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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的转折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们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风起的那一刻。-------剑冢。

夕阳在西边的天空摇摇欲坠,将最后的余晖,洒向大地。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强风吹过,万木摇颤。茂密的树木,构成绿色的海洋,闪烁着点点金光。

这是在现代化大都市中无法感受到的,属于自然最原始的魅力。

50多年前,以各主要资源大国为争抢资源爆发战争后,战场以烈火燎原之势扩大,逐渐席卷了全世界,爆发了世界大战。

战火蔓延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可以在这场战争中独善其身。

无数个家庭破裂,所有的社会工作都停滞,无尽的人们在战争留下的创伤中艰难苟活。

这场战争只持续了短暂的两年,因为各大强国均无法接受如此惨烈的代价。持续下去,这,将成为人类的灭绝之战。

在战争期间人类文明不但没有前进反而倒退了许多年,人口锐减,环境受到破坏。

各大强国最终宣布停至全面战争,将战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世界形成多强鼎立的新格局。

战后的各国都进入竞速发展阶段,一方面疯狂恢复经济,另一方面又在各方面进行军备竞赛。因为没有人能够知道下一次战争会是何时到来。

这使得人们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科技的发展没有带来生活的便捷,反而让人们更加辛苦,人们彻底沦为了科技的奴隶。

精神问题,竟成为当代人们主要疾病之一。

许多城市中的人开始向往乡村缓慢的生活节奏。乡村旅游在种种因素的促进下,繁荣发展起来。

太行山三江村旅游区。

临近傍晚,游客们大都早已离开。

只剩下一个体形修长的少年,穿着一条洗了太多次,而已经有些褪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纯白无一丝花纹的半袖。

虽然身材消瘦,轻薄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的肌肤,勾勒出完美的的肌肉线条,就像一只刚刚成年的狼崽子。

江晓懒洋洋的靠在瞭望台上,看着远处树木随着风的节奏左右摇摆,贪恋着夕阳最后的温暖,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会陷入对未来的迷茫中,才可以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青涩的脸庞上,透漏出的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静,或者说麻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既无半点野心,又无一丝希望的活着。

仿佛哪怕就算眼前山崩地裂,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数个小时前,江晓从长途大巴上下车,连背包都没有放到家中,便风尘仆仆的来到山顶的瞭望台。

这一座小小的瞭望台里承载了他最美好的回忆。在这里他可以忘却所有的烦恼。

江晓目光迷离的盯着远处的山野,他仿佛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放肆的奔跑在山林中,充满着朝气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快点,马上就要到了。胜利就在前方,冲啊!”

“晓晓,别跑那么快,我们都要跟不上你了。”一对男女出现在瞭望台下,女子有些担忧的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这孩子,跑这么快,摔着了怎么办。”

“男孩子嘛,摔一下也没事。”男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女子不要把孩子宠坏了。

女子不客气的揪住他的耳朵,“我不管,反正我的孩子不能受一点委屈。男孩子怎么了,谁说男孩子必须要受伤了。更何况我家的宝贝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忍心让他哭成一只小花猫呢?”

“好,好,好,捧着行了吧,我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宠着行了吧。”男人也是叫苦不迭。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敏感了,缺乏一些男子气魄。

“老爸,老妈,你们快点上来啊,这上面风景超级好看。说好了我考年级第一,就好好陪我玩一天的,可不许耍赖皮啊。”小孩在瞭望台上探出头,甜甜的笑容,有一种能够温暖每个人的心灵的魔力。

......

