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了解后,王一没再追问后续,对手的开胃小菜而已。
草菅人命?别开玩笑了,统治者眼中,百姓的命高不过一头骡马。
王一道:“张府赔的一百金币,伍尘你们几个答谢一顿伍峰,也给自己压压惊,其余分了吧!算作伍家对你们的补偿。”
伍峰道:“谢谢姑爷!您就不关心这张府?”
“哦?还有什么说法?”王一停下了脚步。
伍峰道:“礼部主事张幻之的儿子张敬言,国子监太学生,柳文正的铁杆舔粉。”
现在伍峰对王一新创的很多名词,运用娴熟。
“柳文正是谁?”
“姑爷!”伍峰苦笑一下,不敢发作“当代巨儒,太子少师国子监刘连生的儿子。”
“巨儒?一个男人号什么巨儒?当然男人都嗜好。”这个梗无人能懂,王一寂寞。
柳文正很出名么?
当然了!柳文正生的面白皓齿风流倜傥,单单那双美目,便俘获无数闺中少女,在姑爷《石猴记》之前,一直保持着销售记录,可称为汉都读书人的楷模榜样。
他还是去年汉都解元,因顾虑老爹祭酒身份,怕考官放水有失公允,坏了自家名声,才放弃了这次科考,声称下届状元非他莫属,几乎等于内定。
汉都一座豪宅内,张敬言跪在地上,鼻孔血流如注,却不敢伸手擦一擦。
“蠢货!十足的蠢货!还什么小弟有小弟之间的战争,你懂个屁!”面白的柳文正一边骂着,一边又抬起右脚,踹在张敬言的肩膀。
“竟然私自做主打草惊蛇,中秋诗会还有几天时间,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唇枪舌剑,只要抓住一丝时机,定会帮国主冲锋陷阵。”
“即使奉阳侯不会伤筋动骨,也定让他方寸大乱,无暇顾及。”
“百年旧贵,根深蒂固,是你一个小毛毛虫能惦记的?三天后的什么狗屁酒文化,也是不错的机会,我们却能忍痛放弃,没想到这时候你跳出来。”
“柳少绕命啊!”张敬言爬行两步,忍痛求饶道:“小弟也是想为柳少分忧。”
这时一位蓝袍书生走过来道:“文正兄!念他出发点是好的,一只蝼蚁而已,不必计较,刚刚得到消息,金银会长老王建荣,在五粮酒庄滞留两个多时辰,奉阳侯也在。”
柳文正挥挥手,张敬言被几个随从揪了出去。
“风岩兄!密谋不大可能,别看奉阳万户侯封地千里,外表风光无限,实际上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侯光封锁了他们粮食布匹渠道。”
“新酿出的酒非常醇厚,但积压过甚,销量不怎么样,还美其名曰窖藏,哈哈!”
叫做风岩的新科进士,另一身份是金丰局汉都大执事,秋恭秋玉柱长子。
“前几日小叫花赢了郑家几十万,小弟一位族叔亲自押送到伍家堡,按说伍胖子不缺钱,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很不一般,具体原因慢慢探听吧!”
柳文正道:“小叫花那本石猴记,你看了几遍?找到了什么?”
“说实话!抛却立场看,此书想象丰富,趣幻无穷,世间百态尽在其中,旷古佳作,这也是我们把小叫花捧高到前无古人的基础,可是,他对坊间评价似乎并不在意。”
秋风岩发现柳文正在静静聆听,继续说道:
“几十处漏洞可循,若操作好其中三五处,可给与致命一击。”
“好!这几天继续夸大其妙,让他得意忘形,各地才俊到齐,定要一一甄别,选好旗手非常重要,大功告成时,柳某亲自引风岩兄,拜见二皇子殿下。”
柳文正的眼中充满恨意,王一!你我本没有仇恨,本公子同样看不起侯光,但你太有才了,第一本书便风靡天下,我这汉都第一才子,情以何堪?如何立足?
有点小才倒也罢了,竟然帅过本公子,这恕柳某不能替你宣传。
一个孤儿沦落成小叫花,也敢抢本公子的风头?
难道你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一将杜掌柜按在椅子上道:最近老弟是差不多被架在火上烤,滋滋的冒油啊!再去酒文化现场的话,回来还需沉静几天心情。
影响中秋诗会的准备工作,老哥你不想看到,老弟铩羽而归,从此一蹶不振吧!
你你你!哎!杜掌柜深叹一口气。
他理解王一的难处,现在满大街全是赞美之词,夸耀石猴记前无来者旷古奇文。
若王一抛头露面,保证飞蛾苍蝇小蜜蜂之类,可劲往上撞。
至于目的,呵呵!鬼才知道!
伍家堡也曾经与杜梁酒庄有过业务,可头一次举办这类活动,心里没底。
况且跟奉阳侯不太熟,两人差距太大,担心与其直接接触心里压力过大。
周伯爵孔子爵还好,年龄相近爵位低,关键是这俩老好人,不管事。
王一将茶送入杜掌柜手中道:相距不远,突发事件岳父会及时通知小弟。
老哥你就等着一朝化龙,海阔天空吧!希望几年之后,看到你联合伍家堡,把两家之间的地都买下来,建成以酒业为中心的工业园,届时各种饮品上市,数钱到手抽筋。
哈哈!
