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腾腾的马蹄声响起,一队人马疾驰而至。
“爹,吃大餐怎么不叫我啊!”
一个小胖子蹭地从马上跳下来,气呼呼地说。
不愧是父子,小胖子的身材与高山虎极其相似,不过身手挺敏捷,丝毫不显累赘,一看就是练家子。
“哎呀,恶儿来了,等我把这三个家伙收拾掉咱们再一起吃大餐。”高山虎笑道。
不知道的人则暗暗取笑,这名字哪有叫恶儿的?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恩公?”小胖子瞄了一眼三人,大吃一惊,“爹,你不可以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你……”
慕容笙也认出了他,竟是当日在冀州城西城大酒楼得罪了肘王爷赵元弘的小胖子。他心中大喜,这下有救了。
“恩公,当日事出匆忙忘了介绍,在下高山恶。一直没曾谢过恩公,竟连恩公姓甚名谁也不知,心中委实难安,今日得见,真是天意!”小胖子边说着边给他解去身上的绳子。
高山恶?
这名字听来都瘆得慌,但他除了长得胖之外,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模样,丝毫与这名字不匹配。
“急人之难,乃江湖之人的本分,高公子无须客气。在下慕容笙,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彭园画,范正大。”慕容笙呵呵一笑,暗想幸好你来得及时。
“原来是我儿的救命恩人。多有得罪,失礼失礼!”高山虎抱拳作礼道。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们解绳子啊!”范正大对那准备行刑的打手喊道。
打手愣了一下,忙撇下手中的钢刀,为范正大和彭园画解了绳子。
“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害你损失巨资,真是不该,高老板见谅!”慕容笙回礼道。
“哎,这话就见外了。况且我儿的性命尊贵,又岂是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可以衡量的。”高山虎财大气粗,谈到银子真的是毫不在乎,轻描淡写。
“既然是朋友,请快将解药给我们吧!”彭园画说。
“无需解药,两个时辰后,药效自过。”掌柜插了一句。
“慕容公子,常听恶儿提及你的救命之恩,高某心中委实感激得很,我高山虎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亦必报,今日有幸得见,无论如何也要报答你的恩德。”
“高老板言重了,我救令郎不过碰巧而已,害你耗巨资准备这盛宴却是事实,功过相抵,就当是扯平了,咱们互不相欠。”慕容笙说。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我高某人这辈子都欠你的,先回我府上,咱们慢慢详谈。”高山虎执意道。
“高老板,我们有要事在身,真不便久留,日后若有机会一定登门造访。”慕容笙说。
“爹,既然恩公有事在身,咱们就别勉强了吧!”高山恶劝道。
“也行,那咱们就在此小酌几杯,等药性一过你们再上路,大争之世,小心为上。”高山虎说。
三人身中软骨散之毒,功力大减,若就此上路,遇到厉害的歹人,性命堪忧,不得已选择暂歇。
高山恶望了一眼大餐,只见众人争先恐后地抢食,早就糟蹋得不像样了,不禁皱了皱眉,“大餐都糟蹋了,恐无好酒好菜招待恩公。”
“无妨,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腹中不是太饿,不吃也罢!”慕容笙说。
“少爷多虑了,谁都没得吃,也不能少了您的啊,我早就给您预留了一份上品。”一品厨子乔宰夫笑道。
众人来到搭建的敞篷下,揭开桌上的薄纱,一桌丰盛的酒菜呈现在眼前。
“这是鲸鱼腹中的幼崽,可遇不可求。这是熊掌掌心肉,绝对是天下美味。这是大象的心肝,最顶级的上品佳肴。还有这酒乃是百年陈酿,一坛可抵那一缸。这米更是冰水所蒸,可口之极。”乔宰夫将桌上的菜肴全部介绍了一遍,几乎可以说是大餐的浓缩精华版。
