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结婚,原本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或者是疾病,和相知相似相恋的人共度一生,这就是婚姻。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伴侣都能与你相伴一生,有时甚至还很危险……
一辆客车嘎吱一声停在乡道上,一个年轻人提着背包下了车。他将背包背在身后,一边抬头看路,一边打电话。
“张村长,我到了,下面的路怎么走呀?”
“哎,到了呀,李主管你辛苦了,你找到地方了吗?”
年轻人走了几步,打量着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对着电话问道:“这儿有两条一模一样的路,不知道走那边?”
“在……那边……”
这时,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不知怎的,原本的晴天一下子下起了瓢泼大雨,山里气候多变,雨晴时常交替,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李义一边寻找躲雨的地方,一边用胳膊夹着手机,可随着下雨,手机信号也突然变得极差,说话根本听不清,李义提高音量,对着电话几乎用吼的,可还是没什么用,他干脆放下电话,躲到一棵大树底下。
“这鬼地方,这鬼天气。”
李义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他是XX公司的经营部主管,这次是专门到这边来谈农产品采购的事儿,原本他的上级王总也会一起来的,可临出发前被叫去参加一个会,只能他一个人先来。
半晌,眼瞅着雨稍微小了点,电话也打不通,再呆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李义决定冒雨赶路。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到底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李义有点摸不清情况,不过想来乡村里的路都是四通八达的,只要找到人家,总会问到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
跌跌撞撞赶了一段路,别说是人家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李义心下有些犯难了,难道是走错了?
可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再退回去又得重走,他心说,要不在走走看,实在没人了再说。又赶了一段路,四周竟然起了厚厚的雾霾,李义心中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这下子连回头路都看不清了,只能闷着头继续往前走,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穿过浓雾,总算看到前面有一排房屋,看来,前面应该住有人家。
远远望去,那是一排不起眼的房子,走近后才发现,每间房屋都带着点古朴的味道,这些房屋的门框全都是用木头拼接而成,李义看过电视,知道这叫“榫卯”,在不使用钉子的情况下,用两端木头上的凹凸进行连接,像这种木质结构,在城里已经很少了。
墙壁和套屋则完全用石头堆砌而成,就跟个石头堡垒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风格。李义忍不住掏出手机想要拍照,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屏了。摸索了一会儿,看来手机是彻底用不了了。
“这什么破手机!”他骂了一句,既然有人住,那就好办了,李义也不想漫无目的地瞎晃荡,便决定先找个人问问路。
刚要问人,就看到一个当地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朝他走来,这人面色面容灰败,双目无神,看着毫无精神。李义刚要问路,那人竟理也不理,低着头抬腿就飘过了。
“喂!”李义张着嘴,诧异地看着走过的人,不知怎么的,他感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路没问到,他只能漫无目的在村里闲逛,可一路上,他看到的村民全都穿着黑色的衣裳,而且个个无精打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义有些不明所以,莫非这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不成,他心中说道。好不容易拉住一个路过的村民,可这人失踪目光呆滞,对于李义的问话爱答不理,即使肯搭话,也都是含含糊糊说不清楚。
李义连问了几句,见无法得到想要的回答,顿时有点上火。刚要发火,迎面又走来一个老人,这人与其他人稍微不同,别的人都是穿着黑色衣裳,他则是穿着一身土黄色上衣,白色的长裤,面容也有几分人气。
对,人气,这是李义的感觉,他发现这些穿着黑衣的人全都了无生气,在他们的身上丝毫感受一丁点温度,仿佛这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躯体。
看老人在看他,李义赶紧上前表露身份,问起了路。
老人的嗓音略带沙哑,他认真听完李义的话后,便回答道:“你说的这个地方,老朽倒有所耳闻,不过离这里还很远,太阳落山前恐怕是赶不到了,你今夜只能借宿在这里。”
一听说要住在这里,李义不禁有些犯傻,他刚刚转了一圈,还没看到哪里有旅馆之类的。
许是看出了李义的困境,老人淡淡说道:“老朽是本村的村长,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地方住下来。”
“不过嘛……”老人话锋一转,很郑重的说道:“你不是本村的人,还请你第二天及早离去。”
“这是为何?”李义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刚刚还这么热心安排住宿,怎么第二天一大早又要撵人走呢。
“这不是本村的人,你不明白……哎……”老人欲言又止。
他不说,李义也不好追问下去,心中虽有古怪和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天黑请,村长果然言出必行,为李义在村里找了一户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是一间有些陈旧的房屋,除了屋内有股子霉味外,床铺、沙发一应俱全。
