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语,看着月亮从上弦变为下弦,达鲁打了个激灵,从草坪上跳将起来,简直忍不住要唱一首‘春之咏叹调’。既然尼雅盛意拳拳,不能对不起她的托付啊,他得意洋洋的想,心里竟是决定接受尼雅;其意既定,整个人就轻松了,他在起身后径自‘嘿嘿’傻笑了半晌,索性又躺了下去,慢慢的寻究甜蜜粉红的梦去了,至于凯瑟琳,到时候再说咯。
第二天清晨起来,身上沾满一衣的露水,此刻尚早,太阳藏在云层中微微的和达鲁打了个招呼,耳边尽是鸟语,扑鼻而来尽是花香;达鲁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慢慢的起身来,暗自欢呼‘春天就是好,不光鸟语花香,还有美女投怀送抱’此刻他的想法与昨天的忐忑判若两人,哪里还看的出曾经苦恼的模样,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脸孔。
早饭还是要吃,班还是要上,尼雅当然还是要拿;一路上达鲁的步伐格外的轻快,还破例的与路人善意的打起了招呼,弄的路人甲路人乙一头雾水。去到议会循例的主持日常的例会后达鲁去了城外军营,一方面是探望下昨天喝的烂醉的罗迪一方面还想实地考察下扩军的进行状况和自己令其训练的亲卫军的组建和操练情况。
云城的军营建在城西的郊外,背靠云山,面朝云城西门,这个驻点的位置选择的恰到好处,令达鲁不免赞叹;罗迪的营帐处于整个军营的中央,经过通报后达鲁来到罗迪的营帐中,罗迪的两个眼窝发黑,精神看起来也有点不佳,不等他主动行礼达鲁开门见山的报出了来意:“罗迪统领昨夜睡的可好,尽享温柔啊。”说着他看向罗迪,罗迪一副有苦说不出的黄连表情尴尬的笑着。“当然罗迪统领对于云城贡献甚大,偶尔这一次两次的消费我个人代表西月家允诺负责。”说完达鲁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可以想象罗迪在一觉醒来发现身边侍寝的女子的时候的尴尬模样,那是在‘红雪’留宿的规矩,饶是达鲁开口想必也不能坏了规矩的。
罗迪的脸红的像要烧起来一样,他不知所措的抓头说:“真是让大人见笑了,我昨天实在是喝多失态了。”说着他使劲的晃了晃头,显然昨天的酒精作用下的头疼到现在还没消失,他顿了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人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呢?”这个中年男子面对这种事情时表现出的竟是孩子般的惊慌。
达鲁却只是笑着不说话,帐外传来操练士兵的呼喝声,显得甚是有精神,达鲁撩开帐帘,红日照射在操场上操练的士兵身上,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说:“士兵们很有斗志啊,不知道罗迪大人是怎么样做到的呢?”说话间他奇怪的浏览着罗迪营帐中的摆设,可以说是没有摆设的设置,除了军事地图和巨型沙盘之外就是兵器盔甲了,一种苍凉的肃静感油然而生;达鲁用手比了比营帐说:“这里为什么是一副战场的样子?”按理说罗迪只是负责守卫云城而存在,但是目前不要说大敌当前了,连普通滋事的流寇山贼都没有,摆出这样的一副样子自然是引人注目了点。
“我只是希望把这里营造出战场一样的气氛,这样士兵们才会有危机感,所以平常操练和作战心态等方面相较起来会比安逸练军效果显著很多。”罗迪认真的回答说,边说边用手敲着头;果然是有一套啊,达鲁不由为之侧目,他突然凑进罗迪神秘的说:“其实我今天的真实目的就是考察下你是不是怠工,我此来就是要看扩军的进行状况和亲卫军的组建情况的。”说完达鲁用玩味的笑容注视着罗迪的眼睛说:“要是结果令我不是那么满意的话,那罗迪大人准备明天上报纸头条吧。”
“禀告大人,扩军进展目前十分顺利,士兵招募情况于两周前已经完成,现在所进行的工作是训练他们,至于大人亲嘱的亲卫军也是一样,人员选拔完毕,还在进行强化工作;相信与大人命令的半年之期只少不多。”罗迪听到达鲁的话惊起一身冷汗,他只能必恭必敬的谨慎回答着。
达鲁赞许的拍拍手高兴的说:“光是说只怕没什么用吧,罗迪啊,把这里所有的军队集中起来,我今天兴致很好,帮他们做次演讲吧。”说完达鲁开始低头沉思起演讲词,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罗迪尽快集合全军。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罗迪都是十足的老实人,只见他无奈的叹口气,准备起身照办,谁叫自己的‘把柄’握在达鲁手中呢,转念一想却是更冤了,喝酒是达鲁硬拉过去的,房间是达鲁帮自己开的,想到这里罗迪的怨念彻底的爆发了;他疾步走向达鲁有些厉声道:“大人!!!!”
