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天色阴沉,使得原先金碧辉煌的宫殿暗沉下来,宽阔的宫道上早已扫清了积雪,只有那朱墙黄瓦上还残留着点点白雪。李清欢发髻潦乱,衣衫不整,额头上的伤鲜血淋漓,脚上的海棠绣底鞋踩着云纹石板在一步步前进,好似这偌大的皇城如屠心噬血般,吞噬了她这寥寥残生。
“小姐,您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贵妃娘娘的吃食上动手脚。”身后的梨娘越说越伤心,哭哭啼啼的扰心烦。
李清欢扶了扶额头,散发遮住了她半张脸,依稀可见秀美的蛾眉淡淡蹙着。
瞧着李清欢依旧木讷讷,梨娘又道:“小姐您快给皇上认个错,莫要当这大齐朝第一个被休的皇后啊……皇上刚登基,还未曾有过皇子公主,好不容易贵妃娘娘有身孕,您又在她安胎药里下药,皇上能不恼吗……”
......
我是被打入冷宫的皇后,算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打入冷宫了......看着熟悉的装潢,我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我心头一阵阵无奈,天瑜一年,四皇子高承珣登基,立我为皇后,亲自加冕,寓意永结同心,成为百姓口中的一段佳话,可我还没来得及狠心给某个不怀好意的妃子使绊子,也没来得及耍耍皇后的威风,就整天被去冷宫玩了。
第一次是我小产,失去了我与高承珣的第一个孩子,我怨他,自己搬去冷宫住了小半个月,高承珣颇为无奈,前来冷宫请了好几次,我才大摇大摆回去了。
第二次是宫中发生突变,高承珣怕我危险便把我藏进了冷宫,等高承珣收拾完烂摊子才把我接了出去。
这是第三次,贵妃方觉夏突然小产,查来查去,竟查到我头上来了,高承珣气急了,下了一道圣旨,将皇后李清欢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方觉夏小产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整整在后宫哭了三天三夜,让我有一刹那觉得是自己的错,倒是有点坐立不安的意思。
可是又想了想,自己确实没做什么,也就心安起来。
“李清欢,”萧湛轻声问,“朕太给你脸了是吗?”
高承珣用力捏起我下巴,我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他的眼神让我仿佛看见当初大婚的晚上,他掀起我的盖头,让我眼前一亮,红色缎袍,金色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趁的仪表堂堂。
“我这就去冷宫。”
“祝你们百年好合,郎情妾意。”我摘下凤冠麻利地套在方觉夏头上,转头扬长而去。
顺便带走了一对雕金桃形红珊瑚步摇,一对点翠凤形翡翠钗,一对景泰蓝红宝石耳环,一只掐丝珐琅翡翠手镯,两个翡翠花瓶,一口景泰蓝陶瓷锅。
但凡流苏寒玉床轻一点,我也绝不会把它留在中宫。
冷宫里的设施还是跟之前一样,冷宫的丫鬟山竹见到我尤为亲切:
“娘娘,欢迎回家...啊不,欢迎回冷宫...”
冷宫的侍卫踢了山竹一脚,“娘娘,宫里点了您最喜欢的檀香,点心水果也都给您备足了。”
我满意极了。
我正躺在拔步床上吃着糖蒸酥酪,方觉夏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