笑声刚过,伍峰进来低语悄悄禀报,句冒亲自相请,目的地玉虚观。
杜掌柜见王一有事在身,告辞离去。
弄草堂。
六皇子吴太忠魂不守舍,依然沉浸在刀光剑影中,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狰狞痛苦,具具一刀两断的尸体,脏器满地,鲜血染红草场,脚下泥泞不堪,若亲临沙场,又当如何?
王一大步走进来,他都没有被拉回现实。
“殿???小哥哥!您找小弟有事?”猪三和伍峰被拦在屋外大树下,弄草堂内部只有六皇子,无须避讳,他在吴太忠眼前晃晃手道:“遇到难题了?”
吴太忠回神,歉意苦笑道:“确实!王一???”
等等!小哥哥!我俩是不是坦诚想见?视无价之宝为粪土,金铂陨石镶嵌夜明珠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赐至宝,何等胸怀?小弟该叫您一声六皇子,还是郡王殿下?
其实我更喜欢小哥哥这个称呼!真的!吴太忠示意坐下谈,继续说道:
皇家的事儿,就此略过吧!你我兄弟相称,平等对待,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请你来有两件事!
首先是升极殿通道中,我参详了三天,见到的是尸横遍野,毛骨悚然。
你进去过一次,有经验,小哥哥还需你的帮助。
第二件事,凌晨接飞奴传书,大元岛兵变,大元伯爵,东海大将军尞五毛反了。
重大军事机,密枢密院全面封锁消息。
万里之遥,官道还没有全线贯通,消息大面积传到汉都,怕是要半个月之久。
驯养信鸽的势力少之又少,王一不禁问道:这根小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吴太忠不紧不慢的分析道:大元岛百姓十六万,半数为异族尞姓,两百年前设置州县,遣官员军队,但教化成效不佳,尞族自恃强壮勇猛,生性野蛮残暴。
三万军队中两万海军,七成为当地蛮夷子弟,两百搜大小战舰,海战无敌。
尞五毛受封大元伯,具体私军数量无法统计,大元岛占据左近二十多岛礁。
尞家军集官兵海匪与一身,几十年来海患无穷,一个月前突然打劫了范阳卢氏三十艘商船,杀害卢氏未来掌舵人,也是二皇子正妃亲哥哥卢问极,所以被迫举旗造反。
这根你也没多大关系是吧!马上就有了,新科进士尞承恩家,独树一帜,文武兼修,与尞五毛更是三代族亲血肉相连,而且尞承恩两位亲叔叔,都在尞家军效力。
殿下!你不会是说,这回尞承恩的死,小弟彻底免责了吧!就算舆论也不允许存在,对不对?可是,他死原本跟我也没关系啊!
呵呵!王一弟弟你急切了!吴太忠道:汉国初立百废待兴,很多地方边界还没有彻底划定,国家强盛的基础是国库充盈,巩固边界或是开疆拓土需要军费。
所以朝堂重臣陆续上疏奏折,变法新政,改革税制。
王巨君千年前曾实行土地收归王田,很不好意思,奉阳侯爵府进入了视线。
但几个月前汉周边界剑拔弩张,也打了几仗,互有胜负,所以新政被迫停止。
然而周国主突然病故,边界缓和,新政再一次提到朝堂上。
税改并非短时之功,很不幸,王一你是侯府赘婿,也成了那些人举刀的首要目标。
王一诡异一笑道:很幸运啊!我也懒得解释什么赘婿不赘婿,只知道谁敢伸手,我便剁他手顺便打打脸,要是有人求死,小叫花照样满足他,取了小命就是。
那什么尞五毛??这名字起的,不过他眼光不错,占据第一岛链,守住汉河入海口,任汉国有再强大的水军,也只是盘中之餐。
话说,六???小哥哥!尞族反贼不大可能自立为王,海上再强,终归是弹丸之地。
绸缎布匹和盔甲武器不能自产,连黎庶百姓日常物品都要受制。
没有陆上源源不断的物资输入,即使大元岛产粮多,也难以维持过久。
六皇子从桌旁取出一分地图,指着东海部分说道:尞五毛暂时没有归附周国的举动,或许是待价而沽,当时他一怒之下,杀了朝廷派去的所有官员,已经没有了退路。
大元岛三公岛相距不远,古有姊妹岛之称,三公岛属于超然势力范围,任何商船绝不敢靠近一步,汉国内河水军只是防患周国,到了海上战斗力大打折扣。
最最重要的是,内河水军的河船太小,根本经不起海上风浪。
官府和民间商船要出海,只能靠人畜之力,把货物驼过南部的大峰岭,再重新建船场造码头,一来二去,白白蹉跎几年时间。
大元岛北行五百里,便是周国黄金岛,水军同样是三万。
我们既不能收复大元岛,又不能用计怂恿周国攻击尞五毛。
王一点点头道:确实,若大元岛被周国吃下,要吐出来的代价会更大。
可是小哥哥殿下!小弟既不是军方大鳄,也非地方官员,知道太多,不好吧!
知道的太多,不安全!
消息太震撼,也太丢脸,丢国主的脸,吴国主必须掩盖真相。
政治需要捂盖子,需要无耻的表演,展现出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
尞五毛造反,不经意间加快了新政推行的步伐,封地广阔的领主旧贵,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