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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院子里那五棵花苗

四海家又抱回来一个丫头,取名为周冬梅。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荡起一圈圈涟漪。

每当人们走过四海家,都会主动和这家人打一声招呼!

村里有时会遇到红白喜事,四海和心兰都会带着三个娃娃去帮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自然都宠爱这三个丫头,你抱抱,我背背,送一颗花生,塞几颗南瓜子。

……

“妈妈,妈妈,这条鱼是给你留的!”

心兰正在家里洗衣服,她一转身,看见喜年满脸灿烂的笑容,手里举着一根小木棍,小木棍上串着一条已经烤熟了的鲫鱼。

“这鱼是谁给你的?”她接过喜年手里的鲫鱼,左右端详起来。

“我给他们烤的”,四海正要打开门口的那道小门,他左手牵着元元,右手提着一个小木桶,背上的冬梅歪着脑袋,睡得很香甜。

“这两个馋丫头,我把鱼刚钓上来,他们就缠着我要吃鱼,我看她们直吞口水,就扯了几把干草,加上一点柏树叶,将就着给她们烤了,盐巴也没带,什么香料也没有,这两个小丫头,一边吃一边还说好吃!”四海捏了捏元元的脸蛋:“小馋猫!”

四海顺手把小木桶在屋檐下一放,木桶里的几条鱼儿立刻又蹦又跳。

心兰数了数,桶里还有大大小小7条鱼,她想:好久没有吃肉了,孩子们自然是馋坏啰,今天中午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啦!

她把手里的鱼递给喜年,喜年又推了回来:“妈妈吃,我和元元已经吃过了。”

心兰又把鱼递给四海,也被推了回来:“你们吃吧!我当兵的时候,生的熟的鱼都吃得挺多,不想吃了!”

心兰看着手里的这条烤鱼,心里乐开了花!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有这么几个乖巧伶俐的孩子爱着,还有这么一个敢于担当,有情有义的男人宠着,再苦再累也值了。

她得好好享受一下这顿美餐。

她把鼻子靠近这条烤鱼,观其色,闻其香,再来食其味,她感觉此时必须得有点仪式感,才对得起这一家人对自己的厚爱。

“唔……呕……”心兰分明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她的胃突然开始翻腾起来,她赶紧扭过脸去,干呕了几下。

“哈哈哈!”四海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因为这条烤鱼没有撒盐,虽然是用柏树叶烤熟的,但是依然有一股腥味,不要说一个女人,当兵的时候,他的很多战友,第一次闻到这个味儿也是无法下口的!

心兰又一阵干呕,眼泪都快溢出来了,四海见状,又开怀大笑起来!

心兰追了过来,挥舞着小拳头,四海一闪,心兰自然落了一个空……整个院子回荡着愉悦的笑声。

烟囱顶飘出时淡时浓的烟雾,村民们陆陆续续收工了,整个山村进入了午饭时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人们奋斗的动力和意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解决肚子的温饱问题。

“妈妈,妈妈,你做的鱼比爸爸烤的鱼还要好吃!”元元一边啃着鲫鱼,一边说。

“那必须的啊!爸爸烤的鱼没有放盐巴,腥味自然是有的,你慢点吃,鲫鱼有很多细小的刺哦!”心兰微笑着说。

四海给心兰夹了一条最大的鱼:“下过锅的鱼就是香,都累了一天了,别只顾着孩子们,你也吃一点吧!”

心兰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夹起这条鱼,一股浓郁的鱼香味飘进了她的鼻子,她感觉自己口水直流,她立刻张开嘴,轻轻地咬了咬,吸了吸,一块鲜嫩可口的鱼片就在她嘴里融化开来……

“哇……呕……”,还没等鱼肉下肚,心兰感觉自己胃里又一阵难受,她完全控制不住这种痉挛,这两天,断断续续都会出现这种难受的感觉……

一旁的四海浓眉紧锁,他想:上午那条烤鱼是没有盐巴的,有的人闻了会受不了,但是这条鱼分明是很鲜美的啊!心兰一向不娇气,莫非她病了吗?

吃了午饭,四海强拉着心兰,来到了张医生家里!

这个张医生,在这十里八村,那是小有名气,他们祖辈都是中医,祖孙三代不但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心兰家的三个丫头,平时难免会有点感冒发烧拉肚子的症状,张医生不仅能做到药到病除,而且只收取微薄的费用!

只见张医生双目微闭,一只手放在心兰的手腕上,中指轻轻压住动脉,他嘴里念念有词,断断续续蹦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语:“如盘走珠……跳动流利……来回游走!”

片刻,张医生睁开双眼,他把手拿开,望了望心兰,又望着心兰背后的四海,微笑着说:“四海啊,恭喜恭喜,你媳妇怀孕啦!”

四海紧锁的眉头突然绽放开来:“真的吗?张医生,你确定吗?”

张医生呵呵地乐着!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快两个月了哦!”

“四海,心兰,恭喜啦!恭喜啦!”屋子里还有其他的村民来看病,他们由衷地向四海两夫妇贺喜!

心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又喜又羞!此时,如果地上有一条缝,她宁愿马上钻进去!

四海和心兰都沉浸在愉悦和兴奋之中,至于大家伙说了什么注意事项,又是怎么走出张医生家门的,两人都记不清楚了……

晚上,四海温柔地抱着心兰,一脸陶醉的神情,他一会亲亲心兰的脸颊,一会又趴下去靠近心兰的肚子,听听孩子有什么动静……

四海感觉自己干起活来更有劲了,家里家外,他都抢着干,为了不让上次的事故再次发生,她绝不让心兰干重活累活,这让心兰突然有点不适应,她感觉自己一旦怀孕了,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废人一般。

村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两夫妻传递着质朴的情感。农忙季节,八九岁的哥哥姐姐们会过来帮四海带孩子,叔叔婶婶们会过来帮忙收小麦,割稻谷,掰玉米,做饭菜……哪家做了好吃的,都会专门给心兰端过来一碗……

是的,当你向这个世界播撒着爱心,这个世界也将回报你灿烂的阳光。

“哇!……哇……”两个女婴的啼哭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这是1964年的第一个节气——立春,四海给这对刚出生的双胞胎姐妹取名为:周初心,周春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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