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平静的日子总是会被打破的。
那一日,莫清婉来到投石峰,四下无人,只碰到晨乐迟在。
“晨师弟,林师兄呢?”莫清婉问道。
“哦,他在南边林子里练剑?”晨答道。
“好勒!我去找他。”
远远地莫清婉就瞅见宇若林剑气横飞,所到之处,花草遭折,林木遭殃。
“师兄!师兄!”
“原来是莫师妹啊” 宇若林收住剑式,迎着莫清婉走来。
“师兄,这几天都不见你,原来你在这练剑!”
“不错,师兄终于同意将天剑七式教给我。虽然只一式剑招,但其变化繁多,而且蓄力费时...”
“师兄,难怪这几天都见不到你。”莫清婉打断宇若林道,”不光是你,这几天枫师弟也没见到,就连雷师弟也不见了。难道是比试之后都在练剑?”
“呵呵,这雷师弟我是不清楚。枫师弟一定是在练剑。”宇若林知道宇若枫可是精于修炼。
“师兄能陪我去枫师弟那吗,人家想小狐了。”莫清婉摘了朵花,在手中转着说。
“师妹啊,跟你说个事”宇若林煞有介事地说。
“什么事,师兄请说。”莫清婉眨巴着大眼睛。
“师妹,师兄刚得了这天剑七式,虽未得心法,但已见其奥妙无比,可否陪师兄对试几招?”
“那自然没问题,不过完了之后你可要陪我去看小狐。”
“成。”
二人练了一会,这莫清婉便受不了了。虚搭了几十招,便叫嚷着要去看小狐。
宇若林拗不过,只得陪她走一趟。
“师妹,这投石峰你比我还熟。你干嘛非要我陪着?”
“投石峰我是熟,可是我跟枫师弟不熟。”莫答道。
“那倒是,自从灵兔事件后,我们师兄弟之间只能三月一见,就算是在此峰上的师兄弟,平时也都忙着修炼,无暇相会。况且,枫师弟天性喜静,独处惯了,也就和我亲近一些。”
“那倒也是,我们姐妹之间也是各自在修炼,不过,师兄你能和我多讲些枫师弟的事吗?”莫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知几遍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是在来佛剑的途中遇见枫师弟。在这之前我是一无所知了。”
“我不是说以前,我是说在来了天剑山之后。”她纠正道。
“枫师弟一天到晚就知道修炼,都快成“疯师弟”了。说实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干什么。”
“不许你这么说枫师弟。待我见了师弟,要说你在背后说他坏话。”莫清婉一脸不服气地说。
“师妹!“宇若林突然怔怔地看着莫清婉。
“什么啊“莫清婉一开始未觉,突然发现似乎刚才有所失言,师兄你看,到了!”
宇若林也不及说,马上赶了上去。
其实自从几次比试之后,不知是随着年龄增大的原因,还是宇若林年少不知情为何物,现在他对莫清婉似乎更多的是同门之谊。而且,他是聪慧之人, 怎么会看不出莫清婉心中之人正是他的好弟弟。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弟弟也是红尘多梦啊。
果然,崖上传来一阵阵剑声,但听着,似乎不止一人。
莫清婉似有狐疑,一蹦一跳便朝崖上攀去。
“霜师妹...”
只见崖上有两人,一人正是宇若枫,而另一个却是霜茹天。更奇怪地是,这两人虽在练剑,却并非对战,忽而左右臂相挽,剑指外圈,旋转如梭,人不可近,忽而两人相贴,双剑合臂,两人旋作一体,共击一石,竟将那石炸成齑粉。两人一个神龙摆尾,回转落在崖上。
“师弟师妹,这是什么剑法,竟有如此威力?难道,难道这就是那双修剑法?”宇若林上前问道。
“恩,正是那倾心剑法,双剑合璧,威力可不是一般。”还未等宇若枫回答,霜茹天抢着说了,言语之中满是欢喜。
“对了,莫师妹,你过来啊。”宇若林朝着在边上的莫清婉一招手。
这时二人才瞧见边上的莫清婉立在边上,满脸愕然。
“师妹,你也觉得这剑法厉害是吧。”宇若林见莫清婉没动,就跑过去将莫清婉拉了过来。
莫清婉扭捏地走了过来,眼睛却是盯着宇若枫挽在霜茹天腰上的手。而后者也在不经意间将手缩了回来。
“我就过来看看小狐。小狐呢?”莫清婉说道。
“在...”
