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谢谢你们的帮助。」龙豹化成的中年矮人,爽朗地向艾尔道谢,没有客套。不过作为魔兽,他们没有这种人类的习惯也很正常。
面前的矮人,就跟一般人对男性矮人的印象差不多,头子不高,到艾尔胸口,只比雅莉高上一些。样子也是一般的矮人形象,浓眉大眼,加上满脸的大胡子,没有修整的胡子已经垂到胸口了。不过体型方面却稍有不同,可能跟他原本修长的流线型豹状身体有关,所以矮人形态的他,身体的整体比例很接近人类,相对於一般矮人那种手臂比人类大腿还要粗的壮硕体型来说,他算是非常瘦削。
另外艾尔还听出了一点端倪,矮人语里的「朋友」有分成用於同族和用於外族的差异,而现在龙豹矮人使用的却是同族的「朋友」。显然他并不可能把艾尔等人当成龙豹,也就是说,他把艾尔等人当成矮人了。
「你好,我名叫艾尔。」不过艾尔还是不动声色,先自我介绍,以及介绍雅莉等四人。
「我的名字是亚巴达……噢!」原本哈哈大笑着的亚巴达,突然痛哼一声,是他跟六脚龙蜥战斗时所受的伤。不过他似乎对这点痛楚不太在意,转个脸又再哈哈一笑,然後就开始带领着五人往自己的巢穴出发。
「我开头都看不出来,因为你们的个子都比较高,而且又很瘦呢。」不知道是因为赶跑了六脚龙蜥还是太久没有见过外人,亚巴达的说话似乎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因为罗洛斯指派了奈妮追上前方队员通报情况,让他们先行回程,所以现在随行的双子女仆只剩下一人,不过奈妮随後会回来的,这也是派奈妮去的原因。据罗洛斯所说,双子女仆其中一人走过的路,没走过的另外一人也会认得,所以才会派去奈妮通报,而他们四人则随亚巴达先行出发。
看了一下跟在最後的奈琦,艾尔还是看不出她的样子和奈妮有甚麽分别,不过却也知道了原来右盾左剑的是奈琦。话说罗洛斯就算光看样子也能分辨出她们两人,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
「亚巴达先生……」艾尔的话还没说完,立即就被打断。
「不用先生了,叫我亚巴达就行。」一只大手直拍在艾尔肩上,亚巴达根本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这一掌几乎把艾尔拍得脱臼。
「亚巴达……」揉着被拍痛了的肩膀,艾尔也跟亚巴达交谈起来:「你们的语言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以前有见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吗?」
「除了几天前那一批以外就没见过了,是妈妈教我说话的,然後妈妈又是从妈妈的妈妈那里学。说起来我们族群也很久没见过真正的矮人了,大家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对於亚巴达的说话,艾尔毫不怀疑,看现在亚巴达的兴奋样子就知道了。
「告诉你喔。」似乎在认定艾尔等人是矮人之後,亚巴达就完全失去介心,一说起话来就没停下,要多详细有多详细,根本用不着艾尔来问。
「自从你们矮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教会我们说话之後,我们就一直没有忘记你们。不过你知道,我们的族群太小,你们离开以後,我们根本无法去找你们。这地洞除了六脚龙蜥以外,还有不少强大的族群,虽然它们都不在附近,但是我们也要保护族中幼小,不能离开太久。所以现在见到你们,我实在太高兴了。」
亚巴达还一直说了很多,连奈妮已经悄悄地回来了也没有发现,或者也可能是发现了也没注意,因为一直有搭话的只有艾尔。这也没办法,五人中就只有艾尔懂得矮人语,纵使雅莉已经在亚巴达爽朗的笑容中认为他不是怀人,也只能好奇地猛瞧而已。
在地洞内到处转了半天,记忆力超群的艾尔,发现他们走出的方向,已经越来越远离矿洞。根据亚巴达的话来推算,艾尔猜想龙豹族群在矿洞时代根本就没有跟人类接触过,是近几十年活动范围才转到矿洞附近的,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又转过一个弯角,众人终於来到龙豹的巢穴。
「哇!」雅莉一看到巢穴里的情况,立即惊呼起来:「很可爱……」
艾尔一把抓住从眼睛里闪出小星星的雅莉,以防雅莉扑向那几只明显带有敌意的小龙豹身上。
幸好早就知道雅莉对於小猫形状的生物几乎没有抵抗力,眼明手快地把她先抓起来。不然真让雅莉扑上去的话,恐怕雅莉就要被另外几只趴在一旁的龙豹给撕开了。
不过当看清楚巢内情况後,艾尔也明白为甚麽群居的龙豹,竟然敌不过六脚龙蜥了。
