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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三)

我万万没想到,就在老万产生追小雨的想法的时候,孙小昆已经开始行动了!

没错,狗胜说的没错,老万打听到的也没错,小雨家是几年前搬过来的,只有她和她爸,她爸没有吸过毒,但是以前混过社会,她妈不是不要她们跑了,而是小雨爸爸混社会时被侮辱后割腕自杀了,后来小雨爸爸逐渐不再混社会了,但是还是有人找他麻烦,可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他带着小雨开始搬家,经过几次搬家,最后在狗胜他们村住下了。

这些都是些过往,还是说回此次事件。

就当我打算放学回家,老万打算把追小雨的想法告诉我的那个时刻,我一如既往地等同学们走完,老万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我,刘梅一如既往地写会儿作业再回家,同学们一如既往地回家,老师们一如既往地收拾着教案也准备回家,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中,但是在初中一二年级教学楼的四楼二年级八班门口,孙小昆已经带人把门口堵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孙小昆单膝下跪,来了个深情表白。

表白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听说辞藻华丽,言语之间透露着高尚的节操,流露出的是感人肺腑的炽热感情,以至于多年后,人们茶余饭后谈起此事,依然有人感叹如此才华白白浪费了。

就是从那天开始,孙小昆和老万相继开始追小雨了。

这就是抢对象事件的由来。

时间回到我回家的路上,我回了家,就像往常一样,奶奶已经做好饭菜,爷爷也回了家,就等我了。

我回到家,洗手吃饭。

爷爷奶奶说着家不常理不短的话,我就在一旁默默地吃饭。

我是打算赶快吃完,出去玩的,一般晚上吃完饭,我都会去找老万,然后我们找个地方扯淡,偶尔也会叫上浩子等人。

奶奶说:“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是啊,饲料厂不要岁数大滴咧,再过两年呐,该光要年轻滴咧。”爷爷也跟着感叹。

“我白天听他们说,刘贵儿家东东不上咧,说是上县里打工去咧。”

“唉,也不好好学习,要不咋整?”

这个东东我认识,比我大,人挺老实,但就是不爱上学,听说刚上小学的时候,说啥也不去,哭着闹着就是不上学,他爸刘贵儿也是个楞主儿,东东一闹就打他,越打越闹,越闹越打,最后还是隔壁家李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骗东东说学校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东东当然不信了,小嘴一撅,还是哭,李奶奶见刘贵儿还要打,赶紧拦着,回家拿了焖白薯给东东,说:“你看,这不是学校给的?”这样,东东才去上学。

结果第二天又不去了,当然啦,学校怎么可能发白薯呢,东东就又闹,刘贵儿就又打,这回东东是任凭李奶奶说啥也不信了,就是一个劲的哭,刘贵儿抬手又要打,最后邻里乡亲一通说,刘贵儿才不打了,可是东东不上学怎么办呢?

没想到,刘贵儿这一不打东东,东东反而说去上学,刘贵儿大喜,也不管怎么回事了,反正东东想上学就行,就让东东去上学了。

没过两天,东东又说不上学了。

原来,东东之前想上学是因为看见别的孩子额头上贴的小红花,那个时候老师的奖励就是小红花。

为了小红花,东东才愿意上学,可是东东他确实不是上学的料儿,你总得有点啥突出的,热爱劳动啦,关爱集体啦,成绩优秀啦,这样老师才奖励你小红花啊。

不,要不说东东不一样呢,东东不这样,东东一上学就找老师要小红花,老师不给,他转身就走,等一会儿又看见老师,又要小红花,老师心说:这孩子脑子没啥事儿吧,也没干啥事就来要小红花?还是不给。

东东也不说啥,转身就走,一会儿还来要,老师心里一烦就说:不给!东东当时就哭。这办法好,老师实在拿他没办法,就给东东了一个小红花,可是这办法不能总用啊,后来老师就不给了,咬定牙关,说什么也不给了,于是东东回家就说不上了。

东东这些年其实就是在混日子,现在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家里出一份力了。

听到爷爷奶奶说东东去打工,我这心里也挺难受的,东东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想着我赶紧扒拉了几口饭就说:

“吃完了。”

我站起身,往外走,身后爷爷说:“一会儿就家来,再敢去网吧给你腿打折留。”

我们家乡有时把“了”说成“留”。

“嗯,知道咧。”

说完我就出了门,去找老万。

等我到老万家门口,正听见老万他爹骂他:

“你个兔崽子,跟哪个丫头打架咧?看看么脸!”

