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时常伴随着蝉鸣,烈日当空,整个钱塘县城仿佛陷于一个蒸笼之中,在街道的任何一处只要有阴凉的地方都伴成群结队的男子们都在一起聊着近日的生活。要是更惬意的则莫过于在县城的一处茶楼,品着茶聊些熟悉的话题来度过这炎热多的午后了。
午后除了鸣叫的蝉鸣和偶有的犬吠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在河岸南边一个靠西端的一个一层瓦房中露出一个窄小的窗户,在窗户里还有些细微的声音传来……敞开的窗户往里看只见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椅,透过窗户进入内部,在房间的东边还有一个柜子,床上睡着一个人,睡却未必睡着只是炎热的天气让人慵懒的懒得去费劲张开那双眼睛。
他本是来自200年以后的一个普通本科大学的法学毕业生,不管是他的梦境还是老天的捉弄,当他正过这他北漂生涯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时候,在一个喧闹的早上当他正在起床去开始他一天的忙碌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处于这个地方了,清乾隆四十七年浙江钱塘县城一处偏远的房屋。家中除了那位正躺在地下芦苇编制的草席上的父亲外再无一人了。面对这些难以置信的事情着实让人感到震惊,也让他无法面对,但后来一想,自己本来便是北漂一族,什么也没有,就连老家的父母也在不久前相继去世了,这也让他更快的接受了这样一种全新的生活。
他俯身的孩童叫做李尘,乳名江流,今年十岁,早在一周前正在和同伴一起玩耍的江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发癫疾,没了呼吸,本来都以为人已经死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位过往的神仙救了,反而让200多年后的他附在了这个小小的的身躯上。在这近一周的昏迷时间里他在做的便是与李尘的记忆融合,以往的小说总是把记忆融合当成是一件很缓慢的事情,但是亲身经历了时候才知道实则不然,记忆融合实际是一件十分快速的过程,从李尘记事的3年的记忆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已经融合完毕,现在的李尘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李尘了。但面对比自己小了好几号的身体李尘还是感到略微有点不适应。
在异世生活的四天时间再结合李尘的记忆,他现在对这个家以及对自己的父母亲有了大致的了解。父亲李志是钱塘县的一名禀生,出身杭州大家李家的旁支,家境尚算小康,从曾祖辈开始迁移到钱塘,李志便被父亲送去杭州族学开蒙,学习也是十分的刻苦的,学问也算极好的,18岁便相继中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了钱塘县的一名秀才。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富,自此以后李志便一直开始走霉运,先是父亲去世,丁父忧,等过了3年再去参加会试却接连落榜,若是在其他地方还好,可是在江浙一带是天下文脉齐聚之地,杭州更是江南文脉汇聚之地。钱塘仁和更是家中小儿几乎人人读书。可谓卧虎藏龙,每年都有大批优秀的文人雅士前去应举,名额有限,竞争激烈,这个如果在别的地方早就可以中举的李志,在钱塘却只能成为他人的垫脚石,考试不成硕大的家业却是所生无几,母亲也是相继去世,丁忧又是二年,等到再考的时候不但过了应试的年纪,家中也是已经一贫如洗。但幸好还好有一个贤妻良母一直操持着整个家业,使这个家不至于败落。但也就是几年前,贤惠的妻子也身染怪病,久治不愈,家中的最后积蓄也一淘而空,生活更是雪上加霜,父子两人不得已搬出了以前的宅院搬到了着个小地方,一间破烂的瓦房,其中家中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是没有。父子两人更是“结庐而居”。
就算如此霉运依旧没有从这位想要一心中举的读书人身上走开,前几日儿子落水的事情传到他的耳中,更是让他心头一震,看着昏迷了三天的儿子才彻底绝了他应试的美梦,想要好好照顾儿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
“江流,都是为父的不好以前一直忙于应试,忽视了你,才造成如今你这个样子,以后为父已经想好了,去找份营生,也好改善改善生活,万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这份苦了,每天吃糠喝稀的,对你这样一个孩子可怎么受得了啊?”李志转身从地上坐起看着床上的儿子说道,眼角还有意思泪水滑过。
看着真情流露的父亲,李尘心中也是一酸,上辈子在上大学的时候便离开的父母,来到外地,几年来逢年过节也回家不了几次,每次回家也很少有机会父亲拉拉家常,本来以为在北京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安顿好之后再好好孝顺父母,可是自家还没安顿好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世,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在’着实让李尘难受好一段时间,而如今老天又给了一个便宜父亲给他,怎么能不让人好生感动,况且此次李志的真情流露完全是为了他自己,从儿时的记忆之中这个李志对自己的儿子尚算的好。听了李志的话,李尘又突然想起那个前世的父亲,李尘的眼角突然泛出一丝一丝的泪水,顺着泪道流了出来。
“可是想你母亲了,也是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万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想起自己的妻子李志看着李尘落泪自己也不由的流下了一丝眼泪。
听到父亲又提起了母亲,李尘的泪便又一次止不住的奔涌而出,这让李尘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待父亲,以弥补前世对父母的遗憾。
“不是的,只是凤迷了眼睛而已,爹爹不用担心,总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也许下次应试父亲便能考个状元出来,也好让儿子好好的风光一下呢?”
“休要再说了,为父已经发誓这辈子再不踏入科场了,明天我就出去找个营生过活我们父子。”说着便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重新躺了了下来,但心中还是对十岁的孩子可以说出这些而感到吃紧惊,但眼下天实在令人难受便沉沉的睡了去。
李尘看着父亲熟睡了,便开始想是不是病好了之后去赚些钱,可是十岁的孩子又怎么赚钱呢,想了好几个方案都难以实现,又不想轻易放弃,到了酉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江流,该吃药了,吃了这些药你的病情马上就该了好了,来,起来为父来喂你吃药。”说着李尘便被扶起了床,靠在枕头上。李尘也仔细的端量着自己的父亲,只见他蓬乱的辫子梳在脑后,与这个年纪完全不合的皱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还可以看到被烫伤的痕迹,显然下厨房做饭对这样一个男人还是有难度的。
“父亲可想好明日做什么营生了,”李尘问道。
“还没想好,只能等明日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活计供为父的,实在不行去加入一个社团做些会计的过活也算可以养活你我父子两人了,”听到李志的想法可着实吓了李尘跳,要知道早清朝对于民间社团的打击可是很大,虽说满洲人已经统治了整个中国100多年,大部分汉人也认可了这个来自外域的统治者,但仍有一部分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与清朝做着斗争,在雍正年间便有许多社团发动了起义妄图推翻大清的统治,尽管以前的起义都被镇压了,但清高层对这种社团却是极其敏感的,一经发现便要残酷镇压,任谁也不例外。这也是造成白莲教起义波及了中国一亿人口的主要原因,但让那些贪官污吏谎报军情,那普通老百姓当反贼捉拿以此邀功也是一个主要因素。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但当李志说出这话时的确令李尘大吃一惊,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
南方的天气似如小女孩的脸般善变,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顷刻间被乌云笼罩,李尘的脸上也渐渐的阴晴不定,也不知是这天还是这人让人心里也蒙上了一丝阴云。
且不表李志在哪里如何心酸,李尘也却是为生计翻了愁,拥有了比常人多200年的知识到头来还是一物是出,这让李尘也感觉颇感无奈,真是对不起众多的穿越者,更对不起自己了,无论是食品,纺织,还是管理店铺,李尘都有千百中办法,但要让自己去拖着十岁的身体去创业,这可真的为难住了李尘,有谁肯和这么大的小孩子合作呢?看来还是要等待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