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生在木村,听说村里有一位很有学识的先生,叫木告甫。听人说他在上海有一套房,在纽约也有,好像在太平洋上还有他的别墅。好像......。他的名字刻在老木屋里的功德碑上,听村里的人说,他熟背三字经,广义相对论,老子千言,开普勒定律等等。不过也有一些他的轶事。
他从小努力学习,初三那年为了考上县城里的高中,做任何事情都总小心翼翼,生怕哪里错了,触动了神冥。他总拿了本书,滔滔不绝地背,仿佛是他的生命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是谁,告诉了他就在木山上面,住着“神仙”。那一日,阳光还算好,至少看得见路;风不大,树叶拼命地摇,还有一朵紫色的云总浮在山上。他一人上去了,无暇顾及路边的锯齿草,蔷薇,跨过山上唯一的一条溪流,意味着几乎翻过了木山。不得已,临近中午,只好返回。就在途中,一条溪边,他见到路边有座草堂,堂顶是鲜红的,在山上格外刺眼。
暗紫色的烟和浮在屋上的厚厚的云几乎连成一片,太阳格外刺眼。屋前只有一片田地,种着半园的竹子,半园的兰草。院子里是一个老汉,还有个看起来较年轻的人,他们喝着极苦的茶,下着棋。木告甫想起他也喜欢棋,于是走过去,看着。只见两人来回有度,一方卖卒以获取更好的站位,一边以攻为守,紧凑有当。他不觉看的入迷,最后那个白袍的老汉略输一筹,但看得出他的棋力着实深浅难测。“年轻人,不早了,回去吧”不知道是谁说,木告甫听到,回想了书里说的:一盘棋的平均时长也就约是一个小时。现在应该正是太阳最烈之时。然而太阳却不可控地坠了下去,咕咚一声落到了山的东面。
说来也怪,山上不知道是何时起,住着一个人,甚至连古书上也有记载。那个人曰陈子迹,没几个人见过。直到村里出现了一个被称为也江先生的人出现,他才被人们记起。也江先生,外号也江,大家都这么说,年纪不大,但是他的人情事故的老练,使得大家称号他为先生。
那一日,也江从山后的小溪中,漂进了木村的池中——太阳十分刺眼,从山的东边发出刺眼的光。陈子迹早早起来了,扛着把锄头,身上还挂着铁棍,跨去田间。路还没走到半,他吟唱起了诗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还未吟完,只听一人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陈子迹抬头望向溪边,一个年纪相仿的人正架着小船,飘飘而下。陈子迹大笑,他也大笑。笑声点亮了黎明,吹动了树叶,都笑着。陈子迹趴在地上,捶打着胸口,脸上也笑出了皱纹,老了去。那人也坐下来,笑声越发年轻了,银白的头发笑成了黑色,一直笑到了木村的池中,方才停下。适时,太阳不可控地落到了木山的东边去了,咕咚……。
从那以后,陈子迹在花圃里种上了半圃兰草,也江也日日从溪上飘下,竟也不知他是如何上去的。每日品茗,探讨棋技。
木告甫参加了村里的考试,考试总闻到,想起,两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荷香,萦绕着。考地很顺利,顺利的来到县城里的中学,他的一生仿佛没有坎坷,那么的平,平的令人厌烦。村子里进行了一个月的欢庆,原决定对这样的伟人,应该铭记到永远,最终 一个月后,将他的名字刻到了功德碑上,不了了之。
木告甫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在国庆时想回来看看。到家时,山西边的太阳就快落下,淡淡的荷香若隐若现,漫天的火烧云仿佛烧着,躁动不安,竟有些悲伤。他提醒着自己,也许这就是乡愁。那一夜,雨很大,池水猛涨,张起了一个鼓鼓的水泡,但是并没有一滴水漏出来。
国庆那天,木告甫决定,先去拜一拜那日见到的老神仙,没人说那个老头保佑过他,但他就是这么认为。山脚下,碰见一个青年人,躺在溪边晒太阳,“你好啊,上山?”青年说道,他答“是啊,你今天,这么快就下来了?”
“是啊,是啊,兴许是溪水猛涨,水流比较急吧”
“那好,你接着晒吧,小心,初秋的阳光也不淡”
“好,再见啦~~”
木告甫急匆匆走了,他任然记得那个青年就是那个打败了老神仙的青年,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在木村的池中出现。也许是太久没回来了,世事变了……
溪边什么也没有了,似乎从来是一片荒野,他想着,没道理啊,这和书上的知识不符啊。他一回头,看到红色的屋顶忽然出现,他的心猛跳着,走过草堂,屋里只有些种子,几本棋谱,还有些硼化玻璃瓶。他走出门去,空中飘着紫色的雨丝,正当他惊叹为什么没被淋到时,他看到田里有一从竹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扩散着。压抑了枯萎的荷花,围绕着淡淡的兰草,宁静异常。竹从深处是一副跪倒的骨架,以及雪白的盐类的结晶。……木告甫慌了,急急忙忙跑下山去,把他所看到的告诉了也江先生。
“这……,好”也江回道。
陈子迹起的很早,他迫不及待地测试他的种子。那是他在芋头种子中加入了粉红色,笔直,清新,等元素制成的。他忙忙种下,正在浇水时。也江凑到旁边问道,“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这个嘛,就是个种子”
不几日,荷花长出来了,荷香萦绕。陈子迹整日照料着,等待着荷花的长大。夏至渐至,也江逐渐不懂了农学的知识,渐渐的,看着他在田地里劳作,并养成了晒太阳的习惯,口头讨论着棋。荷花的种植越发大了,竹子只有一从了,兰草还有几株。然而秋天渐渐来了,荷花忍不住秋凉,渐渐的终于枯萎了,在国庆前夕。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也江来得越来越少了,有时仅仅只是打个招呼。陈子迹坐在棋桌前,久久不离开。有时也江经过,会和他下一局,逐渐饮上了清淡的山毛榉,显得那么清新。风没有的,树叶静地像是画的,草有些黄斑,空气里散发着混杂的泥土的气息,阳光淡淡的,一局后,也江先生走了,没有多说什么。太阳摇摇晃晃地发出橘黄的光,坠到了山的西边去了。
陈子迹大笑着,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忽然感觉到释然。
又是一年入秋,也江从溪流上漂下来,走上那片土地,园子里的竹子越发强健了,兰花也不少,还有些荷花围绕着那副骨架。也江喘着粗气,坐到走过了草堂,一切都没变,但觉得好陌生。坐在园子里的棋桌前,喝着山毛榉,曾经的对手已经不在了,他呼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慌慌的,不多久便离开了。
今天我听说木告甫先生来了,我随即就跑去池边,迎面穿来了两个携手的孩子,一个穿着白色的袍子,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只径直跑去了池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