“好啊,你这厨子,明明是给我们做菜,却把最好的全部留着自己吃。”范正大不满道。
“范先生莫生气,这些好东西幸好被我留下了,否则岂不是被糟蹋了。”乔宰夫笑道,同时为几人倒满了酒。
“慕容公子,第一杯酒,我先敬你,感谢你救了我恶儿。”高山虎郑重其事,诚意满满。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慕容笙一饮而尽。
“高老板,汝名山虎,如猛虎下山,威武霸气。令公子却为何名恶,让人立马联想到恶人,听来总不自在,莫非是本地习俗不成?”范正大取笑道。
其实,慕容笙和彭园画心中也有此问,不过不如范正大直来直去,加之这种事不好开口,便没有多问。
“其实我儿原名叫作高诚惠,这高山恶是后改的。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幼年时生性懦弱,经常被人欺负。放眼当世,哪个有权有势有钱的不是称霸一方,态度凶恶。为此,我很是忧心,怕高某百年之后,他守不住这偌大家业。我儿十岁那年,得一高人指点,为他改名山恶,山随我,恶随性,之后果然大不同,他为人变得凶狠起来,处处惹是生非,十足的恶人一个,颇有我当年的风范。”高山虎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普天之下,父愿子贵,人之常情,父愿子恶的,恐怕只有高山虎了。
有钱人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
范正大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
慕容笙和彭园画跟着干笑几声,很是勉强。
“高老板,我很好奇那个为令公子更名的高人是谁,有机会可得好好请教一下。”范正大又说。
“高某也不知其名讳,那人衣着朴素,就是个普通的道人,来我庄上讨酒吃,险些被我打出去,后来看穿了我的心思,为我解了烦忧。”高山虎接着道,“我儿改名后,立时奏效,将家奴打伤好几个。高某人大喜,为表感激,对高人以高山金叶相赠,不过后来再未见过他的面。”
三人暗暗称奇,若非高山虎亲口所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转而又想,高山金叶是什么东西?
“恩公,为感救命之恩,这高山金叶请务必收下!”
高山恶将一片金叶子递给了慕容笙,慕容笙接过来一瞧,金叶子上面印有高山二字。
“一片金叶子而已,值几个钱!”范正大不屑道,还故意将自己的金剑往前推了推。
这一柄金剑铸造百十枚金叶还真不成问题。
高山虎呵呵一笑,“这金叶独一无二,我高家酒楼钱庄遍天下,持此金叶,可随意消费。即便不在我高某人的地盘,别人也得给我三分颜面,这金叶同样好使。当今之世,有此金叶者,不过寥寥数人。”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一叶走天下,吃喝不用愁!’莫非这叶指的便是它?”慕容笙吃惊地瞧着那金叶子。
“不然呢?”高山虎一脸得意。
范正大吃了一惊,夺来金叶在手,翻来覆去地瞧了好几遍,爱不释手,“高老板,这东西还有没有,也给我一片玩玩。”
“高山金叶只给我高家有大恩之人,范先生,对不住了!”高山虎笑道。
“切,不给拉倒,谁稀罕,你们家的酒菜又不好吃。”
范正大将金叶子甩在了桌上,被彭园画捡走了,当时他就后悔了。
“如此厚礼,笙岂敢受之。画儿,快还给高老板。”慕容笙说。
“人家是感谢你,又不是白送你,却之不恭,还是收着吧!”彭园画已将金叶子收入怀中。
“彭姑娘所言极是,恩公不必推辞!”高山恶说。
慕容笙无奈,只得笑纳,不过有范正大和彭园画同行,这金叶属不属于他,就不好说了。
三人吃饱喝足,等软骨散的药效将过,便向高氏父子辞别。
“恩公,你们所中之毒尚未完全化解,不如再等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高山恶说。
“都过三个时辰了,差不多了,等我们走出这镇子,药效该过了。有缘自会再见,就此告辞吧!”慕容笙说。
高氏父子奈何不过,于是赠以马匹银两,目送三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