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阁和雨阁突然偃旗息鼓,云阁的五十万成了全场的最高价。
楚烟疑惑地看向对面。
“别看了,他们都走了。”务虚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靠在椅子腿上,开口说道。
走了?刚才不还气势汹汹的嘛,怎么突然就急流勇退了?
最终,神器被云阁买主以五十三万的高价成功拍下,而衡仓也终于现了身,他站在楚烟一行人的面前,将一颗赤色的珠子还有一个储物袋递了过来。
“血莲鸣凤剑和离殒丹卖出的灵石。”
楚烟从善如流地接过,随后将储物袋装上足够的灵石后又重新递了回去:“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衡阁主,事先不是说好无人知晓各自的身份吗?”
衡仓面容冷静,仿佛被质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若当真想知道,将军府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手段,这位姑娘不常住京都自是不知。”衡仓说着目光幽深地看了几人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是血莲鸣凤剑的买主,老夫就当免费送你一个忠告。”
“横插一脚只会惹祸上身。”
楚烟不明白衡仓说出这句话的立场,说是警告但听上去更像是劝告,甚至还有些许的挫败感,不仅是在跟他们说更是在跟自己说。
“段勉安呢,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青年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楚烟扭头看去,只见司祁直愣愣地盯着衡仓,表情凝重。
衡仓的身体明显一僵,在看清楚青年的脸后,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震惊:“是你。”
司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复杂的老者,心里却也是无法平静下来,眼睛有些酸涩。
明明只是十年的时间,眼前这人却仿佛老了几十岁,若不是那依稀能辨出来的五官,他根本无法确定眼前这人的身份。
面对着青年无声的质问,衡仓无力地闭了闭眼,藏于袖中的手静静攥了起来,再次睁眼时,面上已然换上了一副冷厉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放任你趟这趟浑水,司祁,你得离开京都。”
司祁闻言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如果我不呢。”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峙着,楚烟叹了口气,看向衡仓:“你以为离开京都就可以了吗?天祝山离京都够不够远,不照样被牵扯其中。”
衡仓在听到天祝山时瞳孔微缩,随即脸上流露出几分挣扎之色。
务虚抱着酒瓶,咂了咂嘴:“先走吧,有人看过来了。”
楚烟神色一凛,与房间内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衡阁主跟我们一起吧,给您看个东西。”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缕肉眼难见的黑丝蔓延进了房间,恍若灵活的触角般在空气中晃动了几下,随后又沿着来时的路全数退了回去。
“跑得还真快……”另一个房间里,男子喃喃道,丝丝缕缕的黑丝缓缓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扬着唇,目光却是极为阴鸷,看了眼云阁方向,面上是无边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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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灵犀谷内。
宽阔的草地中央,浮在半空中的白影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周身浓郁的灵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一般,一下子就消瘦了不少,一抹青色在白影中一闪而过。
……
秦宿迁靠在床榻上,伸手试图接过那碗白粥,在被眼前的女子躲闪开后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在抬眼看过去后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呈姑娘,我自己来吧。”
呈夏端着碗,温柔的声音令她面色一红,刚想开口就被脑子的系统给打断了施法。
“给他。”
即便心中万般不情愿,但呈夏还是乖乖将碗递给了秦宿迁,经过昨晚的惩罚,呈夏对这个系统是又恨又怕,自然不敢忤逆他半分。
秦宿迁接过粥,看向呈夏:“有劳呈姑娘照顾在下了,这些事可以交给府中的下人们去做的。”
呈夏皱了皱眉,随后脸色一白,嘴边艰难的扬起一个弧度:“应该的,秦大人你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派人到我住的地方唤我。”
说完露出了一个矜持体贴的笑容,走出了房间并将房门轻轻带上了。
秦宿迁将碗放回到床边的柜子上,看着门口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任务对象<秦宿迁>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30】
沉着脸往院子里走的呈夏脚步一顿,面露惊愕。
【我说过,只要宿主你听我的,秦宿迁的心早晚都是你的。】
系统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呈夏的心尖萦绕不去,只要一想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眼里心里都装着她的模样,心就如同被淋上了一层蜜糖,甜入心扉。
【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
这个诱惑是她无法抵挡的,她握了握拳,心满意足地走回了房间。
林书南远远地看着那道推门走进房间的背影,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高耸巍峨的山脚下,楚烟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司祁与衡仓几人,老半天才辨认出了那天掉进陷阱的位置。
“此处有一个非常隐蔽且十分邪门的陷阱,陷阱里是一尊石像,装着一颗浸满了冥气的珠子。”楚烟努了努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陷阱的位置在这,而天祝山的入口就在旁边不远,会是巧合吗?”
衡仓面色一沉,没有开口。
司祁瞟了他一眼,刚想走上前看个仔细就被衡仓伸手拦下。
“没关系,珠子已经被我取走了,陷阱应当也是无效了。”楚烟能看得出来衡仓对司祁的关心,正色说道:“如若我告诉你,不止天祝山。朝廷也好,神殿也罢,全都在被冥气渐渐吞噬呢?你让司祁离开京都,可若是让人不管,用不了多久,整片大陆都会变成这幅模样,到那时你想让司祁躲到哪去呢?”
衡仓久久未言,面上难掩疲惫之色:“段勉安走之前跟我说过,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亦相信他,直到传来了他的死讯。”
衡仓看向脸色煞白的司祁:“不信吗?那时的我也是不信的,我去找他却被人偷袭,是曼娘救了我,我从她口中得知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我成了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怪物,险些屠灭了一整个村镇的人。”
说到这,衡仓的背脊都仿佛佝偻了几分:“在曼娘的帮助下,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甚至还消散了大半的灵力才保住了自己的神智,一个实力永远都无法提升的人又能如何与他们抗衡呢?”
听完衡仓的娓娓道来,所有人的心里都仿佛被装进了一块大石头。
“十年前,那些冥物就已经如此生猛了么?”楚烟轻声说道,若说之前她还想着慢慢来,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衡阁主想查出背后的真相吗?”
衡仓早在说出那些话前就有了打算,十年前发生的那一切一直是他心头的刺,早就该拔掉了。
楚景走到了失魂落魄的司祁身边,把手伸到了他的衣襟前,将探出了半个身子的毛团拎了出来抱在怀里,神情恹恹的毛团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毛团说让你不要伤心,它要陪你一起去找到当年的凶手。”楚景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严肃认真。
司祁伸手接过毛团,感受到手心温热的体温,嗓音不复之前的清朗:“放心,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