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小道,一个稚嫩且质朴少年,徒步走着,哼着小曲,侧身挎着一个帆布包,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松松垮垮,显得极为的不协调,显然那并非是他自己的。
其身后一只灰色小猴,扛着一根黑不溜秋,手臂粗,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正兴奋的东张西望,抓耳捞腮,不时还将《黑色之物》换个肩头,显得比较沉重。
黑色之物长约半米,形状如一圆柱形,通体漆黑,表面并不光泽,坑坑洼洼的,宛若粗陪。
少年是附近山腰上一老和尚捡来的孤儿,与灰色小猴子一起长大,道号为《寸光》,不过老和尚在他六岁时,就死了,现在就他与小猴子相依为命。
寸光今年八岁,虽然年岁尚小,但跟着老和尚这些年也学到了一些通脉活血之法,平时帮助一些村里的老人疏通一下胫骨之类的,以至于不会被饿死。
走了不多时,一人一猴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名曰《小月镇》,距离寺庙不算太远。
自从老和尚走后,少年就不常住寺庙了,只是偶尔回寺庙里打扫一下,给老和尚上柱香什么的。
今天,也正是他刚从寺庙那边回来。
来到小镇南边一所茅屋前,支呀一声,推开房门,少年一下就扑在了床上,唉声叹息,道:“哎,小灰,快将东西放下,快来帮我捏捏,累死了。”
他话刚落,小猴子一下就将肩头上的黑色之物扔在了地上,发出叮当之声,显然不用他说,小猴子也是会这样做的,因为它对扛这东西很不感冒,重不说,还死硬死硬的。
丢下东西物后,它还人性化的左右捏了捏自己那毛茸茸的肩膀,嘴里发出“吱吱吱……”的不满之声,且不停地抓耳挠腮。
“好了好了,下次不让你拿了好不好,快帮我捏捏,等会去集市上给你买好吃的去。”少年安慰道。
听完,小猴子这才停止抓耳捞腮的动作,跑到床前,人性化的给少年按摩起来。
屋内设施非常简陋,一张隔帐,将里外分为两个房间。帐内是两张大小并列的床,小床稍矮一些。
原本大床是老和尚的,小床则是少年与小猴子的,不过老和尚走后,大床就归少年了,而小床则让给了小猴子。
帐外同样有两张大床,相隔一米,均是提供于病人看病时所用的,所以显得比帐内大小两张床,显得还要简单一些,就是两根长凳上加了一面木板。
窗户边还有一张方桌,与几张方凳,和一盏油灯,其余就是一些石臼,浴桶之类看病时所需之物了。
“寸光?”
“寸光,在家吗?”
就在少年躺在榻上,正享受之时,门外传来了一男子有些急切地声音。
“在呢,小灰快去把房门打开。”少年回应,翻身而起,让小猴子去将房门打开。
这时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头花花白的老妪走了进来,同时还能听到那老妪不间断的吃痛之声从嘴中发出。
少年连忙跑上前去,一起将老妪从男子身上放在到了床上,这才问道:“陈叔,刘婆婆这是……”
“寸光,快帮我看看我家老娘,刚才赶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一直吃痛个不停。”不待寸光把话说完,男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道,目光中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
“好,陈叔你先别急,让我替刘婆婆看看。”
男子这才将紧握寸光手臂的手松开。
老妪躺在床上,一手死死的将受伤的右腿按住,嘴里哀嚎不止。
“刘婆婆,让我看看,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寸光说话时,将对方手拿开,掀起裤腿一看,老妪右腿膝盖处一大片的淤青,还有丝丝血迹流了出来。
“不算太严重,处理一下下伤口,将淤血排除,过几天就没事儿了。”寸光说着,就像是给男子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小灰,烧水。”
“吱吱吱”小猴子吱吱几声,便娴熟地去打水烧水去了,显得无比的麻溜,显然平时这些事它没少干。
寸光则坐在床榻前,将长了一大截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双显得还有些稚嫩的小手,轻轻按在老妪伤口周边,丝丝缕缕不可察的白雾从其十个指尖出现,浸透进老妪的伤口肌肤之中。可以看到,淤青在寸光的按压下,逐渐消退,瘀血也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哀嚎不止的老妪,渐渐熟睡了过去。
见此,男子的脸色露出了轻松和笑意,长出一口气,略显激动地道:“寸光,还是你行,我……”
“嘘!”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寸光便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让其不要打扰了老妪的休息。
“好好……”
男子连连点头,压低声音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寸光,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去给你们买。”
刚从门外进来的小猴子听到此话,手里提着的水壶都差点扔了出去,好在少年及时瞪了它一眼,这才按耐住心中的骚动,冲男子轻声“吱吱”两声,意思是催促对方赶紧去买。
见男子出门而去,小猴子做起事来也带劲了不少,冲水倒水什么的,跑的尤其之快。
没过多久,待男子提着食物回来时,老妪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
小猴子迫不及待的从其手中抢过食物,热腾腾的大馒头,也不嫌烫嘴,止不住的往嘴里塞,还不忘塞了一个到寸光手里。
