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树木花草的荧光将帐篷外面垂挂的冰凌融化,外面的世界温暖了。斑告诉我,她要带我去捕获食物。我答应了。
“鳅蛇到了产卵期便会去雨林的下游,底凹区域形成的池塘里还生存着草龟和绿蝌蚪。那里食物丰富,要想生存,就必须掌握自然规律。”斑与我交谈着,我们脚上捆绑着两块宽厚的木板以求安全进入沼泽地,池塘在沼泽里。
抵达池塘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聪明的母兽人与兽孩在池塘觅食。
雌性鳅蛇随意把蛋排泄在浑浊的水里,母兽人们站在浑浊的水溪里打捞起蛋,收集在藤条编制的容器里。刚刚长大的跳蛙会拖着一条粘稠的尾巴在水里游弋。兽孩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它们。
池塘很浅,水时常混浊。草龟背甲上的缝隙里因此沉淀了不少带有水草种子的泥,再经过妖娆植物照射,用不了多久,龟甲上会长出一片茂盛的小草原。
成年龟背负的水草超过成年兽人的高度。当草的根须穿透老龟的龟甲,扎进泥土里的时候,草丛里又钻出好多小草龟来。聪明的兽人经常用自己敏锐的视觉观察丛草的变动。以此判断获取美味的龟肉。
水下的动物也各现生存本能,章鱼用触角拔开密密麻麻的藻苔,寻觅可食的绿蝌蚪,还有蜗牛。蜗牛的外壳随着水温以及水域变化,能散发出不同的颜色光。大多情况,这样的隐蔽方式避免了章鱼的威胁,但对光极其敏感的河蟹却能感知到。幸好蜗牛在水里逃命的速度也很快。于是食用岩贝成了河蟹无奈的选择。这极其麻烦,河蟹要用一对铁钳,又敲又砸地工作两个夜才可能撬开岩贝壳,吃到里面的肉。这同样很冒险,岩贝是群居贝类,一只岩贝受到伤害,最近距离的伙伴便会勇敢地张开贝壳来夹击敌人,甚至不惜与其同归于尽。这种保护同类的做法在自然界兴盛了一个种族,岩贝几乎遍布了池塘。
采贝的兽孩试图淌过池塘,冒险拾起一个岩贝,但那相当危险,就在跳跃逃离的时候,双脚还是被好几只岩贝夹住,兽孩的脚受伤了,它跌倒岸边。几个伙伴帮助它用石头砸碎了死死不放的贝壳,殷红的血迹沾染了贝壳里的腥肉。
“这群孩子,这样太冒险了!”我不由惊叹。斑平静地告诉我:“这只是有惊无险。”
在自然界,生存是在诸多危险的要挟之下。相对轻松安全的猎物,兽孩们更喜欢守株待兔,母兔育儿袋里有了幼崽的时候,会藏进窝穴里,雄兔觅食。有一种胶状植物花叫云朵。当胆小的袋兔一旦碰到云朵的藤叶,花就会变化出奇形怪状的形态。把兔子吓住。胆小的兔子警觉地一动不动,结果让兽孩轻而易举地抓获了这只兔子。
满载收获使兽人们怀有一种疲惫的兴奋。在回去的路上,猎物加重了在泥沼中前行的负担,为了保持泥泞中的平横,我与斑和其他伙伴们手牵手地排在一起行走。黄昏般的天空里,成群的驼鸭嘎嘎叫着飞过……
现在是雪绒树花开的时候了,马上会到旱季,在这里生活的驯鹿会带着刚刚生育的子女离开,踏上迁徙的路。还有成群的飘蝶,它们纤弱渺小的身躯无法扇动巨大的雪色翅膀,只能依靠夜风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飘荡。由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
风里的摇曳,飘蝶不会折断翅膀,因为飘蝶茫茫地繁衍、生息都在风里,世界在那时候不论夜与黄昏都是一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