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怎么样,他的伤势重吗?”白程有些急促的问道。
孙大夫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十几年来,村子里一旦有人出了什么毛病,都是找他治的。而孙大夫的医术在当地来说也是十分的高明,除非是已经奄奄一息,否则都是可以治好的。
此刻,孙大夫正静静地把握着苍澜的手腕,眉头微皱道:“从脉象上看,这小家伙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小程,这应该不是本村人才对,你是从何处找到他的?”孙大夫问道。
“落阳坡,早上时听到落阳坡的动静,我便前去查看。”白程如实说道,“不过他好像失忆了,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只说叫作苍澜。”
听到这,孙大夫叹了口气道:“小程啊,最近落阳坡的动静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与你父亲是至交,可是你母亲在生一一时难产而死,你父亲也不知所踪。如今你和一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下去了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别说了孙叔,我都知道。”白程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为了自己,也为了一一。”说着,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在准备晚饭的白一一,眼中充满疼爱之色。
“唔……”苍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白程惊喜的抓住苍澜的手,问:“你怎么了,刚才你突然晕过去,吓了我一跳。”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苍澜缓缓将手抽出,然后坐起来,问,“这就是白程大哥的家吗?”他打量着四周,可以感觉到白程家中的简陋,或者说村中大部分人家都是如此。苍澜所在的卧室中,除了一张床,就只剩下一张掉漆极其严重的桌子,桌子上摆着孙大夫带过来的一个箱子。
再看向屋外,客厅处更是只有吃饭的家伙式,以及放着两只茶壶的茶几。
不过,客厅旁的厨房中,一道背影吸引住了苍澜的目光,银色的齐腰长发被梳得极其柔顺,没有任何发饰,也给人一种空灵的美感。身着白色长衣,更是使得那背影有如天上仙女下凡一般。
突然,少女转过身来,正巧与苍澜目光撞在一起,苍澜顿时便有些呆滞住了。白皙的脸庞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就好像是一汪清泉般。鼻尖那一点微光,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樱桃一般的小嘴包裹着银白的贝齿。
她的身上并没有因为做家务活而被弄脏,白衣还是透彻的白,只是漂洗的痕迹十分明显。这本该是个天上的小公主,可是,手上的老茧却令人无法接受,有些心疼。
“苍澜小兄弟?”白程的开口让苍澜立即回过神来,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当即笑道:“白程大哥,实在是抱歉,那位是?”
“我妹妹,怎么样,漂亮吧!”白程明显是明白了苍澜的小心思,有些自豪的说,可是一瞬间,他的脸上又满是悲伤的道,“可惜命运不公,让一一失去了味觉和嗅觉……”一旁的孙大夫也叹气摇头。
苍澜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当下折开话题道:“白程大哥可知道灵境是什么吗?”他很想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问问白程。
白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望向旁边的孙大夫,道:“孙叔,你平常总和我们提起修士,这灵境可是与修士有关?”
哪知孙大夫听到这话,眉头竟紧邹起来,道:“没错,灵境确实是修士的境界,并且十分之高。当年我与你父亲出门远游,曾有幸接触到两名修士,他们曾说自己距灵境只剩两个小劫,可我们却亲眼看到他们徒手劈裂岩壁,恐怖如斯。”
“嘶!”白程吸了一口凉气,“孙叔,这世界上真有这般奇人?”
“唉,不瞒你说,我们都只是偏居一隅的人罢了,我曾听说这儿只不过是黎洲的一个小国家。而就算是这样的小国家,也有着百万人口之多,土地更是辽阔得无边无际。”孙大夫道,“不过,据说成为修士的人连百分之一都没到,可想而知,这修士有多稀少,更别说灵境强者。”
“前辈,敢问你可曾修炼过?”苍澜问道。
“当年无知自大,自以为天赋足够,曾学过一招半式,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医术。”说罢,孙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略带忧愁的道。
“那前辈曾到达过何境界?”苍澜急问道。
“境界?”孙大夫苦笑一声,“小友可太看得起我老家伙了,我连门都没入,仅仅只是照葫芦画瓢学过两名凡境修士的摆式罢了。”
白程不敢置信,孙大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全村上下,无论是医术还是体术,他敢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哪怕是他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他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以前只道是孙大夫年轻是极其厉害,就算是老了,也不是谁都能胜过的,如今才知道,这孙大夫竟还曾学过修士之道。
孙大夫接着道:“是了,修士的世界我们这些人可高攀不起,况且若是没有天赋,别说灵境,哪怕就是凡境也是登天一般。”
苍澜有些哭笑不得,听这语气,这孙大夫显然是没有骗人的,可渊说过,自己脑海中的封印要到灵境,而且得二十岁之前。这何止是坑爹,这简直就是坑爹啊。
“不过我倒好奇,小友从何处得来修士的消息,小程不是说你失忆了吗?”孙大夫道。
苍澜倒是没有打算隐瞒,道:“确有此事,我的意识中有一道封印,乃是二十岁前到灵境,具体封印是何事,也不清楚。”
“二十岁?”孙大夫摇了摇头,“倒是有些困难了,就算是我曾经见到的两位接近灵境的强者,也都已经年过半百,若是二十岁之前到灵境,实在是无法想象。”
白程也点头:“苍澜,反正你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留在我这吧,只是环境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了。”
苍澜连忙摆手道:“白大哥哪里话,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你,我怕是已经被野狼给叼去了。”
白程还要说什么,但客厅中传来白一一叫开饭的声音,只好改口道:“孙叔,要不留下吃个饭再走?”
孙大夫摇头道:“不了,我医馆里还有些事物没处理,前些天李老太也受了点伤,我还得赶过去看看呢。”说罢,孙叔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箱子,便匆匆离开了。
“苍澜,那以后就在这住下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十五岁,我妹妹今年及笄,这样她又多了个哥哥了……”白程刚想要去背苍澜下床,却发现苍澜已经自己下了床,掸掉了身上的尘土。白程这才发现,苍澜虽然是昏倒在落阳坡,可脸上分明就没有一丝尘土,哪怕是身上,也仅仅是他被背回来,在树枝上蹭下来的灰尘。算了,就当是个巧合吧,总不可能是从墓中的棺材里出来的吧。
于是,这个一无所有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甚至自己名字都不清楚的少年,开始了属于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