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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垂钓少年

很诡很诡的幻梦天地。就这个世界而言。

太多太多难以测度的奥宇,正悄然而深刻的发生着。

一个全然不同于我们所认知的世界。

山是山,我们未曾攀爬;水是水,我们也未曾饮掬;风是风,我们亦未有浸身;云是云,我们不曾览赏;人是人,悠悠的,我们也没睹视过;大地同样的,是大地,扎实的,而我们,却从未涉足。

因为这是,梦的世界;梦的国度。一个事件架空,名谓架空,过程架空的梦界。

只有“人”与“梦”!

如果硬要给它一个称号,我们应当叫它“天穹世界”!

………………

烈日炎炎万物焦,人心焦虑似火烧;一阵细雨能解暑,怎奈烈日重妖娆!问君何以得清凉,歪脖树下霁潭旁。

霁潭之水是由云曦峰山腰,数眼喷珠吐玉的山泉潺潺溪流汇聚而成。三丈见方,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潭中鱼可……“呃 ”潭中只有对金光灿然,长约尺许怪物,正将头伸在水面,仿佛在吸取着什么东西。

只见这对金黄色的怪物,全身生满了斑斑鳞片,头有双角,腹下尚有四爪,首尾宛然,竟绝似一对传闻中的“金鳞龙鲵”。

岸边有棵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千年歪脖柳树。

歪脖柳树下靠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垂钓少年。

他不像其他的钓者那样正襟危坐,聚精会神,极在乎钓鱼的乐趣。反之东趋西步,摇头晃脑,漫不经心地手捧一根紫色发亮的竹竿左右摆动,以致丝线下垂入水的银钩漂浮无定……如此作为岂能钓到鱼?

还真别说!那潭中的两尾金鳞龙鲵中的一尾还上钩了,那金鳞龙鲵一被钩痛,带着银钩往深潭底跑,被少年轻轻提起,小心翼翼地取下,用手指敲着金鳞龙鲵脑袋训斥道:“天下就数你最蠢,已经被我钓起就九十九次了。怎么老是不吸取教训“唉!”叹口气把金鳞龙鲵又放到水潭里。

那金鳞龙鲵见怪不怪,尾巴一摆,吹着两个泡泡又去玩它的了。

少年再次将鱼钩垂入潭中后,背靠着树干双目失神地望着戏水的两尾鱼儿,喃喃自语:“我何时才能如你们一般自由自在,随性而为……!”

他说的漫不经心,然却又颇多感慨。

日子似乎就这样一天熬过一天。

钓金鳞龙鲵似乎成了他唯一消磨时光的方式。

金鳞龙鲵不知少年愁滋味,在潭水中忽而东去忽而西来,相互追逐嬉戏。

时过不久,那百无聊赖的少年似乎不知不觉中已渐渐入睡。

只见得他呼吸开始均匀,规律地一呼一吸。

微风吹来唰唰响声中,只见得柳条轻摆甩动,有的甚至甩向他脸面,少年似乎察觉,又似乎不知不觉。他稍稍偏头,而后轻轻呼气,凑巧地将柳条吹弹回去。

只见得他呼吸开始均匀,规律地一呼一吸。

就此轻风拂拂而来,轻轻呼吸又把柳条吹弹回去,如此来来去去,仿若人柳嬉戏,相映成趣。

少年始终末醒。

右手执着的鱼竿已渐渐靠于岸边,他却浑然不知。

这种日子,对于他这个无所事事者,已过得太久而觉得甚无聊而无奈。

如此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年,为何会在此离尘避世之地,过着桑榆暮景的生活?这是怎么回事,就要从少年的身世说起……

少年姓史名耀乾,是昔日御灵界极负盛名的“慈心灵皇”史逸宸爱子。

二十年前,御灵界提起“慈心灵皇”史逸宸,无不竖起大拇指说声了得,他年届四十“灵源”(灵源:灵气得以产生的源头)修为臻至化境,御灵界几乎鲜有敌手。最让人尊重的是“慈心灵皇”史逸宸乐善好施,扶危济困,只要不是万恶不赦之人,每有危急之事,必定加以解救性命,数十年来,不知救过多少条性命。虽然,其中也有不少作奸犯科之辈,但“慈心灵皇”史逸宸认为人性本善,纵使作奸犯科之辈,也有悔改一天,故而每有解救此类人之时,必定加以规劝。尚然,有的能及时悔悟,那就最好,若无法挥悔悟弃恶从善,那日后遭到报应,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由于御灵界受“慈心灵皇”史逸宸恩惠者不计其数,故而日后渐渐形成,只要“慈心灵皇”史逸宸现身,也不必出手相搏,御灵界中人自动给面子,必定饶过迫杀之人,有任何恩怨,下次碰头再说。久而久之。无形中更添加了“慈心灵皇”史逸宸神秘色彩,以及无限扩张的权势……

自古美女爱英雄,“慈心灵皇”史逸宸深深吸引了当时有“天穹第一美人”之称的凤霓裳的芳心,虽然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却不顾一切的委身下嫁,老夫少妻恩爱异常,不知羡煞多少天穹青年才俊。