日上三竿,待男子背着入睡的老妪离去后。寸光来到院落中,伸了一个懒腰,冲身后屋里,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小猴子喊道:“小灰,快出来陪我练拳。”
不多时,在吱吱声中,小猴子便手持一根木棍跑了出来,不由分说,冲着寸光就是一阵狂风鄹雨般的狂砸。
寸光则如泥鳅一般的闪避着,数棍下来,连其头发丝都没有被碰到一根,不由让小猴子十分恼火,吱吱怪叫着,更加猛烈的追着寸光狂砸。
一闪一追,下面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简谱的院落中,一只灰色小猴子,手持棍棒,追逐着一个少年。
自从老和尚走后,寸光大多数时间都住在了这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生存。在这里他可以帮助一些受伤或身体不适的村民治病,从而换取食物,以保生存。
这所茅屋,也是老和尚尚在时留下的,之前也只有赶集老和尚才会带着他来此,帮助村民治病,从而换取食物与钱财。
毕竟老和尚的名声在外,无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是经过他的手,就没有说治不好的病,所以那时大多数村民们会慕名去寺庙中找老和尚治病。
但老和尚走后,或许是因为寸光年岁太小,来寺庙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因此他才不得已搬到了这里,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不少人也得知了他传承了老和尚的衣钵,虽然还无法与老和尚相提并论,但一些简单的疑难杂症,他还是能够看好的。
随着治的病人多了,他的经验也随之攀升,从而找他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一月几人,到现在的每天几人,甚至十几人,相信随着他看病经验的提升,找他看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停,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接着练。”寸光说道。
“吱吱……”小猴子则不依不饶,毕竟它挨了对方多少拳,连它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全身都疼,对方才挨了自己几棍?它可是心里有数,打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又纠缠了一会儿,小猴子才悻悻罢休,丢下棍子,爬上一棵树上抓鸟去了。
寸光则回到屋里,从床上枕头旁边拿起一本略微泛黄的书籍,然后来到窗户旁边坐下,就着光线,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因为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之一,虽说他年岁还尚小,但他每天的功课,确是一点都不会落下的。
这也是他打小自从有记忆起,老和尚就为他安排好的功课。记得他有时候不听话,老和尚也不会打他,只会给他说,“寸光啊,爷爷给你安排的功课,一定要好好练习下去,因为爷爷啊,陪不了你多久了,说不定爷爷哪天就要走了,这是你以后活下去的能力。”
当时他听老和尚这样说,还不当一回事儿,毕竟当时的他对死这个字还没什么概念,更何况老和尚经常这样说,久了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直到老和尚真的走了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知道死这个字的含义。从那时候起,老和尚的话,也犹如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功课从此一点都没有落下过。
书籍是一本手绘书籍,其上都是人体的各个部位图,比如手臂,腿,还有头部,各个部位图又都有黑色与红色的小点,那是阴穴与阳穴的划分,虽然不少穴位对他来说都已经烂熟于胸,但他还是会坚持每天都拿出来一看看,仿佛一天不看,就是对老和尚的不敬一般。
一页,两页,正当他翻到十几页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嘈杂之声,顺着窗户看去,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张木质担架,其上躺着一个老人,后面还跟着两名妇女,眼睛微红,不停地催促着两名大汉快一点,晚了就生怕老人救不活了一般。
少年连忙将书籍和上,来到院落门口迎接,道:“张大叔,张二叔,张太爷这是怎么了?两天前张太爷的癫痫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又复发了?”
“哎,这还不是怨你张婶儿,让她好生在家看着你张太爷,硬是要到处乱跑!”走在前面的大汉说道,满脸的焦容。
“哎哟,我哪晓得爹会大清早的跑出去,我就想着拾点柴火,等你们卖完菜回来好吃上热腾腾早饭。”双眼微红的张大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哎,好了好了,都已经到了,还不快抬进去让寸光好好瞧瞧,现在说这么多还有用吗!”张二婶插嘴道,显然对张大婶有些不悦。
待张太爷被抬进屋里,寸光冲树上玩的不亦乐乎地小猴子招呼一声,便也跟了进去。
少年一番检查,便得知张太爷是因为受了风寒而导致癫痫复发,了解了病因,解决起来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寸光,婶今天出门就带了这么多,一并给你,待会儿婶回去再给你捉只鸡来。”张大婶感激涕零的,将几枚铜板塞进寸光手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