起她的父母。可在方思敏的内心里,她很能理解母亲的想法,她明白母亲已经过惯了省吃俭用的日子,而这同样也影响了方思敏。
唯一让方思敏无法理解的是,婚礼当天母亲几乎全程黑脸,像是对这场婚礼无声的抗议。好在大家把心思都放在捉弄新郎和观赏新娘身上,估计也没功夫注意到蹇红的特立独行,方思敏在心里反复的这样宽慰自己,并祈祷在场不会有明察秋毫的人捕捉到母亲的反常。
可即便是这样,最让方思敏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婚礼现场上,等客人们见证完新人的爱情,司仪便热情的邀请双方父母一起上台和大家见个面。方思敏不由的心一紧,她朝着父母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瞧见母亲满脸的不情愿。最后在方启军的再三劝告下,她才慢吞吞的走上台来,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冷若冰霜的表情一览无余。
等到客人们都散了,方思敏终于可以住进婆家,方启军和蹇红则独自回了酒店。折腾了一天,方思敏实在是太累了便早早的睡下,丁子涛和几个好兄弟继续陪丁世国喝酒,方思敏迷迷糊糊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下总算是把你的人生大事完成了,哥几个真替你高兴,真的,好久没有今天这么高兴了。”T哥说。
“是啊,以前你们老是催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现在好了,兄弟我也是有家的人了,这种感觉确实很不一样,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结婚了,哈哈哈!”丁子涛说。
“也许这就是你跟弟媳妇的缘分呗,终于等到了对的人,人家比你小这么多,你可的对人家好点。”F哥说。
“爹!思敏现在怀着孩子也没法喝酒,不然就让她好好陪您喝两杯了。儿媳妇总算是娶进门了,也了却的咱家的一件心事,您今天高兴咱弟兄几个就好好陪您喝。来吧!兄弟们,先敬咱爸一杯吧,老爷子一辈子不容易......”丁子涛说。
“来吧!兄弟们,我也代表我们全家敬你们,我媳妇的那杯我就替她喝了,感谢你们今天的付出,辛苦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以我现在的实力也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一定会尽我所能。以后你们几个要是空了就来重庆玩,兄弟在那边呆了十几年,重庆话没学会,哪里的火锅好吃我还是很清楚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思敏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丁子涛正亲吻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是在和还没出世的亲骨肉打招呼。看着丁子涛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方思敏觉得甚是好笑。丁子涛在发觉自己不小心把方思敏吵醒之后,便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盯着她傻乎乎的笑个不停,方思敏望着丁子涛醉醺醺的样子,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在方思敏的再三召唤下丁子涛终于才肯老老实实的躺下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声震天地的呼噜声,方思敏也开启了自我催眠的模式。突然丁子涛冒出一句;“你妈今天是怎么回事?闺女出嫁了心情不好?”
方思敏没想到丁子涛会提起这件事,她原以为像他这样高情商的人会把它埋在心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算了,省得让大家都不愉快。“不是的,她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热闹,在自个儿家也是这样。”方思敏解释道。
“我朋友今天还说呢,我这个丈母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好不容易结个婚,居然碰上这样的,哎!”丁子涛说。
“不就是没笑吗,至于嘛!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喜欢笑有的就是不喜欢,还非得强迫人家笑啊?”方思敏说。
“在场的也只有你妈这个样子了,她要是非要摆出一副跟谁欠她似的样子,我们也没话可说了。反正我是觉得做人还是和蔼可亲一些比较好,别让人以为自己多难相处似的。”丁子涛说。
丁子涛的话让方思敏哑口无言,扪心自问,母亲的这种行为让自己都很没面子,更别说丁子涛了。后来方思敏有意无意的在母亲面前提及了此事,她也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方思敏说:“你们老说我一天到晚板着一副臭脸给你们看,我实在是太冤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遗传,我妈在我结婚的那天都没个好脸色呢。”
蹇红诧异的望着方思敏问:“谁说我没好脸色了?”
“本来就是呀,还需要谁说吗?”方思敏说。
“那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那天确实不怎么愉快。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怀孕了,还不知道在下面怎么议论呢,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还要笑眯眯的感谢他们家娶了你啊?!对不起,我脸皮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蹇红振振有词的说。
“我们已经领证了啊,又不算未婚先孕。”方思敏不解的说。
“别人怎么知道你们领证了?你挨个跟人家说了?”蹇红说。
方思敏总是很羡慕别人家的父母,民主自由,紧跟时代潮流。再看看自家父母,独断专制、因循守旧、冥顽不化,简直让她感到窒息。她从小就想逃离那个家,最终却逃到了丁子涛的身边。虽然没有过上她想象中的幸福生活,但总算能够释放自我,不用束缚在母亲奇葩的理论里。然而她还没有料到,男人的逻辑往往更加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