还没等宇若枫回答,莫清婉就朝着崖上灵狐寻常时候所待的岩石奔去,却未想没发现灵狐。
“师姐,我们怕练剑伤了灵狐,将灵狐放在后面树上了“霜茹天答道。
“噢”,莫清婉心不在焉地回着,头不情愿地扫向后边的那棵松树,无神的眼睛却丝毫不敢在对面两人身上停留。
这就是失落吗?
“对了,师兄你怎么来了?”宇若枫问道。
“噢,这不师妹说要来看看小狐,我们便一同过来了”宇若林道。
“这样啊,刚好没人陪小狐,师姐也可以给我们指点一下我们的剑法。”宇若枫道。
“那,那好吧。”说完,莫清婉便和小狐坐在了一起,眼神却是不知该放在何处。
宇若林也坐在边上。
“师弟,我们开始吧。”
说完,二人便又开始了。
只是,边上的两人却是两种心情。
莫清婉此时,巴不得将眼睛蒙住,将耳朵盖上,一双眼睛是该放在自己夜夜思念的人上,还是向着蓝天白云制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滴?
“宇师弟什么时候和霜师妹在一起了?”莫清婉停了一下说,“我说的是练剑,嗯。”
“哦,就上次内门比试之后听说师兄师姐就让他们两个练这个剑法。”此时宇若林才发现出大事了,自己真是榆木脑袋,也怪自己最近苦心练剑,看自己办的蠢事。“不过,平时一般都分开在练,偶尔会一起切磋“
“这个可叫倾心剑法。”莫轻声道。
“恩,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们也是奉了师兄师姐之命。师妹你不用多心。”
“恩,我知道。本来这个剑法是我和霜师妹一起练的。”说完,莫慢慢起身,消失在远方。
宇若林愕然。
他不知道莫清婉心里是如何想法,想试着说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当初自己对莫清婉不也是倾心一片,难以自拔,还好那只是年少时的冲动,趁情根尚未深种之时抽身而出。
但是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终于天黑,众人离了峰。
“师妹,想不到师姐将这双修剑法教给了你和枫师弟。”回到赶月峰,莫清婉对霜茹天说道。
“也是你我姐妹没有缘分,不然这剑法还得我和师姐你一起练”。霜茹天静静回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你, 和枫师弟练得可好?”莫问道。
“枫师弟很是用心,我想我们必能将这剑法发扬光大。”说完,霜茹天眼中如有光。
“恩。”
其实这两人心里自是明白。修炼这剑法需两者心意相通,这样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不用说,不然当初也不会另选他人,这霜茹天和宇若枫自是关系非凡了。
也没法,若想永不失恋,只有暗恋;可是若是暗恋,却也是一辈子失恋。
这莫清婉对宇若枫自是别有心意,但却从未明言,平日难得碰到为了避嫌,言语反而多了姐弟照顾之情,平日里也与宇若林和杜雨飞走得很近。也是,先不说其身姿美丽,身为这执律首座的孙女,多人拼着往前凑还来不及呢,像宇若枫这种不冷不热的可真不多;况且,莫清婉长了宇若枫三岁,虽莫清婉也有处处对宇若枫示意关切,但宇若枫并未相和,没有回应。
可是莫清婉少女心态,心房已开,恐怕情根深种,已不能自拔。
在这一段路上,比之霜茹天,莫清婉是晚了一步。
其实,聪明如霜茹天,怎会不知莫清婉的心思,只是感情这事,不可勉强,无法施舍。
而对莫清婉来说,一方面身为执律之孙女,本身就要强,在修炼一途不肯落人尾后,但如今,她可还有心思修炼,除非...
