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诗遵照与黄浩楠的约定去监狱探望陆经国,他已经瘦脱了相,精神萎靡,就差在额头刻上丧字,见到白雅诗后,他眼中并没有表现多大的惊喜,更有躲闪之意。
昨天还是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今日就是阶下囚,造物弄人,让人唏嘘。
“谢谢你能来看我,只是这样的见面省去最好。”陆经国不愿心仪之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比让他死更让人悲伤。
“珍惜生命,坚持住,熬下去,总会出头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真的完了。”除了这样安慰,她找不到其他安慰的话。
陆经国点着头,把她的话听进去。
“你的家人浩楠代为照顾,每月生活费固定打款,生活与之前并未有差异,只是你父母心态上难以接受你犯错的事实,总是哭泣。”
陆经国脑袋轰的一声,眼泪汪汪:“替我谢谢他。”
“嗯。”
探视的时间到了,陆经国被带回,临别时眼神依依不舍。
出了监狱,压抑的情绪顿时放下,抬头看看这片天空,空气都充满了自由的味道,白雅诗嘴角挂着弧度,陆经国这样的棋子,一旦落子,就成弃子。
自己能去探望,全然顾着黄浩楠的面子,否则她才不愿去监狱。
短信铃响了,是私家侦探给她发的图片,高子媛如常带着孩子逛街,有时候身边会有个年老的女性,有时自己独自带着孩子。
孩子的父亲始终没有露面,白雅诗不经怀疑难道是试管婴儿。
可按理说她那个年纪的女性,并没有到迫切需要当妈妈的境况。
电话铃声响起,她高兴的接起,语气娇滴滴的:“浩楠,怎么了,是想我了吗?”
“在哪里,待会一起吃晚餐,我来接你。”
“刚去探望了陆经国,准备搭车回家。”
“待在原地,我让司机来接你。”
宽宴中餐厅,装修风格是仿古代院落建造,每间包厢对应着一个院落,私密性很好,适合私人聚会,很多官员都喜欢在这里用餐。
“怎么想着到这里来吃饭。”白雅诗问着。
黄浩楠浅笑着,给她倒着茶:“这里的环境怎么样。”
“很安静,不喧闹,景色也不错。”白雅诗侧目就可以看到亭台楼榭,郁郁葱葱的竹子,笔直的生长着。
“有兴趣管理这家食府吗?”他问着,手里在沏茶。
白雅诗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难道你买下餐厅了?”
“对,交予你打理,每月只要不亏钱,就算是赚了。”
白雅诗惊讶的捂住嘴巴:“真的吗?”
门外响起敲门声,黄浩楠应了一声:“进。”
“黄总,白小姐晚上好,我是本店的经理陆伟。”男人穿着西装,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恭敬的说着。
“以后食府的事情就交由白小姐管理,你加以配合。”
“是,还请白小姐多加关照。”
陆伟与白雅诗互留联系方式,并亲自上菜,离开包间,走出包间时脸上带着一丝蔑视,就她,也配管理这么大的食府。
大小姐也许只是走马观花的来看看,并不会实际工作,名义上白雅诗是食府的最高领导,实权还在自己手里。
“谢谢你浩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瓜,对你好是我应该做的,何须感谢,尝尝味道如何。”他给她夹着食物。
这家食府是他耗巨资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交给白雅诗打理,不求挣钱,只求让她有个事情做,白雅诗找私家侦探跟踪高子媛的事,他略有耳闻,为了让她忙碌起来,只好给她找找事。
食府的菜品都很精致,每道菜都显示出厨师认真对待美食的心。
味道也属上乘,视觉效果绝佳。
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高子媛决定出去找工作,她不愿回到高氏集团与黄浩楠见面,自己出去面试找工作。
她面试了一家外企,负责文秘工作。
笔试通过后,她进行了面试,用英语与面试官侃侃而谈,很快便接到了面试通过的电话,她欣喜若狂,证明自己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陈向雪非常支持她出去做事,约定只要高子媛没空,她这个干妈就会负责照顾好宝宝。
面试接过的那天,高子媛破天荒的把宝宝交给樊姐带,自己与陈向雪一起出去吃烤鱼,两人坐在商场四楼的平台上吃着烤鱼,谈天说地。
陈向雪喝了点酒,昏黄的灯光下,映衬着高子媛的脸发光,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三人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光。
一时伤感,她偷偷的抹着泪。
“怎么了,还吃感动了吗?”高子媛揶揄着。
“没有,就是想到了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意气风华,做事是如此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已经收敛起锋芒,眼里没光了。”
高子媛喃喃说:“过去已逝,何须留恋,这个时代从不缺支离破碎的人,大家都怀着破碎的心满怀希望的活着。”
“成年人的世界从不缺故事,大家皆是伤心人。”
“伤心人,什么时候同意让人家温暖你这颗心。”高子媛瘪了瘪嘴巴,陈向雪的男友最近告诉高子媛,他有意向其求婚,奈何她总是不接茬。
陈向雪挥了挥手,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说实话我真不敢结婚,原生家庭的悲哀,让我恐惧婚姻,很是惶恐不安。”
“那么你爱他吗?”
