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仪大人,长公主说交给您来办。”浩竹没有理会杨若珍对着老女官说。
“臣领旨,浩竹大人慢走。”老女官笑着行礼送,浩竹回完礼便追赶濮阳朝蓥的轿撵去了。
“尚仪大人,这凭什么!”杨若珍又开始问老女官,其他几个受罚之人也开口问道。
“各位小姐,这里是皇宫,不比各位的府邸,说话还是小心些。”老女官看着走远的濮阳朝蓥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卫长卿,眼底便隐约察觉出什么。毕竟是宫里的老人,总会发觉到一些不寻常。
“何况长公主最厌烦背后议论的人,如今只是赏了二十杖,已经留了情面。几位小姐快去领了罚,二十杖敷上药,三四天就好了。”另一个女官劝道。
“可是…”杨若珍还要争论就被老女官呵斥住:“放肆,这里是皇宫,长公主的旨令还轮到各位质疑。水絮,你在这陪着卫小姐,水露,带她们去领罚。其余人去尚仪司,若再有议论着,逐出宫外。”
虽说杨若珍等人出身官家,是金贵的官家小姐,名门贵女,可到底如今还没有品级,面对一个宫里的老人,如今尚仪司的掌事大人,见其发怒,都不敢再言语。都乖乖的按着指示去做了,也无人再争论。
回到未央宫,丹姝为濮阳朝蓥褪去华服,换了轻便的宫装,淞川便递了茶水上来。
“公主,您吩咐的浩竹已经查清楚了。”丹姝一面接过濮阳朝蓥递过来的茶盏,一面道。
“有问题的记下,淞川让他们去准备晚膳吧。”濮阳朝蓥点了点头吩咐淞川道。
“是。”淞川行礼准备退出殿外,便见樱宁急急的跑进来道:“长公主,泰豫都杨家送了厨子进来。”
濮阳朝蓥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樱宁很快引了人进来。
“草民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金安。”只见来人也是个极为规矩的,端端的跪地行礼。
“起来吧。”濮阳朝蓥一直垂着眼眸,没有抬头,语气也是极为平淡。
“谢长公主。”那人站起来后也不敢抬头看,就规规矩矩的站着。
“是泰豫都的?”濮阳朝蓥问。
“回长公主,草民是泰豫都杨大人家的厨子,草民家几代都是厨艺,尤其擅长做鱼。我家大人听说长公主喜欢吃鱼,便想着送草民进宫给长公主献献手艺。”那人许是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好半天才讲明白来意。
“有劳杨大人费心了,淞川带他去小厨房吧,午膳交给他做。”濮阳朝蓥这才抬起头来,视线扫过那个人,又很快落到一遍,半依在靠枕上吩咐道。
“是。”淞川领了人便退出殿外,去了小厨房。
樱宁也跟着出了殿。
看着樱宁的背影,濮阳朝蓥的心中思索着什么,眼神也变得深不可测。
“杨大人,兵部侍郎杨泽,霁昭六十三年入超为官,任职七年,其女杨若珍入选第六围。”丹姝缓缓道。
“知道了,记下就好。”濮阳朝蓥微微闭眼回复道。
“公主,樱宁她……”丹姝欲言又止。
“浩竹回禀过了,一视同仁即可。”濮阳朝蓥接过话,丹姝便再无他言。
朝蓥小憩了一会,便传了午膳。
泰豫都这厨子做了不少菜式,瞧上去颜色多彩,看相极好。尝了一口糖醋鱼,外壳清脆甜爽,肉也做的松软,也没有一根鱼刺。又尝了一勺甜汤,里头放了甜玉米,还有鱼肉为辅,味鲜且无腥味。朝蓥心中倒觉得此那些御厨做的更好些,可惜,此人是杨家送来的人。
又过了片刻,朝蓥用完了膳。一面净手一面对一旁极为拘束的厨子道:“手艺当真不错,对了,杨大人可有推荐你去贵妃娘娘那里献艺?”
