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本以为我会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看着女娲直到世界的尽头。
天地混沌,万物滋生。世间渐渐生了许多生灵,吵吵闹闹的,惹人厌烦。
那天,一个自称天道的白衣男子站到我的面前。与我说什么着什么平衡,规则之类的言语。
他说,天道将会降下劫难,死去的人类会幻化为鬼魄,而留存着人类,会有机会飞升上界,成仙成神。
“届时,你不可插手。否则,秩序混乱,世界坍塌。”
彼时,我尚不知死亡何意,劫难何意。毕竟,那时候的人类是不会死的,他们成天的围着草裙捕猎玩耍,好不恣意。
我说“随你。”
往后的几十年里,我依旧时常跟在女娲身侧,偶尔,放几只花束,鸟羽在她的床侧。看着她醒来时茫然又欣喜……
那时候人类已经掌握了阴阳交合的生殖方式,她不用再捏泥人了。但是她依旧很忙,因为人类无限制的生殖繁衍,陆地上的资源不够分配了。他们也分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因为食物部落与部落之间开始争吵,战争,流血……
女娲日日忙碌于调节部落直接的纷争,可是没有用……后来人们不听她的话了,不再叫她母亲,不再围在她身边看着漫天星辰呓语……他们让她滚……
我看见女娲红了眼,我看着长大的女孩第二次哭了。那水汪汪的葡萄似的眼睛里第一次盛满了无助与凄惶。
我很生气,我想我要杀光他们,他们究竟怎么敢的啊?我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人,岂是尔等泥人可以轻易践踏的。
然而白衣阻拦了我。
“此事关乎世界分裂,不可随意莽撞。”
“与我何干?”
“人类灭亡,随之鸟兽花草俱灭,世界坍塌,届时你我也可能会归于混沌。”白衣一脸凝重。
“那又如何?”白衣怕死,可我从来不怕。
“若是女娲也死了呢,你也不在乎吗?”白衣目眦欲裂。
女娲……女娲……
“那你说怎么办?”
“再等等我,我在编写新的秩序,届时人类会有生死,亦可成仙成神,死者入地府,生着主人间,成神者入天界。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届时天下平衡,世界稳定。”白衣望着西落的云彩,眸中神采奕奕,一脸欣然向往之色。
“你为什么想做这些呢,只是怕归于混沌?活了这数亿年还不够?”我不明白。
“这是我生来的宿命,总要有人做的,不是吗?”
白衣走了,我却在想,为什么他有宿命,我却没有呢?我生于茫茫,不知何时也将归于茫茫。我行走在天地间,除了孤独还是孤独……
真的是无趣呢……
于是我去找了白衣,我说我愿意帮他,毕竟一个人太慢了不是吗。也或许是我一个人待的太过无趣了吧。
自此,万物生长,万物更替,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白衣在人类中挑了些还算顺眼的人打上印记,等天劫过后,他们会成为秩序的执行者。
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里不都总是有个带头人吗?想来这样,秩序运转的会快一些……
“世界一分为三,天界,冥界,人界。由三界各主—天帝、人皇、冥王分别掌管,三界相互依存,相互制约,三主受天道法则庇护,不受其余二界侵害。”
此为《三界书》开篇。这是我与白衣历时数年编写的秩序典籍,白衣的脑子里好像装满了东西,他所做的事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生于混沌,于过往全无记忆,白衣的出现着实蹊跷,若是他先前就在,我绝不会察觉不到,只是,他又是何时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