“算爱吧,不然怎么会耗费这么久的时间,革命友谊还是蛮坚固的。”苦难里培养出来的感情,牢固不易摧。
高子媛举起杯子:“那么祝你即将嫁做人妇,我倒想看看以后你在面对柴米油盐的时候,会不会经常跟我抱怨,愿你体谅朋友的耳朵有限,接受负能量的能力不足。”
“你呢?什么打算,是另寻出路,还是与黄浩楠纠缠不清。”她反问着。
“积累能力,随时准备离开。”
“果敢的女人,他能让你带着孩子离开吗?”陈向雪一直都很佩服高子媛,有勇气生下孩子,可黄浩楠也不是善茬。
高子媛摊摊手:“总有办法。”
“乐观。”
友好的聚会被樊姐的一通电话打扰,高子媛接过电话,吐了吐舌头:“当妈后就这点不好,完全没有自由,事事皆围孩子转。”
“依旧幸福到我羡慕。”陈向雪喃喃着,她渴望家庭的温暖,矛盾的是不太相信爱情。
“那就答应他的求婚,嫁作人妇,享受儿女成全的圆满。”
“赶紧回去。”陈向雪催促着。
高子媛喝了口水,直到解渴后站起来:“愿以后欢聚的日子能更多。”
她匆匆赶回家,孩子在闹觉,躺在樊姐怀里哭泣着,高子媛心疼的接过孩子,哄着:“妈妈回来了,快睡觉。”
“已经吃过奶了。”樊姐说。
高子媛点着头,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小孩在她怀里安静下来,小手抓住她的衣服,似乎没有安全感,这一点像极了高子媛。
孩子睡着后,高子媛把她放在床上,走进浴室放水,泡在浴缸里。
浴室门被推开,高子媛惊慌失措挡在身前,黄浩楠靠在门上:“怕什么,除了我,还能有谁,在说又不是没看过,孩子都生了,现在装矜持晚了些。”
他身上带着酒气,眼睛里燃起隐隐的欲望,这种眼神她太明白了,只是她无路可退,总不至于站起来,让他大饱眼福。
到头来占便宜的还是他。
高子媛轻咳着:“怎么那么晚过来。”
以往他是从不过夜的,也不曾有过逾越的举止。
“想见你。”
“孩子刚睡着。”
“我知道,所以呢?”他环抱住手臂,饶有兴趣的样子。
高子媛回避着他炙热的眼神:“你应该回到白雅诗处。”
“我们很久都没好好说过话,孩子渐渐长大,你想他看到我们如此怪异的一面,原生家庭对于孩子的成长太重要。”黄浩楠心平气和的说着。
她怀孕后,他们之间如履薄冰,从未敞开心扉聊过,黄浩楠知道问题始终在哪里,就算不谈起,视而不见。
“就算谈也不该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
“我在外面等你。”他转身关上门。
孩子躺在大床上,恬静的睡着了,小脸因为房间温度太高而泛红,红扑扑的,非常可爱,黄浩楠摸着小孩的脸,虎头虎脑的样子与自己小时候无差。
他躺在小孩身边,眼神从未离开孩子身上,这么个小小的人,成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高子媛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半湿着,她总是喜欢把头发吹得半干半湿的状态,靠在床上玩会手机,就睡觉。
以前听老人家讲,睡觉不把头发吹干,老了以后会偏头疼的。
她不信,觉得迷信,毫无科学依据,不必采纳。
黄浩楠摸了摸她的头发,皱眉:“怎么不吹干。”
“要谈什么。”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
“你困了,先睡,明天在说。”他有意在此留宿。
高子媛警觉起来:“你不回去?”
“放心,我住客卧。”
“白雅诗不与你闹?”她问。
“你就那么在乎她的感受,我以为你当母亲后会有所改变,你就不替你的孩子争一下,就如此高风亮节,我能给孩子的定比你多。”黄浩楠蹙着眉,手里转动着手机。
高子媛笑:“你是他的父亲,自然会为他考虑,我又何须担心,比起你赠予的,我更希望他有能力自给自足。”
“想法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