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念拿起背篓,这是前一阵子新编的,看向一旁那个破破烂烂的背篓李怀念就能想到当年清心道长带着他上山采药时的情景,这些年换了不少背篓可这个早已破烂的背篓却被留了下来,身上穿着破旧的羊皮裘这原本是他父亲的,父亲还在世时总喜欢穿着羊皮裘上山打猎,前些年穿起来还会有些大,这两年开始身体长得快,慢慢的也合身了。
崎岖的山路上还有不少的积雪可怀念走起来却毫不费力,相对于其他三个季节来说他更喜欢冬季,因为相比其他季节冬天会安全一些,虫蛇都会少很多,虽然药材也没有其他季节多但胜在能挖到一些冬笋弥补一些损失。
今日的怀念心情有些沮丧,看着太阳的位置已经过了午时这半天竟没有发现一颗草药,没办法只能多挖一些冬笋,不知不觉中背篓已经沉甸甸的,李怀念看向前方陌生山脉,不知何时竟然走的这么深了,随即转身准备下山,老道用半个月带他走遍了附近的山脉,老道也曾说采药是一件利人利己的事情,能把药材交给药铺去救治他人也能让自己的生活得到改善但却不能为了钱而犯险,钱财乃身外物,命都没了钱又能给谁用呢?
就是因为记住了这句话所以这些年李怀念都没有迈向过深处山脉。
下山走在小镇的街上,看着那些小吃铺还有大街上的冰糖葫芦李怀念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叫了起来,午时都过去好一会了自己又不是铁打的怎能不饿呢,小镇上只有一座小酒楼,许多衙役大户人家都喜欢在此地喝两口小酒吃点小菜。
李怀念跟往常一样走进灶房,厨子看到怀念来了有点欣喜说道:“来我看看有多少冬笋。”厨子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黄叔都在这你看看。”李怀念笑着将背篓放在地上说道。
老板将冬笋点完说道:“去找你桂姨拿铜板吧,一共二十三枚铜板。”
桂姨是酒楼的掌柜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一个小姑娘坐在桂姨身旁数着一枚枚铜板,
“桂姨,今天一共二十三枚铜板。”李怀念笑着说道。
小姑娘数好了铜板将其一枚枚放在台子上又急忙跑到厨房“慢点跑。”黄叔无奈道。
小姑娘在灶房里拿出被包裹的糕点又急急忙忙的跑到前面,李怀念将铜板收起来刚要走,去看到小姑娘提着糕点跑来“一起吃。”小姑娘说道。
桂姨对着李怀念笑了笑,李怀念便带着小姑娘坐在门槛上,小姑娘将包裹打开拿起一块递给李怀念,
李怀念接过糕点两人就这么吃了起来。
吃完后小姑娘笑着跟李怀念摆摆手,李怀念笑着离开酒馆。
“喜欢李怀念?”桂姨笑着问道。
小姑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头,桂姨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头发有些凌乱,不情愿的晃了晃脑袋好像试能将桂姨的收晃掉。
桂姨笑了笑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她与丈夫是真管不了。
李怀念走在田边,一位健壮的少年正在田里忙碌着身旁还有一头老黄牛,少年望着天空擦了擦汗一回头正巧看见李怀念走在田边便喊道:“怀念!”
李怀念看向少年并未言语,少年接着喊道:“怀念一会干完活我去找你。”
李怀念点点头便向少年挥了挥手,少年一笑接着埋头干活。
李怀念回到家中将一个被布包裹的罐子打开,罐中放慢了铜板还有银子。
李怀念将二十三枚铜板放进去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又拿布将其包好放回原处,坐在门槛上看着荒凉的原子,心想是不是该养些鸡,以后就不用愁没有鸡蛋吃了。
以前家里也是有鸡、鸭、鹅的还有母亲养的花,不过一切全在那天清晨枯萎了,就在回想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砰砰砰,怀念开门啊。”
怀念听到敲门和喊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怀念,你可算开门了,在家干啥呢,是不是想小镇酒楼的黄姑娘呢。”站在门口的正是那健壮的少年,少年皮肤呈小麦色身高足足有八尺之余,原本较高的李怀念都比其矮了半头,别看油嘴滑舌可是个十足的老实人。
马壮自觉的走进去,李怀念看着他那满头的汗水打趣道:“少年大冬天的怎么流这么多汗啊!难道是肾虚?”