“师弟,莫师妹最近是否还经常去投石峰?”有了晨乐迟这个耳目,杜雨飞打听莫清婉下落很是方便。
“师兄,莫师姐一有空便去那投石峰。不过,也就每三月一次”此人正是晨乐迟。
“那宇若林如何表现?”杜急问道。
“莫师姐并未去看那宇师兄。”
“果真,宇若林,算你识时务。那莫师妹又做了些什么?”
“师姐只是与那灵狐戏耍。只是...”晨面有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每次都奔着宇若枫而去。”
“有这种事?”
“去了一个,又来一个。他们两兄弟胆子真大。”杜雨飞那叫个气啊!
“你回去吧,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我。”
“师兄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晨真是个合格的告密者,懂得欲拒还迎。
“说!”杜没好气地吼道。
“虽然那莫师姐对宇师弟有些意思。但宇师弟似乎对莫师姐并无好感,却与那霜茹天打得火热。”
“有这种事?”
“正是。是我亲眼看到,那天,他俩在崖上一同练剑,搂搂抱抱,关系相当不一般。”
“这倒有意思了。都怪这可恶的宇若枫,想当初用灵狐勾搭师妹,害我每三月才能见到师妹一次。
这杜雨飞也是,自身天赋异常,实乃练剑奇才,奈何心眼如此之小,对于感情之事更有甚之。邱天风也是找到他几次,却是难有改善。其实这是邱天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杜雨飞出身杜家。不过此时的杜家今非昔比,但若攀上了天剑山,但崛起也是指日可待。杜雨飞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其母杜二娘每月必定飞信于他。
不过,宇若枫和霜茹天确也真是一对。宇若枫生不多言,但孰是孰非,谁对他好他心里皆是明白,平时少言寡语,并不是他不善言辞,只是不会主动,更不善拒绝;而这霜茹天虽其名如此,确是生性活泼,爱憎分明,好几次宇若枫若是受气,都是她出面相对。宇若枫虽不在意,但心底还是感激。这日,他两人亦是在崖上一起练剑。
“这倾心剑法果然精妙,虽比不得这无峰九剑势大力沉,但两人配合,进可攻,威力倍增,退可守,滴水不漏。彦师姐真是对你疼爱有加。”宇若枫对霜茹天道。
“话说师姐说她这套剑法已经二十年没练过了。只是她看我俩有这机缘,才将它给了我。”霜低头说道。
“师姐他们是怎么知道你我的事的?”宇若枫害羞地问道。
“什么叫你我的事啊,天剑山向来不避双修。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会是在乎莫师姐吧?”霜茹天道,转向了宇若枫。
“莫师姐?我对莫师姐只有师门情谊。这你是清楚的。莫师姐也应明了。”宇若枫匆忙解释,说完却有疑虑。“莫师姐不会真的?!”