“回长公主,我家大人只交待让草民到长公主这来。”那人一五一十的说道。
“杨大人这就疏忽了,你一会去贵妃娘娘那里也为贵妃娘娘做一道晚膳,若是贵妃娘娘问起,你如实说便好,你可明白?”濮阳朝蓥看向那厨子。
那人心中思量再三,便一口应下:“草民定当尽力,不枉长公主提携。”
那人殊不知自己的心思皆被濮阳朝蓥收到眼底,淞川递过去一袋银两,那人连连拜谢,随后便由淞川领去了贵妃宫中。
自说那厨子到了贵妃娘娘那里,贵妃娘娘极为喜爱其所做菜式,便将其就在宫中,予人告知长公主,公主允。
同日晚,贵妃突然晕厥,御医诊断言晚膳所进之物有问题,致使贵妃中毒晕厥。
“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贵妃的食材怎么会有问题!还有你,晚膳是你做的,你又该当何罪!”桂宫中,宣昭帝怒声呵斥着众人。
“皇上消消气,保重龙体,御医说了贵妃娘娘这会已经没有大碍了,皇上宽心。”郑悠窨扶着濮阳元谏坐下,端上去一杯茶水,一面又埋怨的讲了句:“这杨大人也太不小心了吧,送了这么个不当心的人进来。”
“昭容妹妹也不能全怪杨大人,想来杨大人也是一番好意。”练纯一淡淡说了一句,眼神看向郑悠窨。
“皇上,妾听闻此人本是送到长公主宫中的,怎么又到了贵妃娘娘这里。”郑悠窨装糊涂问道。
“妹妹的意思是说,长公主有意……”练纯一一眼就看穿了郑悠窨的把戏,语气里故意带了些质疑。
“姐姐慎言,我的意思是说若是长公主用了这膳食岂不是更不妙,姐姐莫曲解了妹妹的意思。”郑悠窨将曲解两个字念的格外重些,眼神变得凌厉的看着练纯一。
“姐姐失言了,妹妹勿怪。”练纯一缓缓起身行礼道歉,看着郑悠窨气急败坏的样子,练纯一的心里发笑,便在明面上打了圆场免得皇上怪罪。
“不会说话,就不要讲。”一声熟悉而又威严的女声传了进来,随即濮阳朝蓥一行人踏进桂宫前殿。
“妾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金安。”
“奴婢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金安。”
“臣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金安。”
众人连忙行礼问安,又是一片哗啦啦的行礼声。
“都起来吧,江御医,贵妃如何了?”濮阳朝蓥满脸担忧,语气极为着急。
“回长公主,贵妃娘娘是晚膳用了不干净的食材,才致使中毒晕厥,臣等已经为贵妃娘娘施针,贵妃娘娘已无大碍,稍后便会苏醒,长公主宽心。”江御医仔细的回禀,才看到濮阳朝蓥的神色缓和下来。
“那就好,有劳江御医了。”濮阳朝蓥这才放松了些,眉宇间却还是有些担忧。
“濮阳朝蓥,见了朕为何不行礼!”一声火气十足的男声传来,所有人都愣住了,濮阳朝蓥也滞了一下才转过身问:“皇上,是在叫本宫?”
“见了朕为何不行礼?”濮阳元谏再次逼问。
“方才担心贵妃的情况,没来得及行礼,再者,姐弟之间,皇弟为何突然这般在意这些虚礼?”濮阳朝蓥解释道,面上还有了些疑惑,显然她没有想到为何眼前这人突然动这般大的火气。
“因为,朕是天子,是你的君王。先国里,后家里,你把国法放在何处!”
濮阳元谏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郑悠窨裙摆一片,吓的江念芸险些没有站稳。
皇上与长公主向来亲密无间,为何皇上突然这般动怒?莫非是听信了朝堂上那些老臣的话?众人也是摸不着头脑,都是连忙跪下:“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皇上是要与本宫生分了?还是听到了风言风语?如是如此,请皇上降罪。”濮阳朝蓥虽然没有反驳,语气里却满是不满。
“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初死,杨则革职流放!”濮阳元谏负手而立,不再理会濮阳朝蓥。
“退下。”濮阳朝蓥呵斥住准备上来拿人的侍卫。
“皇上,贵妃晕厥是因为食材的问题,与这个厨子有什么关系?即便是有也不能断定就是杨则所指使,杨则乃是前朝重臣,如今皇上随意将杨则革职流放,可有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上!还是如同儿戏般对待!”濮阳朝蓥语气里带着指责,神情极为严肃。
濮阳元谏转过身来同样极为的生气:“那有如何,如今朕是皇帝,江山社稷自有朕来操持,长公主这是想取而代之!”
“皇上,你……”濮阳朝蓥身子都有些发颤,气愤的准备回顶。
“带下去!”濮阳元谏再次命令,便从台上走下来准备出桂宫。
“若是皇上执意要杀此人,那就先杀了本宫!”濮阳朝蓥铁了心和濮阳元谏抗到底。
“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濮阳元谏从身边的侍卫腰侧拔出剑,直接放在了濮阳朝蓥的脖子上,濮阳朝蓥眼神中有了慌张,面色却十分坚定。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劝阻:“皇上,三思啊!”
郑悠窨直接起身抓住了濮阳元谏的手,想去抢下剑。却被濮阳元谏一下子挥倒,手上一颤,在濮阳朝蓥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血很快渗了出来。
看见留了血,濮阳元谏的眼底也有了担忧,可是面色仍旧是极为气愤。
“皇上!蓥儿!”贵妃刚刚苏醒,听的前殿吵杂便下床来看,却看到濮阳元谏将剑架在濮阳朝蓥脖子上,血已经渗了出来。有几滴还落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