“恩?”达鲁兀自还在考虑自己的演讲词,头都没抬的答应道。
“额,额,那我去集合了,一会来接大人过去。”罗迪弱弱的说着快步出去集合军队了。
随着罗迪一路走向点将台时,达鲁留意到这里的每个营帐的位置排放都是不规律甚至说是扭曲的,有时候会呈圆角弯曲,有时候却是棱角分明的多边轨迹;似乎是按照一定的阵法来排列,达鲁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阵法的描述,抽象之极的文字表达,此刻见到达鲁默默的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罗迪这点绝活骗出来。
点将台修建在操场的正上方,在一片黄土铺就的场地上红白相间的点将台显得格外醒目;这里的季节似乎停顿在冬天还没有过度过来,风吹沙动,肃杀之气自不必言;达鲁站在点将台的前方独自面对着下面的众多士兵将领,还是头一次经受这么多人的注目,说没有一点紧张那是假的;黑压压的士兵整齐安静的站在那里,达鲁望了站在自己后面的罗迪,后者回报给他一个鼓励的眼色。
达鲁只觉心中豪气冲天,他清了清喉咙朗声说:“云城的战士们,我是达鲁西月,也就是云城的领主;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是因为我有一些废话憋在胸中不吐不快;首先我想说你们辛苦了,你们背负着云城人民的生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会有这种使命感,我想说我每天晚上一想到自己每天多辛苦一点云城人民就会过的好一点,那我也会觉得欣慰了。”说完达鲁刻意的顿了一顿,看了看下面士兵的反应接着说:“我的声音很稚嫩,我的脸还不够沧桑,我的手还不够粗糙,我的年龄只有十七岁,但是我的肩膀担负的却很重,因为我是这里的领主,我是西月家的家主,我要对这里所有的人负责任;其实我想说的就是责任,军人要有使命感,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责任感;现在我站在这里想问各位一句:是不是各位对自己的岗位有着足够的责任感呢?”达鲁以自己作为原型,先抑后扬的语调顷刻引的下面士兵动容,或表情庄严或激动热血的看向达鲁。
“再问一次,是不是?”
“是!!!!”整齐一致的叫声震天动地,大地在此刻似乎也随着共鸣起来,久久不绝的回音回荡在操场中;达鲁的演讲气氛在此刻被推到了最高点;人心振奋,大地动容,罗迪站在背后有些惊讶的看着达鲁的背影,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真的做到了;先前担心他会临时怯场而引起士气低落,现在看来一切只是自己无谓的担忧。他不禁有些羡慕,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天界领主创造了太多的不可能,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最可贵的在于他还只有十七岁,还能创造更多奇迹的年龄;在这一刻罗迪切身的感受到了春天的魅力,青春的活力仿佛为这个古老庞大却已经没落腐朽的帝国注入一种昂然的生机;在这一刻罗迪看见了西斯那含笑的脸庞似乎在对着自己说‘这就是我的选择,不错吧。’
达鲁的情绪也随着下面士兵的情绪而高涨起来,突然间他觉得身体有些发抖,这是种很奇妙的颤抖,与其说是颤抖,还不如说是全身的血液在沸腾;他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继续说道:“你们是士兵,是天界的战士,战士,多么光荣的称呼;在我的眼里,战士这种称号和骑士的称号根本没有不同,都是为了天界为了人民愿意流尽最后一滴血液的勇士啊!来吧,战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共同的骄傲而欢呼吧,我们终将告诉历史我们是多么勇敢的一群人。”说着达鲁高举起左手等带着下面的认可。
“誓死追随大人,誓死追随大人!”士兵们沸腾了,除了这种形容再也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了;所有人高举起左臂齐声的响应着达鲁的呼唤,胸腔中被名利和金钱所蒙蔽的赤子之心再一次的被擦至雪亮,他们开始感觉到骄傲,开始觉得光荣。
达鲁满意的扫视着下面的反应,突然他绷直身体工整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向罗迪从而结束了自己的演讲。罗迪面目严肃的向着达鲁也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坚定的说:“誓死追随大人。”达鲁灿烂的笑了,他上前拍了拍罗迪的肩膀不再说话。
从军营中出来达鲁的心情却还是没能完全平复,那种激动那种心跳,如果非要定义一个名词的话,那只能说是“男人的骄傲”。还能怎么说呢,达鲁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在点将台上本来自己已经头脑一片空白,却被瞬间点燃了心头的火种,那种男人的感觉真的妙极了。达鲁一路上还在不停的回顾着那万众投心的一刻,属于自己的光辉时刻。
左拐右拐达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向尼雅的情报仓库,站在门口达鲁迟迟没有敲门,刚才的热血在这里似乎已经冻结了,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当面给尼雅一个交代,以回应她的倾心,但是站在门口怎么想都想不出该怎么样开口。
这时达鲁的视野中跳出一个奇怪的人,说奇怪一点都没错,这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凌乱的黑发,普通的样貌,但是穿着的衣服奇怪的不能奇怪了,青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长裤,上衣没办法形容,只能说是连帽的柔软弹性材质的衣服(其实就是棒球服),鞋子是白色不知名材料样子奇怪的鞋子(其实就是运动鞋子)。
达鲁注视着他,他也注视着达鲁,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歌词依稀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啊,如同阳光下的百合花;年少柔软的少年啊,如同月光流淌的小溪,命运般的相遇,有心有意的结合;切莫辜负呵,切莫辜负呵!