“这是我一个侄子的家,他们一家不会回来了,今晚,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村长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郑重的嘱咐道:“天黑后,你别出门,明天一早赶紧离开这儿。”
李义点点头,不以为然道:“好的,我知道了。”
村长见他没当回事,不免又多说了几句,才心思复杂的转身离去。待村长走后,李义去水缸里打了一桶水,自己动手打扫起屋子来。
忙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地上的灰尘清扫干净,又洒了点水,那股子霉味才淡了不少。李义舒了口气,随手将扫帚扔在一旁,疲惫地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不知不觉间,他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在梦中,他老是看到有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那新娘穿着火红的婚衣,披着红盖头,盈盈朝他走来,当他想要看清新娘的脸时,就醒了,如此这般折腾,整夜都迷迷糊糊的,一直挨到天亮才沉沉的睡去,而早起赶路的打算,自然也不可能成行了。
这个回笼觉睡得挺好,一直到中午,李义才醒来。
“该死,这都中午了!”李义急吼吼地大叫一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在穿衣服,肚子却在这时发出几声不合时宜地咕咕叫,李义这才记起昨晚太累,就这么睡着了,到现在已经滴水未进。
既然这样,倒也不急着走了,总得把肚子填饱了再说。他三两下把衣服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此刻,本该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但整个村庄处在一片密林的低洼地带,阳光照射不进来,村子的四周总是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偶尔路过的村民也如昨天看到的那样无精打采。
李义转了一圈,也没见吃饭的地方,更别说还有超市、小卖铺之类的商店,这里似乎与世隔绝,落后的可怕。正无计可施之间,李义忽然闻到,前面不远处有着一股异香,本就饿极的他不禁食指大动,顺着香味引路,李义来到一棵大树底下,只见树下,用大碗盛着各式饭菜,极有烧鸡,又有蒸鱼,琳琅满目摆满了一地。
面对这些吃的,李义虽然不停地吞着口水,但并未表现得迫不及待,他擦了擦嘴唇,四周打量片刻,这才高声叫道:“有没有人在呀?”
“喂,有没有人啊?”
连叫了数声都无人应答,李义便猜想,这或许就是专门放置在路边供人随意使用的,在饥饿难耐下,他端起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绕肉大快朵颐。刚吃了几口,他竟意外的发现,原来碗底还压着一个红色的锦囊。李义伸出油腻腻的手,小心地打开锦囊,袋子里装着一束头发,还有一张折叠着的纸,纸上写着一段生辰八字,李义猜想,这或许是村里的某种风俗,为了祈福而用,逐不去理会它,将袋子扔在一旁,又继续拿起地上的菜……
半晌,李义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可随之而来的是困意泛滥,他瞧着左右无人,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住地,至于村长先前的告知,早被他抛之脑后了,他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也许是填饱了肚子,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当李义醒来时,外面早已夜幕降临。他轻拍着自己的前额,好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即翻身坐起,右手一伸就要去拿床头上的手机。
“咦?”
他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惊呼,手似乎摸到了一个丝绸般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红色锦囊袋,赫然就是自己白天时候看到的那个。
“奇怪,这玩儿怎么会在这里呢?”李义心中困惑不已,当时眼里都是吃的,就将锦囊袋随意丢在一旁没去管它,他打开袋子,依旧是一束头发和一张折叠的纸,将纸展开,上面竟用红笔端端正正地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未等李义作出反应,门已经被推开,一个头戴凤冠,衣着霓虹喜袍的女人推门而入,李义看清来人,不禁哑然失色,这情形仿佛与梦中见到的场景别无差别。
两人相隔数步之间,隔着挂珠,李义也看不清女人的面容,片刻惊讶后,李义便开口询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奴家并未走错。”女人幽幽的说道。
那声音十分的轻,仿佛纤细悠扬漂浮在空气中。李义有些不知所措道:“找我?可我不认识你呀!”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妻子?”李义顿时有些糊涂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应该还在城里呢。
然而,未等他答话,那女人已经开始朝他走来,边走边挑开凤冠上的珠帘,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脸颊上的皮肤因为干枯而变得松弛,整张脸皮就跟搭在上面似的,随时都要脱落掉。
看着这个双眼泛白,嘴唇怎么也合不拢的“妻子”,李义吓坏了,情不自禁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眼见这女人转眼将至,他赶紧拔腿就跑。
转身之际,他看到这女人的双脚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这哪是什么女人,分明是一个来锁魂的女鬼。
李义不敢停留,更不敢细想,扯开脚丫子,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夜里。
无尽的黑夜里,李义拼了命的奔跑,那女鬼自然紧追不舍。她像一道鬼魅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始终贴着李义。
“别~走~啊~我~是~你~的~妻~子!”
