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剧团进行下一轮国际巡演之前，岑酒收到了雾镇戏剧节的邀请。雾镇戏剧节是由几名全国最知名的话剧演员、话剧导演、话剧编剧发起的一场戏剧盛会，两年举办一次。每一届戏剧节，岑酒的话剧团都是座上宾，这一届自然也不例外。更特别的是，今年岑酒的话剧团推出的新话剧广受好评，是近两年最受好评的话剧之一，被主办方推选为戏剧节的开幕戏剧。
这一场全国戏剧人同台竞技一较高下的盛典，让一向老道的岑酒都十分重视。最近，话剧团里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不少演员是没参加戏剧节的，没有相关的经验。而戏剧节的氛围和平常的展演不太一样。除了观众，没遗产展演都会同行和评委观看。谁都知道，岑酒这次是冲着拿奖去的。以他的目标，最起码拿三座奖杯，如果哪个环节掉了链子害得岑酒拿不了奖，以他这脾性，还不得把那个拖后腿的演员拆了重组？
比如，张晓禾就是那个没概念的，萧伊寒和孟洁也没有。别说这种大型盛会了，她们就从未参加任何有点分量的颁奖晚会，连一些平台自己举办的年会性质的猪肉奖都没拿过，现在却要参加如此严肃、正式、专业的业界大会，紧张得像个无头苍蝇。
不过紧张的是孟洁和萧伊寒，张晓禾还好。她们俩再三警告张晓禾不要多说话。平常一些综艺节目，她那虎妞的性格会增加看点，让观众记住她。但是在戏剧节，必须小心说话。那些行业大佬都是得罪不起的。
为了保证戏剧节展演的万无一失，岑酒还私下找了新人演员进行一对一谈话，可见其重视程度。而到了张晓禾这里，岑酒在谈话至于，还告诉她一个特别的消息。
“‘萧伊寒’，这次戏剧节的最佳女配角，我帮你报名了。”
“啊？”张晓禾不知道是该苦该还是该笑，“岑老师你不怎么跟我商量一下呢？”
岑酒直接翻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听你这意思，是在怪我啊？”
“当，当，当然不是。”张晓禾都被岑酒给吓结巴了。
“岑老师，我当然你很感谢您的肯定了。但是，组里比我好、比我有资历的女演员多了去了。”
“你在教我做事？”
萧伊寒赶紧让张晓禾不要再说话了，省得火上浇油。
“我想推谁上去就推谁上去。难道我还分不清谁好谁坏么，做好准备吧。”
“准……准备什么？”
这不是还没拿奖吗？
“获奖感言，不用太长，两分钟，三、四百字就够了。虽然只是帮你报了名，后面还要进行筛选和当天的展演进行现场打分，不过万一是你呢？就你这没见过世面、虎头虎脑、乱说话的性格，上了台说错话，丢的是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张晓禾好像又被骂了一顿。
“我会的，谢谢岑老师。”
“出去吧，把门带上。”
回到休息室，张晓禾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着呆。笛子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让她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又被老岑骂了？”
张晓禾刚和笛子认识的时候，笛子对自己说的话。自己是幸运的，明明是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却能加入岑酒的话剧团。加入后不过几个月，就能在一部大制作话剧里拿到一个女四号这个戏份并不低的角色，现在岑酒在一众演员里挑了自己，做了最佳女配角的候选人。自己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拿到了别人几年都得不到的成就。
张晓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无论怎么说，在笛子面前都是炫耀。
“老岑就是说我虎，说话不经过大脑，怕我在戏剧节上乱说话，丢他的人。”
笛子摇摇手，让张晓禾别往心里去：“哎，他就是爱操这种闲心，你理他呢。”
“笛子，你来话剧团这么久了，参加过戏剧节的吧？有没有拿过什么奖项啊？”
“我？”笛子指着自己的鼻尖，确认了一下张晓禾问的是不是自己，“我就只参加过一次，还是自己买票以观众的身份入的场。至于奖项，老岑根本就不可能选我。”
在笛子不在乎的语气里，张晓禾听出来淡淡的失落。又有谁会真的不在乎呢？虽然常常会有心灵鸡汤给人们洗脑：金钱和奖项是身外之物，除了结果，更要注重过程。但事实就是，荣誉和金钱是衡量过程的唯一方式。
所谓的云淡风轻不过就是在强迫自己接受。
“你就没争取过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但是老岑这个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说一不二的，认为你不行就就是不行。时间久了，对拿不拿将我也就看开了，能被老岑记得，一直有戏可以演，就已经很好了。”
听到笛子这些郁郁不得志的话，张晓禾心里更多的只有难过。连对话剧团一直衷心，兢兢业业表演的笛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她何德何能呢？
“你别多心了，老岑这是把你吓到了？”
“嗯……”确实有点。
“你就当日常展演就行了。别看老岑现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所有人实施高压政策，但就算你当天真的失误了也没关系。台下所有的嘉宾和评委都是老岑的熟人，一定会嘴下留情的。”
被笛子这样一开导，张晓禾果然开心了不少：“这样都行？”
“开个玩笑。尽量别出错。”
平复了心情以后，张晓禾就把被岑酒选定为最佳女配的消息告诉了孟洁。
“什么？”电话那头的孟洁一声尖叫，张晓禾赶紧把听筒远离耳朵，以免受到她的声波伤害。
“你……你冷静一点。”
“这叫我怎么冷静啊！雾镇戏剧节的奖项啊！中国戏剧界的诺贝尔啊！”
张晓禾对孟洁这夸张的比比喻表示怀疑。
“可我只是个女配，又不是女主。”
“不不不。”孟洁正色道，“在争取角色时，主角确实比配角更难争取。但是在奖项方面，拿到配角的奖项比拿到主角的奖项更大。因为一部作品里，主角只有一个。但是配角有无限多个。你能被岑酒定为最佳女配的人选，就意味着，在他心里，你已经超过同剧组所有的演员了。”
“真的吗？”
孟洁的这番科普给了张晓禾莫大的信心。
“当然，等你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商量获奖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