天空中飞过一只大黑鸟,发出刺耳的叫声,“嘎,嘎。”

江晓呆呆的看了看眼前,无声的叹了口气,“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对于其他与江晓同龄的人而言,高考后的暑假应该是最快乐最放肆的一段时光。

而江晓在高考后,只是短暂的歇息了一下,便立刻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活。

他就像一个永动机一般,永不停歇的工作。

他同时兼职着数份工作,搬砖,发传单,洗碗,家教。

什么活都干,给钱就行。

在高考成绩登出的那个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江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一间狭小的出租屋中。

这三年他就是生活在这里,像一只老鼠一样,生活在最阴森的角落里。

江晓背靠着墙,盘腿坐在床上。随意着浏览着今天的新闻,等待零点的到来。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到了揭晓结果的那一刻。再怎样故作成熟的人,这一刻也难以保持冷静。

他不由去胡思乱想,想到自己曾在一个个冰冷的夜晚里挑灯夜读,曾埋头于枯燥无味的题海之中,曾经受过一次次测验的起起落落,有过失望,懊悔,有过不甘。

随着时间的逼近,江晓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手机,他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结果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手心的汗渍早已浸湿了手机的外壳。

江晓很清楚,在何时看成绩都是一样的,一切已成定局。可在零点到达的那一刻,江晓还是第一时间冲进了成绩网站中。

在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江晓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房间中安静的只能听见钟表上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

“呵。”江晓苦笑一声。

他的成绩比平常测验时的低了许多。

片刻后,江晓深出一口气,松开了双手。抬起头,无助的看着头顶满是裂缝的天花板。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数百万家庭共同见证着这个夜晚。

不论结果好坏,大多数当事人都会过得比较愉快。成绩好了,整个家庭共同分享快乐:考砸了,父母也会想着办法去安慰。

而能陪伴江晓的,只有身下这吱咕作响的木床,江晓所能依靠的,只有身后那冰冷的墙壁。

江晓拉灭了电灯,看着黑暗侵蚀他视野中的每一处。

没有抱怨,没有哭泣,也没有大喊大闹的发泄。就像这三年里的每一个夜晚那样,就像成绩没有登出时那样,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那样。

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起,江晓就已经失去了抱怨,哭泣,喊闹的权利。他只能将一切都憋在心里,将自己隐藏在重重的面具之下。

在这个不眠的夜晚,江晓也没有睡着。

江晓竭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紧紧盯着那笼罩着他的那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隐藏在黑暗中操纵命运的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将他给痛扁一顿。

在高中的学生生涯里,江晓一直都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在生活中永远扮演着是一个看客的角色,看着别人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自己只能在观众席不甘地看着。

可他从来没有放弃,从来没有在困难面前屈服过。

面对命运一次又一次的嘲弄,江晓真的累了。

每次在他绝望快要放弃时,命运便会出现给他个甜枣,当江晓离成功只剩一步时,命运又会硬生生的从江晓手中将成功的果实给夺走。

正如一句话所说,抑郁的人在水底,正常人在水面上,而我就卡在中间,理智不让我沉下去,生活不让我浮上来。

不论江晓平日里隐藏着有多么好,不论再怎样的故作坚强,对一切事物都嬉皮笑脸的。

当所有狂欢的人疲倦的进入梦乡之后,黑暗卸下了江晓所有的伪装。他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一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江晓将头深深的埋在被窝中,无声地抽噎着:“对不起,对不起”,被子下的身体在一阵一阵的颤抖着。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也没人知道他在向谁道歉。

在那无边的黑暗深处,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铁链抖动的声音,就像一个囚徒在努力挣扎,试图断开这铁链。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注视着江晓。

天亮以后,江晓便向老板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他累了,他需要去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夕阳最后的一角,也被群山所遮挡住了。天空彻底被夜色笼罩,整个世界恢复了宁静。

在黑暗之中,还有着仅存的一点微光,那是一个群山环绕下的小乡村。在这群山万壑里彰显人类文明的荣光。

在大自然的治愈下,江晓的心情好了不少。

江晓从背包中拿出手电筒,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缓缓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森林,莫名让人产生一种恐惧,一种对自然最原始的恐惧。对于隐藏在黑暗中事物的未知,远离人群的孤寂,都会使人感到害怕。

但这么晚才回家的江晓,显然是个例外。

对于江晓而言,这座山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这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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