女鬼拖着细长的嗓子,呼唤着李义,这样的情形下,李义难敢回头应答,他一边高声叫喊着“别追我”,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撒开脚丫朝前跑。
前面似乎有一层厚厚的浓雾,一眼望不到北,此时此刻,李义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转眼功夫,他就钻进了雾里。
雾气瞬间笼罩住了他,让他伸手都不见五指,李义也不敢乱跑了,生怕又碰上什么可怕的事情,不得不慢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周围的环境。自从进到浓雾后,那个女鬼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可李义不敢掉以轻心,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全都紧绷在了一起,下巴微微抖动,双眼四下扫视,小心地防备着随时可能突如其来的碰面。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间小木屋,门外还站着一个瘦弱的老头。
这地方怎么会有个老头?李义心中惊恐不已,经过刚刚的一幕,他现在已是惊弓之鸟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感到深深的战栗。
就在这档口,身后又传来了女鬼哭泣的声音,恰在此时,那瘦弱的老者也看到了他,冲他招招手,李义不假思索,本能地朝老者的方向跑去。
说来也怪,李义刚一靠近瘦弱老者,那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便戛然而止,老者身着一身宽大布袍,他卷起衣袖大手一挥,转身来对李义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义气喘吁吁,听见问话,便断断续续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老者。
听完李义的讲述,老头眉毛上挑,平静地说道:“你说的这个地方我知道。”
不等李义答话,老头便自己叙说开来。
“你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已经不存在了。确切的说,这个地方早在十年前那场特别巨大的地震后,便整体消失了。”老头神色复杂道:“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瞬间便将整个村子都埋在了地下,整个村子呀……一千多号人啊就这么没了……”
“那……那我看到的……”讲出这几句,李义只觉得后背阴风袭身,禁不住牙齿打颤,浑身颤抖。
“不错,你看到的都是鬼。”老头冲李义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地震发生前,村上的一户人家正好在办喜事,村子里的人大多去了那里喝喜酒,所以地震发生时才都没跑出来。”
“你之前提到过那个穿红袍的女鬼,八成就是当天正好办喜事的那个女人,据说因为没结成婚,心中有怨,便逗留在这里阴魂不散,专找过路的人来结冥婚。”
李义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突然一个健步,冲老头跪了下来,口中哀求道:“老伯,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
老者将李义扶起,说道:“这冥婚是天底下最古老的仪式了,相传,未婚的女人如果死去,家里的亲属就会将她的头发连同生辰八字放在一个锦囊里,随意放在路上,有过路的男人拾得,女人的魂魄就会缠上他,叫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李义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老头看。
“老伯,你说的锦囊是不是这样?”李义满脸苦涩的问道。
老头看了半晌,才沉默地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怪不得啊”。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你想办法逃出去,找那些有道行的法师设法将鬼新娘的生辰八字破坏掉。”
“另一个嘛……”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义,方才慢慢说道:“你就留下来,和鬼新娘婚事办完,兴许她就不会缠着你了。”
“开什么玩笑!”李义神情有些激动,这事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了。
既然不想多呆,就只能想办法逃出去这一条路了。李义早已是惊弓之鸟,又连续跑路累的筋疲力尽,他便央求老头带自己出去。
“我在前面有间小木屋,你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咱们再动身,我送你出去。”老头答道。
事到如此,李义也没了主意,跟着老头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这地方十分的清静,也不知是不是植被繁多的原因,总觉得有股子阴冷的气息,李义抱着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前面就是一间小木屋,房子不大,答案该有二、三十个平方,老头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等李义走到他跟前,他竟朝着李义微微一笑,不知怎得,李义觉得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的味道。来不及细想,他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桌上摆放着红烛台,墙上贴着喜字,莫非这是一间婚房?正疑惑间,转过头去,老头已经不见了,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披红挂绿的女人,头戴凤冠,双目翻白,相貌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