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贤把灵舟还回去后,又满是诚意地送给了苏老一朵雪云葵。
等她悄悄眯眯回到小院时,早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不过修仙人士少吃几顿饭能饿死不成?灵力抵消一下也就好了。于是不贤做好了不吃饭直接睡觉的打算。
可等她进了院子,突然发现方泓剑静静坐在石桌边,仿佛已经这样坐了很久。桌上放着那个餐盒,而他一直举着带伤的手,用灵力给饭菜保温。
方泓剑抬头看见了不贤,缓缓收回手,像松了口气,说:“你回来了。”
不贤知道他为什么松了口气,无非是一直在担心自己一声不响跑路了。
“今天师尊对我修炼态度不满意,所以罚我多炼了一会。”
方泓剑一直都不知道不贤到底是拜在宗里哪位门下,不过不贤不说,他也不问。
方泓剑将饭菜一一取出,说:“快来吃,还是热的。”
不贤将背在身后的袋子递给他,说:“你师尊给的。昨晚上我看见你背上,觉得瘆人得很……我不想再看见那种东西了,就去找宗主要来这个。”
方泓剑灵识一扫,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不贤继续解释:“他觉得这么多年了好歹师徒一场,被我给说动了。”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相信,说:“师尊……不是这样的人。”
不贤突然发现这个谎有个极大的bug。就算是桓曜良心发现,为了减轻罪责去跟宗主掰扯……宗主却不见得待见这个带偏他徒弟的无良皇子。而且,宗主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证明他只是把方泓剑当一个接班人培养……没有什么感情。
“方泓剑,本殿废了很多口舌才跟那老头要来的。到底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贤正要将袋子丢到地上,方泓剑伸手一抓,袋子被他隔空取来。
他笑着说:“我要。不过……宗内已经很久没有这东西了。”
不贤:……
好的……漂亮,打脸乘二!命运总是爱和我开玩笑,明明我写小说都有在认真写的!
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方泓剑又要给不贤削苹果,却被不贤制止了。不可说的原因是:这宝剑今天削了猪毛……
于是不贤直接擦了擦苹果就啃起来。
吃完饭,不贤要给方泓剑上药,方泓剑这次非常配合,很快就脱得干干净净,规规矩矩坐好。不贤也没心思欣赏他完美的身材了,直接拿着碾成汁液的雪云葵一点点往方泓剑背上涂。
这满背乌紫凹凸的伤痕,不贤看得越清越惊心,一鞭下去得拉扯出多少血肉?可往旁边镜中偶然一瞥,她发现上药时方泓剑脸上不仅一点都不痛苦,还在笑!
不贤:……看来我完全不用担心弄疼他了。
突然,方泓剑不知出于什么该死的好奇心,侧头往后看了眼不贤的神情。
不贤:啊哈,就知道你会看,一直要转不转的。放心,我表情管理很到位的。
方泓剑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却突然顿住了。不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那块深紫色的疤。
方泓剑转身一把抓住不贤的手,问:“这是什么?”
不贤答:“胎记啊。”
“说谎,你以前从来没有。”
贤大忽悠:“有,以前长得小,你没注意到而已。”
“不可能,你身上没有任何瑕疵。”
“怎么不可能,你怎……”怎么知道?!
不贤愣住了,他怎么知道?
于是,她想起了原因。
小时候的桓曜和方泓剑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夏季炎热,桓曜喜欢拉着方泓剑去河里捉鱼。每次脱了衣服下了水,明明方泓剑更灵活更厉害,却总是抓不到鱼。因为他总是被光着身子的小桓曜吸引去了目光,精力不集中……
不贤默默把手抽回来,继续给已经凝眉沉思的方泓剑上药,心里疯狂吐槽:算我看错你了,方泓剑你就是个老色胚!连十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贤又想着,我用一个小疤换他身上那一身恐怖的伤真是太划算了,只是那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不贤猛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醒醒!我赎罪是还读者一个好结局的,又不是替桓曜赎罪!不贤你别搞混了啊!
几天后,到了方泓剑与桓逸清约定的日子。
不贤十分好奇,桓逸清需要方泓剑帮他杀些什么人。结果当她听到那几个并不是多么轰动的名字时,顿觉不妙,桓逸清的算盘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
方泓剑走后,桓逸清竟亲自到访。
此时,坐在院子里,不贤打着一把骚包的折扇,看向对面的桓逸清。
不贤:“不知道大哥今日来有何贵干?”
桓逸清眼中有明显的轻蔑,那腰杆儿挺得比桌子腿还直。
“桓曜,你不是看不起我桓逸清吗?委屈你叫我一声大哥了。”
阴阳怪气……
不贤将桓曜演活了,喝道:“本殿想怎么叫你怎么叫你,你管的着吗?”
“桓曜,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最好夹紧尾巴小心说话。”
“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知道……今天方泓剑去干什么了吗?”
不贤继续装糊涂,拧着眉问:“干什么?不是去替宗主办事了吗?”
桓逸清笑得很开心,停下来盯着不贤说:“还记得你做的那个梦吗?”
“梦……”
“想起来了?就是你梦到方泓剑杀了你的那个梦。”
不贤有些奇怪,桓逸清怎么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事的明明只有方泓剑和……
楹儿?!靠,被算计了。
所以桓逸清拿这事做文章是想挑拨离间?但这对我来说未免有点搞笑了。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少在这浪费时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方泓剑,已经是本殿的人了。”
“噗……”不贤没忍住,一口茶还没品出味就喷了出去。
不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然后礼貌地递给桓逸清一方手巾。
呵呵,真是抱歉啊。
我……呸,桓曜跟方泓剑的革命友谊比城墙转拐还厚,你这小三竟然妄想拆散我嗑的cp!
见不贤没有丝毫猜忌之色,桓逸清擦着脸上的水,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哼,你以为他今日是去替宗主办事,实际上……他是帮本殿杀人去了。”
“你以为我傻吗?”
“事实摆在眼前,信不信由你。过两天你大可回宫打听打听,看看这宫里……突然少了哪些人。”
不贤知道,方泓剑要杀的那几个官员,正是与桓曜交好而与桓逸清有利益冲突的。
桓逸清又说:“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给我个理由。”
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只见桓逸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优雅地抖开,上面是清新俊逸的字迹。
“跟他相处十几年,方泓剑的字你应该认得出吧?”
不贤表示:桓曜这个没半点文采的废材会关心方泓剑的字?不过……他印象里好像是有一点。
靠,这字模仿得好像啊!以桓曜本人还真看不出!
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的是方泓剑向桓逸清投诚的内容。不贤忍着好笑,满脸惊恐又犹豫不定地看了下去。
大概就是什么……桓曜非人哉,对他虐身又虐心!他已经受不了了,情绪崩溃了,冷静下来觉得大皇子是最佳拍档。然后嘞,他想阴悄悄搞死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不贤: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惊恐道:“不,这不可能!方泓剑他不会这样对本殿!明明他已经被我使唤了十年!怎么会突然要杀我!”
“桓曜,那个梦……还记得它吧,它,要成真啦!”
桓逸清的声音阴森森的,如同施魔咒的老巫婆,试图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不贤惊慌地捂住了耳朵,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乱转。她身上有些抖,嘴里胡乱嚷嚷着: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
桓逸清又压着嗓子说:“等杀完了这些人,你……就是下一个。”
“啊!不要杀我!不要……”
不贤“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