巢内其实总有只有三十来只龙豹,而且就只有其中一只满身是伤的龙豹体型较大,其他的最大也不过跟猎豹差不多。而且还有近半数以上,体型只有猫咪大小,雅莉刚才就是被这些挤在一起的小东西给吸引到。
「嘘!小伙子们,有矮人族的朋友到来了。」早在看清亚巴达的时候,龙豹群的敌视目光已经消失。随着亚巴达的一声大喊,龙豹群更是起哄起来,纷纷上前围观。
在一大群龙豹的围观下,五位人类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展览生物似的……
「咳咳……原来你们是……咳……矮人……」一道痛苦的声音传来,正是先前被强战队打成重伤的那只大龙豹。
「只是一场误会,族长大人。」已经从亚巴达那里知道对方的身分,艾尔也不想留下不必要的敌意:「为了表示歉意,让我为您治疗伤势吧。」
从亚巴达的说话中,艾尔发现龙豹族群对矮人有一种崇拜,亚巴达也毫不避讳地要求艾尔帮忙治疗他们的族长。
矮人的魔法虽然不太发达,但是作为智慧种族,他们还是懂得一点魔法的。以战士为主要战斗力的矮人,辅助魔法和治疗魔法就是他们发展得最好的魔法。当然,比起人类来说还是相对落後的,更加不可能跟以魔法文明着称的精灵族相比。
在龙豹群或好奇或崇拜的目光中,艾尔以刚刚恢服的少许魔力,在地上绘出一个魔法阵。幸好作为辅助施法的技能,绘画魔法阵只需要极少量魔力来留下轨迹,不然以艾尔仅馀的魔力,还不一定能画出来。他可不像拉尔文那样,能以斗气魔法阵来引发魔法效果,那是拉尔文首创的独门绝技。
在淡淡的魔法光芒中,艾尔丶雅莉和银娅站在阵中。艾尔绘制出来的这个魔法阵,效果是让作为主持者的艾尔,可以借用雅莉和银娅的魔力。
先是查探龙豹的身体结构,然後再检查它的伤势。
治疗魔法是协助肉体再生的魔法,可不是学会了就能乱用。一般对人体作出基本复原的治疗魔法,对别种生物很有机会没有效果,甚至出现反效果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治疗各种伤势也有不同的术式,所以治疗师才会独立在魔法师以外,成为另一种职业,他们所需要的知识并不比元素魔法师少。
大致理解了大龙豹的伤势,主要有三处,分别是被射穿的眼睛丶还有最後被两名斥候袭击的前肢,内里的肌肉和筋络几乎被完全绞碎丶以及肺部,应该是被亚基隆的「虚空爆破」震伤的。至於艾莉玛露的剑伤,其实只伤及肌肉,虽然让龙豹的活动受限,但是平整的切口反而让治疗变得很简单。
又一个魔法阵开始在大龙豹底下慢慢形成,龙豹群中嘈吵的声音也再次响起。相比刚才用手杖在地上画出发光的魔法阵,现在这种连碰也不用碰的隔空绘画,明显让这群没有魔法系统的原始兽群更为兴奋。
艾尔对治疗魔法有很深的了解--其实艾尔对各种魔法也有很深了解,只是魔力不足,很多也用不出来而已--所以经调整的魔法阵,很快就起到效果。雅莉和银娅的魔力,经由艾尔提炼成光系魔力,再在魔法阵的帮助下,开始修复大龙豹受创的身体。
看到大龙豹身上的伤痕,在洁白的光芒中渐渐恢复,龙豹群吵杂的声音再次平静下来,每一只都紧张地摒息以待。
过程很顺利,魔法阵在一阵闪光後消失,重新站起来的大龙豹,身上伤痕已经完全消失,就连被炸焦的毛发也回复光泽了。
不过龙豹群还未再起哄,因为消失的魔法阵不是消散,而是转移到一旁的亚巴达脚下了。
虽然亚巴达早前就说过他的伤势不碍事,不过魔法阵反正也已经绘出来,不用白不用,就顺手把亚巴达也一起治疗好了。
等到亚巴达的伤势也治好後,魔法阵才化成光粒消散。
「谢谢你们,矮人将会是我们永远的朋友。」在治疗亚巴达期间,大龙豹已经化成人形,同样是中年矮人的形态,不过却是女性。但是,因为身体比例实在比矮人瘦削太多,实际上她更像是一个长得矮小的人类,样子方面更是跟一般人类的中年女性无异。
「首先我想澄清一点,其实我们不是矮人。」亚巴达的爽朗和纯朴,让艾尔真心地想交他们这一群朋友,但是亚巴达莫名的信任很明显是来自於众人的「矮人身分」,所以艾尔一开始也没有说破。
但是他并不是打算隐瞒,只是打算在得到信任後再来澄清,估计这群与世隔绝的单纯兽群并不会介意。虽然有点欺骗老实人的感觉,不过对於曾为掌权者的艾尔来说,做这种事可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他以前已经做过太多了。
「其实我们是人类。」事实也很成功,这群龙豹就跟原始部落差不多,在见识过艾尔的治疗魔法以後,已经对他们崇拜起来,根本没有敌意了。
「人类?没听说过,不过也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人类将会是我们永远的朋友。」就连身为族长的大龙豹也是这样,可见这群龙豹有多麽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