婚后四年,凤霓裳怀胎九月,产下史耀乾,却因难产流血过多,以致香消玉殒。史逸宸心灰意冷之余,埋葬了爱妻,带着不足月的新生婴儿直奔方外之地云曦峰。从此御灵界再也没有人见过“慈心灵皇”。

原来史耀乾出生后两个月,史逸宸赫然发觉他身具“九阴锁脉”,只有师们的“夺天造化丹”可以为其续命。为此他日以继夜的奔波万里赶回云曦峰为爱子求药。

所谓的“九阴锁脉”是指:身体的十二条经脉与奇经八脉之间被九道至阴至寒的气息隔断。

众所周知,十二经脉是经络系统的主体,具有表里经脉相合,与相应脏腑络属的重要联系。而奇经八脉对十二经气血有蓄积渗灌等调节作用。是以,身具“九阴锁脉”之体,气血不通,五脏衰竭,趋于夭折已成定数。只是早一日晚一天罢了……

“夺天造化丹”虽可肉生白骨、起死回生。但却无法化解“九阴锁脉”,只能压制一时。

于此,史逸宸将史耀乾托付给恩师“衍天宗”上任老宗主,只身入莽荒,闯异域,遍寻奇珍异草,只期望自己的骨肉能平安长大多活些时日。

“衍天宗”老宗主虽离尘避世,六根清净,但对徒孙史耀乾却很是宠爱,御灵界圣药“夺天造化丹”从小就给他当零食吃,再配合史逸宸历经千辛万苦寻得的奇珍异草,为其精心熬炼仙露神汤,史耀乾倒也平平安安的长大。

四岁时,“衍天宗”老宗主偶然得到一柄名唤“孽龙匕”的匕首,此匕首连柄不过五寸来长、宽并指,除了通体如墨,在匕首柄端部份镂刻着只传说中的夔龙。“孽龙匕”看着实在不是可爱的东西,但“衍天宗”老宗主却如获至宝,说它就是传说中的“保命神器”,佩在腰间,不但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保冬不怕冷夏不惧热,并且对男儿身成长有妙不可言功效。

八岁起,“衍天宗”老宗主开始传授史耀乾打坐聚灵,希望寄此有朝一日能化解九阴锁脉。但无论史耀乾如何勤加修炼,却怎么也无法凝结灵源,幸好山中岁月寂静,再加上仙露神汤的辅助“九阴锁脉”才一直没有发作过。

十二岁始,史耀乾或是因为仙露神汤吃多了早熟,亦或是“衍天宗”老宗主送的“孽龙匕”给错了。他好的不学开始学追女,两年时间把所有师姐“香”了个遍。

十三岁,他揣着从“衍天宗”宗主及各位长老那讹来的好玩意,跑到“涤情庵”去撩小道姑,结果一哭二闹三上吊讹来的好东西送出去了,不仅丁点便宜没占到,还被“涤情庵”庵主扒光,脖子上挂了一柄银剑,吊在了“衍天宗”山门前巨大的解剑石上……!

于是,清誉满天穹的“衍天宗”传出一名银剑弟子,为其凭添几许戏谑色彩。

史耀乾也因此被掌门师叔禁足后山,开始了长达三年又三个月的静思己过……

太阳渐渐西斜,史耀乾始终未醒。

柳条仍甩着,他仍轻轻呼气,吹着柳条免沾脸面,那正是“先天胎息”中所记载的“沌蒙吐纳”,越是吐气,越能训练体内灵气贯穿四肢百骸,对巩固灵源自有莫大助益。

史耀乾已经修炼十余年,熟练得随时可入定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金鳞龙鲵始终未再上钩,时间分秒流逝,他那呼吸吐纳渐渐有些紊乱。

“娘……孩儿终于见到娘了,孩儿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您说……!”

史耀乾倏然神情悲怮,眼角噙泪……

他不愿醒来,极力控制“沌蒙吐纳”的气息,拼命留住那思母之心映起的幻象,轮廓渐渐清楚。

母亲是笑的,她有深深梨涡,穿着身素雅淡青罗裙……尽如父亲描述的那般。

突然母亲笑靥已失,换来两行泪痕,她抱着一个小婴儿,里着红缎锦丝袍,依依不舍地亲了下小婴儿的脸颊,她哭着如仙女般飘飞……飞往西方……飞往天际,脸面轮廓渐渐模糊……

“娘!”史耀乾一声撕天狂嚎飞身追去,呜咽的喊道:“娘不要走,不要走……”他拼命的追赶着母亲,可是却怎么也住不上,就好像他和母亲之间有条难以逾越的鸿沟……突地,“咔嚓”一道粗如手臂的金色闪电,在云雾渺渺的虚空骤现,击在他的身上……

歪脖树下入定中的史耀乾,猛觉颅内灵海神识犹如万针钻痛,旋即失去了知觉,但迷蒙中两只手急抓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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