“我这体格能肾虚别开玩笑了,这两天下雪可把我累坏了,家里的地都得翻,这不刚翻完就来找你了。”
马壮进屋拿起李怀念的杯子一饮而尽又拿杯子在缸中舀了一杯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说道喝完将水杯放回原处接着眉飞色舞的说道。
“话说那黄姑娘长得水灵人有好,你有啥不知足的呢,姬先生说过人生大事不过娶妻生子繁衍子孙后代。”
李怀念无奈道:“姬先生说了那么多道理你咋就记住这一条,而且这话到你嘴里咋就这么恶心呢。”
马壮有些受打击,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趴到李怀念的床上。
李怀念就坐在小板凳上,两人也不说话却也不会尴尬。
突然马壮坐起身来看着李怀念说道:“姜宇走了。”
“是啊!京城一定很...繁华”李怀念想了很久说出这两个字。
“本来我以为我会第一个出小镇去游历外面的江湖,没想到姜宇这小子竟然先去京城了。”马壮愤愤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股忧伤。
他们几人打小就混在一起姜宇家境最好,住的是大宅院还有下人可不知为何他不喜欢跟那些同是富家子弟交往偏偏喜欢与马壮这田里的孩子和李怀念这个孤儿交好,三人有空常常一起玩耍偶尔两人还陪李怀念上山采药顺便打山鸡野兔。
“你说话还有个准?再说人家是去京城读书的。”李怀念道。
马壮根本没有在意后面那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小镇第一实诚人好吧!”
李怀念没有理他。
马壮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提在手上看着一言不发,李怀念也知道这玉佩与姜宇给他的是一样的。
“怀念你说上面刻的是什么字啊!”马壮问道。
“我只认识一个天字。”李怀念道。
“改日要是遇到姬先生一定要问问这两个字的意思。”马壮说道。
李怀念之所以知道天字还是姬先生说与他听的那时父母刚入土,只有一个小坟包,李怀念呆呆的跪在坟前却流不出一滴泪水,姬遇安背着一个背篓手中提了一壶酒慢慢走到坟前,李怀念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
姬遇安将背篓放下走到李怀念身旁并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李怀念的肩膀将他扶起李怀念茫然着看着一切,姬遇安将背篓挪了过来,从中取出一块石碑,立在坟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在石碑上不停的刻着,李怀念就站在一旁看着不一会姬遇安放下匕首整块石碑竟泛出紫光,随后姬遇安将一壶酒均匀的倒在坟前说道:“天海纵有聚,善人终长生。”
就这样李怀念每次上坟都会读一遍,时间长了也就将这十个字记在了脑海。
李怀念打趣道:“问是该问可你确定你问的出口?”
马壮嬉笑着说:“这不有你嘛。”
李怀念无奈,他们三人就属马壮最不好学,当年他父母想送他进私塾可是没到两天就被姬遇安送了出来,并对其父母说道:“此子乃是将帅之才我教不了,以后可以让他自己闯荡自会有一番作为。”
一开始马壮的父母没相信以为是孩子惹了事情或者是自家钱没付够,为此姬遇安解释了一个晚上最后才让马壮父母相信马壮并不适合读书,但还是给马壮讲了许多道理可惜都没听进去。
就此马壮的父母也是对此放弃了但也没有萌生让他参军的念头。
之后马壮每每遇到姬遇安都会绕行因为姬遇安总会与他说其一些道理,而马桩也根本听不进去可这并不影响马壮对姬先生的敬重。
而李怀念不同他每次遇到姬遇安都会主动去问好,期待着姬先生给他讲一些道理所以马庄一开始就是想让李怀念去问这两字的含义。
李怀念显然也是发现了并没有回话。
马壮也不觉的尴尬俩人就这么呆着,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了,快傍晚的时候李怀念说道:“我要和面下面条你在这吃吗?”