“你急什么啊,今生你有了我就再也不准有其它人。”霜茹天笑着道,“不过,我听说前些天莫师姐在房里痛哭了一宿,第二天双眼还红红的。不过好在隔了几天师姐已经静下心里,如今想来她能过了这一关 怕是心境已上一层楼了。”
宇若枫低头沉思“这莫师姐对已之情难道已有超出同门之份。可是自己却只是真的将其当师姐看待。待他日有机会,定要将此事说清楚。”
“我们不说这个,继续练剑吧。”其它霜茹天自那天被莫清婉撞见她与宇若枫练剑后,就单独找莫说清了此事。在她心中,此事已了。
”这剑法我越练越觉得不一般,不但威力巨大,我感觉功力亦有增加。”宇若枫道。
“我也是,恐怕以后我们要多一些时间一起练了。改天我问问师姐吧。”霜茹天随口回着道,却是冷不防一声偷笑,一剑向宇若枫扫了过来。
两剑一挡,这一对算 是又练上了。
但少女情怀怎有如此轻易逝去,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那一夜,霜茹天和莫清婉说完之后,虽然当时莫是克制住了,但过后莫就泪如雨下。
只见一曼妙女子跪 在堂前,形容憔悴,泣不成声。
“师姐,弟子情根深种,若再不脱离,恐今生必定丧生情海,无可救药!望师姐施救。”此人正是莫清婉。
“唉,清婉你起来说话!师姐是过来人,你的处境我完全理解。情到深处,难以自拔,你能来找我,已是大幸。当初我与你柳师兄是互相倾心,共习倾心剑法,斩妖除魔,奈何魔道无孔不入,你柳师兄误入魔道。眼见深爱之人,那日我甚至有过与他一起入魔的想法。现在想来,真是大逆不道。你的情况虽与我不同,但也是你之幸事,及时抽出泥沼,为时未晚。”
“师姐?!可是师姐,我该怎么做。记住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更难!”此时的清婉已是泪人一个。
“青灯古禅,是凡人做法。如你我修真之人,有些情劫,是不幸,也是考验。唉,真是冤孽!你还记得无双剑法吗?”
“嗯?”莫清婉一愣,这不正是她们在练的赶月峰之剑法吗?
“无双剑法原名独鸳剑法。”
莫清婉听得又是一愣。
“此剑法共七招。同天剑七式,威力非常。我只传了你们六招剑法,还未到习心法的时候。这六剑你们自然熟知:一剑倾城,梨花带雨,六朝金粉,暗送秋波,沉鱼落雁,一网情深。
其实还有三招,花自飘零,祸水三千和红颜薄命。
前六招招式你已学会,最后三招我却藏着,你可知为何?“
“清婉不知“
“前六招是用情之招,后三招是弃情之招,所以只传你们前六招,而且改了名字。如果不是你为情所困,我也不会传你这三招。世间情爱,情至极,恨之切。有爱必有恨,恨从爱中来。或许这是上天注定,这三招或许能帮到你。“彦梦楚说的时候毫无表情。
“可是师姐,就这三招剑法有这么大作用吗?“莫清婉此时已是如无头苍蝇般。这一段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等你练了心法就知道了。这剑法不光威力巨大,而且对你自身修为也是一大助力,心中若无杂念,冲关会更容易,只不过一来后面这三招一招比一招难练,二来你得去一躺千佛山,以佛法化解,静心,不可再有杂念。不过若是练成,其威力不在倾心剑法之下。成与不成,就看你意志了。或许等你完招之日,也是你走出情网之时。 “彦梦楚看样子是过来人了。
离人如花自飘零,飞雁成双不独行。三千祸水如横行,遍地女戎不留情。红颜自古不长命,薄命一招同归尽。
此后三月,莫清婉一心练剑,期间杜雨飞过来找过她一次。不过此刻莫清婉一肚子愤懑无处发泄,竟向杜雨飞招招劈去。弄得杜雨飞一头怒火却无处发泄。而后却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也不知师妹吃错什么药了,竟如此无理取闹”
正在杜雨飞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从晨乐迟处得知三个月前的事。“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子,师妹可真是看不开,他小子不要我还求不得呢。迟早我要教训一顿那小子。”
但是杜也就这么一说,往后不要说三个月,几年下来他都未见到莫清婉本人,就连其他人,也是见少离多,无奈,他也只能静下心来消磨修炼岁月。毕竟,下一步他们都是要为冲击金丹做准备的。到了金丹,也才是摸到了修炼的门槛,才有了向更高修为挑战的可能性,才有了光宗耀祖的可能性,才有了跳出轮回的可能性。
而这一群小不点,对于未来横亘在前的危险和机遇是一无所知,不知道此时平静祥和的修炼环境是多少先贤前辈的牺牲所换来的。
正所谓:无情总被多情困,自古多情空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