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熊是条狗,起码在我的眼里。而且看起来很巨大。每当我牵出去玩的时候。大家都会问我,那是不是条狗。或者是不是别的什么动物。当我每次跟他们说这是一条大白熊以后,他们的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诧于仰慕。同时,身体往后瞬移五米左右。大多数人,不知道张小熊是一条叫做大白熊的狗,虽然看起来很憨厚,但是人们对野兽的本能恐惧,让他们下意识的离开我远远的。然后嘴里不住的夸赞我:真牛,真牛,现在人真牛,真是有钱就什么也可以做到,想法也怪异。这个熊,每顿能吃不少吧?
其实我很冤枉,我想好好的跟大家说,其实它是一条狗。况且我也没有钱。而且的确,张小熊很能吃,每个月要吃掉我的饭钱的两倍。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还是在饥饿线上挣扎那种。然后我们两个经常同时在饥饿线上挣扎。
作为一条狗来讲,张小熊远远超过了狗的这个境界。第一,它从自己的本源意识当中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条狗。第二。除了我以外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把它当成一条狗。第三。有时候我也不把它当成一条狗。所以,日子久了,它就不是一条狗了。
张小熊喜欢看电视,它的爪子能够准确地明白电视遥控器的每一个按键的作用,而且它看电视的爱好是跟随潮流的,有时候是新闻联播,有时候是动物世界,有时候是大染坊,最近在看闯关东。每当它安分的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换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插播广告了。
有一次,我正沉浸在在QQ上与一个看起来比较像女人的人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张小熊同学,忽然扔下正在津津有味看着的探索与发现,跑到我身边,嘴角带着狞笑,咬着我的裤腿,把我从电脑的旁边拖了出去,委实,它的力量很大。我的牛仔裤是经不住它的撕咬得,我在精心计算了它的咬合力与拖力还有我的牛仔裤可以承受的最大的拉力之后,我忍痛离开了电脑,跟它到了电视机旁边的时候,蓦然发现,原来电视上正在放一部关于狗的爱情教育片,当然里面的动作尺度很大。。。。。我忽然意识到,这孩子,已经长大了,也许,应该去给它找一个老婆回来。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不够细心,它的前任妈妈如果在,也许它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了。所以我毅然作了个决定,把电视机关上了。然后装作没有看到它散发着些许春意,风骚,哀怨,愤怒的眼神,回到电脑的旁边继续死去活来。等到我听到它又一次的打开电视机,我在这里听到了“今年过节不收礼的声音。。。“继而是它发出的低吼。小熊,不是我狠心,而是。。。红颜都是祸水啊。我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张小熊的生物钟很不规律,以至于它上厕所的频率与睡觉的规律让我很难把握住。有时候我会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一些食物残渣的排泄物,当然不是经常。有时候,我经常在深夜被它的低吼惊醒,大多数的时候,我是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没有节目的电视,还有他叼着遥控器打盹的孤独的身影。有时候我就在想,它或许真得不是一条狗。
张小熊喜欢逛商店,以至于在我说到买这个词汇的时候,它就会条件反射的兴奋起来,当然,它大的商场是进不去的,它买东西的范围仅限于门口的那个小卖店。有时候它在去帮我买烟或者给某个女人买卫生巾的时候,顺便就会赊一根两根的火腿肠。这时候,小卖店的阿姨就会很认真的在我给张小熊写了买什么东西的纸条上面,写上,火腿肠两根。零钱不找。或者是在送钱来之类的字眼。有时候是一根,有时候是两根。有时候还有旺旺雪饼之类的东西。
当然,大多数时候,它是安静的,因为它很嗜睡。他的口水很多,达到了一个超然的境界。 以至于它身下铺着的毛毯每次它睡醒都得用力拧一下,然后再挂在太阳地里晾干。当然这些活我是不帮他干的,原来是它的妈妈,后来就是他自己了。后来有一次我路过电视机旁,看到它正在看一部叫做士兵突击的电视剧以后,我准备给他改一个名字,跟电视明星看起来差不多的名字。张三多,虽然听起来跟张三疯就差一个字,但是我其实这个绰号的含义是代表了它的生活习惯于作风。屎多,尿多,口水多。当然它在明白这个绰号的含义之后,把我的拖鞋啃掉了一半,作为抗议,以至于我之后的一周内,都是光着脚丫跑来跑去。后来我就不喊他三多了。亲切的还是喊熊熊。
张小熊是极不愿意洗澡的,有时候我去澡堂子洗澡的时候他就会跟着。帮我叼着洗澡用的物品。可是当到了浴室门口的时候,它就会停住,任我怎么拖他都不会往里进。每次我看到它坚毅的目光,我就心软了,我就自己去洗。出来的时候,它已经跟澡堂的女老板在撒娇,表演节目,换东西吃了。澡堂的女老板看起来很喜欢它。也许。。。等到实在很脏的时候,让她带它进去洗澡吧。
张小熊锻炼生存技能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说,刨坑啊刨坑啊刨坑啊等等。以至于我家前面的花园每天都像是被炮弹打过一样。他每天都乐此不彼的刨坑,戴红臂箍的老太太惧于它的体形,在他面前的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而且往往是贴着墙根或者其它可以依靠的物体前行。每当她见到我的时候,眼球刹那间充血变得通红,呼吸开始急促,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白胖的额头跳出来的青筋,迈着极快的碎步朝我走过来。这个时候,我就低下头,开始经受口水与喋喋不休的关于诅咒的语言。内容无非都是诅咒我找不到老婆,或者是有关于我的前途的问题,还有我的道德品质与公益心的问题。等到最后,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就开一张单子给我。刚开始是五十,再后来是三十,一直到现在的五块。单子我攒了一大堆。可是钱我却总没有交过。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一把铁锹,在满目疮痍的花园里把那些巨大的弹坑埋起来。张小熊这时候如果跟在我的身边,它就会哀号着。挡在我的前面,仿佛就是一个工兵在捍卫它的工事,或许在它眼中,这些个大坑就是相当于长城在中国人严厉的分量了吧。最终我还是会在他不甘,愤怒,委屈的眼神中,把坑填的平整,尽量把花草复原。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