马壮摇了摇头说道:“我妈做饭了,我回家吃。”说完起身就走。
李怀念笑骂道:“真不够义气生怕帮我干活。”
马壮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还嘴说道:“咱不是那种人。”
“把门给我带上。”李怀念喊道。
“知道了!”马壮喊了一声,接着就传来了关门声。
李怀念听到关门声大喊:“轻点”
马壮全然当作没听到一溜烟的跑了。
半月后霞光口,一辆马车看似缓缓而行可却行的飞快,车夫是位老者身穿藏蓝色衣袍车内坐着的正是姜宇,将与身旁放着一些书籍而对面坐一位中年人身穿青色长袍眉目和善可浑身上下却又感觉很英武,。
姜宇手中拿着书籍脑子里却全是小镇上的回忆,而青袍中年人闭目养身,气息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姜宇要是不注意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对面还坐个人。
过了霞光口再行百里就是京城,马夫看向远方面色一凝可随即就放松下来毕竟车中坐着那位想来不会有事,就在这时有六名杀手从四周冲了出来,气机深沉直奔车厢而去。
马夫依旧挥动着马鞭可心中却想这是最后一波了,其实力确实不弱甚至还有一名天地境的高手,可惜即使是天地境却也还是名死士。
马车中的青袍男子身形移动,姜宇心中暗叹第五次了,已经是第五次了,其实姜宇一直在观察着青袍男子,这半个月中青袍男子神情变化有三次每次都是刹那间,而第四次却是闪身而出,这是第五次了。
青袍男子闪出车厢袖中飞出一把短剑,剑身围绕紫光剑鸣似雷声,青袍男子甚至没有言语飞剑直向六人而去,天地境死士大惊,其余五名死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飞剑刺穿头颅,而天地境的那位死士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又奔车厢而去,可惜面对青袍男子就算是有片刻的走神都不行,当飞剑穿过那名死士的眉间时,死士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意,剑至人死。
青袍男子看着地上的六具死体轻叹一声:“死士当死。”
随机一挥手几人化作粉末被风吹散。
看着围绕在身旁的短剑又轻叹一声喃喃道:“江湖剑林再无我袁青山。”
青袍男子回到车厢,姜宇的眼睛向上瞥了瞥就继续看书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而就当姜宇继续将目光放在书本上的时候,青袍男子的嘴角向上轻扬。
马车驶入京城,城外有一批甲士还有宫内的老太监在此等候,姜宇下马车后对车内行了一揖,中年人早已消失不见,老太监缓缓走了过来道:“老奴见过五皇子。”
太监名叫王顺十二岁就入了宫,在宦官里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其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不跟皇上耍聪明,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宫里总管公公在两任皇帝身边尽心尽力三十五年。
老太监虽甲子高龄但身子骨还算健朗,姜宇点头微笑道:“多谢王总管了。”一行人走到宫外老太监低声说道:“老奴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由我身边的小康子带您过去。”
姜宇看着小康子道:“有劳了。”
“不敢不敢,能为五皇子带路是小奴的荣幸,五皇子这边请。”小康子连忙道。
听到这话,老太监带着甲士离去,这样姜宇跟着小康子踏入这座天下最繁华的皇宫。
姜宇这一路并没有言语,只是一边走一边观看着风景,走过御花园,看到了御书房三个字,小康子低声对姜宇说道:“殿下请在这耐心等待一下,奴才这就去禀告陛下。”
“有劳小公公了。”姜宇笑着说道。
小康子走进御书房轻轻来到陛下身旁说道:“陛下,五皇子已经归京了,正在御书房门口等候您看...”
皇帝手持奏折并未抬起头,那张脸庞活像一名温文尔雅的儒生,不看那鬓角的白发谁又能想到这位君主已经年近五十。
别看这位皇帝温文尔雅,可手腕却让群臣胆寒,刚即位时就厉兵秣马亲率七万铁骑踏平北燕六洲再一次扩张了昭乐的版图。
“叫他进来。”
小康子走出书房轻声喊道:“宣五皇子觐见。”
门外的姜宇听到后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材,整理整理自己那身华贵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御书房,已经十年没见过父皇了。
“草民,姜宇参见陛下。”姜宇那圆球似的身体缓缓跪下匍匐说道。
姜立在姜宇低头匍匐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严厉的斥责道:“你是昭乐的五皇子,是朕的儿子,不是草民。”
姜宇匍匐着一言不发。
姜立说道:“起来吧。”
姜宇慢慢起身,姜立温声说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怨我为何把你丢在那鸟无人烟的小镇不管不顾十年。”
“草民,不敢。”姜宇回道。
姜立直接将手中奏折摔在桌子上,姜宇立马又跪了下去。
小康子站在一旁急忙上前轻声说道:“为保龙体请陛下息怒。”
姜立摆了摆手轻叹道:“回去吧,你母妃已经等你许久了去看看她吧,少来气我。”
“可不久嘛,十年了。”姜宇小声道。
“你说什么。”姜立声音突然提高。
“没什么,祝陛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姜宇跪着嬉皮笑脸道。
姜立挥了挥手,姜宇站起身来一溜烟跑了。
“陛下那您看五皇子...”小康子还未说完,姜立便说道:“承乾宫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