歌词的意境击中了达鲁的心扉,他正准备走上前和那人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古怪的人倒自己走上来说:“我叫羽矢,职业是浪漫的大陆吟游诗人;别再犹豫了,进去吧。”听起来似乎是完全知道达鲁那又开始苦恼的心境。(废话嘛,作者不知道谁知道)
好象遇见高人了,达鲁困惑的想。他笑着问那个道:“阁下到底在隐藏什么玄机呢?”
那人却是不再理会达鲁,向着东城门边走边说:“去吧,我们以后肯定会再见面的。”说罢竟然好象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一样不见了。
达鲁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消失,他现在断定这个衣着奇怪的年轻人绝对是高人,就凭他那不需要念诵咒文而直接发动空间跳跃那一手就惊世骸俗了。(作为作者当然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他不禁摇了摇头,继而开始敲门进入。
原以为见到尼雅自己就会有灵感的达鲁又一次发现自己错了,尼雅看见进来的是达鲁后只是默默的行了个礼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倒剩下不知所措的达鲁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墙上的风景画达鲁仔细研究了三遍,桌子上隐约可见的年轮达鲁数了十二次,杯子中的热水喝光了六次,达鲁还是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尼雅却似被达鲁伤了心,绝口不言;房间中的气氛像严冬的溪流一样凝着浮冰,底下却是暗流涌动,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这个,尼雅啊,这个,那个昨天真是对不起啊。”达鲁终于按捺不住打破了僵局,他看向尼雅扁着嘴小心的说着,语气尽量保持平和。
“哪里啊,大人,那个,昨天你有事嘛,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尼雅停下手中的工作,却也不敢抬头,平静自然的语气却在后半段流露出一种自艾的凄楚。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呢,其实我今天来是,是想要和你,和你说清楚的。”一句简短明了的句子在达鲁此刻的忐忑心情下却被断成了好几个碎句,达鲁暗自在心里埋怨自己原来也是个不中用的人,说到关键处就开始结巴。
尼雅匆忙的抬头,慌张的说:“不要说了,我都明白的,大人,我理解你,真的,所以请不要再说了。”
达鲁看着尼雅那明显会错意的样子终于释然的展露出一贯的笑容,他恶作剧的把头凑近尼雅几乎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昨天你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看着达鲁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尼雅感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烧,她想要下意识的避开却浑身无力,听闻达鲁的话后她的脑子一下子停止下来,只能下意识的发出‘啊?’的声音。
达鲁突然闪电般的在尼雅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感觉到尼雅脸庞火烧一样的温度,他觉得这样做的话尼雅再不明白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尼雅的脑子本来在达鲁贴近时已经停止运做了,此刻只觉得满脑袋都是闪亮闪亮的星星,哪里还想的出要说什么话。
拜托你说这话吧,这样气氛很尴尬的说,达鲁苦恼的想着。半晌却见尼雅还是那副不知道是陶醉还是发呆的样子他只能继续主动进攻说:“请问尼雅小姐,你是不是愿意一世追随达鲁先生直至时间的尽头,世界的尽头?”说完的他感觉尼雅这次要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只能说明她傻掉了。
谁知道又是半晌过去,尼雅那副似醉非醉的表情还在持续着,达鲁抓了抓头,似乎有些感觉没面子,他做势起身向门走去。
“我愿意。”低低的声音呢喃着。
达鲁慢慢的转过头温柔的笑着说:“反过来,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