我紧走两步,进了老万家,帮老万解释:“敊,不是那回事儿,是跟男滴打架着。”

这个“敊”念“收”,就是比父亲年纪小的叔叔。

“跟男滴?哪个男滴还扣人?”老万他爹明显是不信。

“真滴!”我一挺胸脯,“真是跟男滴,谁能想到他扣人呐?”

老万他爹有点信了,不打算问下去了,“你们是惦着出去玩去?”

“嗯。”

“中,别走忒远,早早家来。”

“中!”

我和老万出了门,我一边走一边笑,“老万,这回可真是没法儿了,谁看见你都以为你跟哪个丫头打架了。”

老万摸着脸上的伤,恨恨地说:“星哥,啥也别说咧,肯定得干他。”

我止住笑,点了点头:“嗯,先别说这个,你跟那个小雨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呀,自从上回在网吧你一酒瓶子吓跑了孙小昆以后,没了他的干扰,我跟小雨那关系突飞猛进啊!”老万一脸兴奋地说。

我笑了笑,点着头说:“行吧,那这回是咋回事儿?”

“没咋回事儿啊?”

我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没咋回事人家找你班里去跟你打架?没咋回事儿你张口闭口干他干他的?没咋回事儿。。”

还没等我第三个“没咋回事儿”说完,老万赶紧抢着说:“星哥,真没啥,就是昨天的事儿。”

“说!”

“其实真没啥,就是昨天我跟小雨在操场上溜达,也不知道孙小昆从哪冒出来的,上来就骂小雨,指着小雨说‘你他妈’。。”

“行了!这个就别说了,后来呢?”

“你也知道,星哥,前几次都是冲我来的,而且自从上次网吧以后,他也没再露过面,这次突然出来,而且一来就骂小雨,我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我回过神来,想打他,他已经跑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啥了,小雨也是一脸懵,我说去找孙小昆算账,小雨还拦着我,你说气不气人?”老万一脸愤懑。

我听完感觉哪里不对,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老万,问:“你是说,孙小昆上来就骂小雨,骂完就跑,你想追,小雨却拦着你,对吧?”

老万知道我察觉了什么,但他又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这儿有两个问题,一是,孙小昆骂小雨,按理说他想追小雨,想和你抢小雨的话,他不应该这样儿,也许他想来个鱼死网破?也不像。”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第二,你要打孙小昆,小雨拦着,这也不太正常,但是又好像不是解释不通。”

我一边低头想着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朝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万也不吱声儿,低着头好像也在想什么。

我自以为在我这个年纪的人中,我算是比较成熟的了,无论我的阅历还是我的能力,我都自以为高人一等,可能很多人在这个岁数都有一样的感觉吧,但事实并非如此,我阅历不比别人多,能力也不比别人强,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而中间很多细节更不是我一个初中生能想到的,现在所出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哎呀!”

“啊!”

我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差点摔倒,退了两步,稳住身形,抬头仔细看,是个女的,看样子岁数不大,也被我撞的身子一歪,但是她却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稳住了身体,然后站了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旁老万的声音:“走道儿不看着点儿吗?”

我心里骂了句娘啊,人家是个女的,而且岁数不大,你怎么也不应该上来就这样说话呀。

我朝老万踹了一脚,让他闭嘴,然后连忙转向被我撞的人,说:

“对不起啊,我寻思事儿呢,没看路,抱歉抱歉。”

女人没说什么,就站着,看着我,我见她不说话,也抬头看着她,这才发现她居然比我还高。

虽然我并不算太高,但也有一米六多,作为初中生,和其他同学比已经算是高的了,但是我要看女人的脸还要仰头,我估计她最少有一米七。

我和女人对视了一会儿,老万刚刚被我踹了一脚也不敢说话,在一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先开口了,“弟弟,你是个初中生吧,作业写完了吗,就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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