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可失了礼数,快速速与我退下。”
正当我有些压不住气场的时候,梨夙倒是替我解了围。我拿起被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衫便与他退了出去。
“姑娘下次可不要随意乱走动了,这次是侥幸,下回便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主了。”
风有些大,我裹着湿衣服打了个寒颤,低声应着,本好好走着,梨夙却突然停了下来,我的脑袋刚好撞进他结实的胸膛,我有些恼,抬眼看向他,他却拉开自己的衣绳,将外衫脱下来搭在我肩上。我有些诧异,他开口解释说怕我染了风寒,没办法完成任务。我本就知晓他是姑姑的人,定是不会没目的得帮助于我,感激的话就这样被咽下了肚子。
梨夙带我出了这院子,颇有番警告的意味告诉我今日之事,边走边告诉我这里的院子都是有主人的,若是撞上了些难缠的主,定得将我的皮扒下一层,我寻思着,也不能将一个活人给生扒了皮吧,还笑他多虑了,他倒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直到到了梨花坞,才开口让我准备一下,在过半刻便要去拜见姑姑。我进了屋,里衣早已湿透了,实在粘人的紧,我瞧着衣架上挂着一件艳红色的薄衫,摸了摸是舒适的料子,便不管那么多,脱下湿衣衫便裹上了那件红色衣裙,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便随手拢了拢头发出了门。
门外,梨夙站在小溪旁安静的等着,就像是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这男人,还真是与世无争。背影倒是颇像那个木头,不过木头现在应该还没发现我被人绑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悄悄的潜到他的背后,刚想吓吓他,没想到他却早已知晓我要做什么似得,一把抓住我的手。
“姑娘若是在姑姑面前这般失了礼数,可是要不得的。”
我瞧着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好笑,就想着让他出一些丑,于是便猛然将脸凑了过去,他的脸虽是寻常清秀模样,额头却有一颗红色血滴子的印记,皮肤倒是出奇的好,睫毛也长长的,眼睛还大大的。整个人颇有番气雍轩昂的气质。梨夙倒是露出了鲜有的呆愣之像,我调笑他,他一个重心不稳,跌到清泉之中,因着被他拉住手,我也跟着落了下去。我不识水性,突然的跌落使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想开口说话,却被水淹了回去,喝了几口水。我被恐惧包围着,就在我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快呼吸不了的时候,一只手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出于本能,我将自己挂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害怕自己又陷入那恐惧之中。
“姑娘竟不识水性。”
我看向调侃我的梨夙,顿时没了骨气。
“这才换好的衣衫也废掉了。”瞧着被泡在水里的衣裙,有些可惜。
“没事,今日姑娘穿着衣衫本也是要不得的。”
“为何?”
“姑娘今夜便会知晓。”
梨夙将我拖回岸上,我才松了口气,这水是好水,可不识水性的人跌落怕是难受的紧。
“姑娘的衣服,梨夙会送来,请姑娘回房,莫要着了凉。”
我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果然不过一会儿,梨夙便将衣服送了过来,换好衣服出门,离去拜见姑姑还有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为了节省时间,梨夙带着我用轻功飞到了唤月居。到达之时,堂内早已站满了姑娘些。几乎都身着艳丽衣裙,在瞧瞧我,一身灰色素衣,还是男子衣服。瞧了瞧身边站着的美娇娘,样貌嘛倒是清秀可人,身段也是姣好,只是这手中的鞭子倒着实有些吓人。
“看什么!?土包子。”
本想与她好生交流一番,没曾想竟还是个刁钻丫头,真是让人不痛快。
“谁说谁是啰,你看我做甚,土包子。”
那丫头见我不害怕,竟想用手中的鞭子向我打来。我正想着如何才能躲开,身旁一直站着的梨夙倒是轻松抓住那朝我甩来的鞭子,“卫姑娘,今日是新人拜见姑姑,莫要平白惹出是非,若是姑姑生了气,怕是你我都难逃罪责。”
卫容儿听了这话,果然停了下来,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
“姑娘记住一点,莫要被人欺负了去。这本就是吃人的地方,若是你没那本事,便会被他人给取代,结局只有死。”
梨夙说完这话便退了出去,临走还嘱咐我,若是姑姑问我什么,只需说一句染月,可保今日平安。
待梨夙退下,先前那妖娆的女人便从内廷走了出来,只见大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毕竟在他人之地,我也不可不低头,于是,我便随着其他姑娘也一并跪了下去。
“姑姑万安。”齐声道。
“起吧。”榻上慵懒的声音响起。
厅内姑娘们闻言站了起来,我起身看向榻上之人寻思着: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老木头怎的还没来救我。想起老木头,心中不免让人平白生了几分火,定是又没着家,所以才会不知道我已落入虎口,等我被发现时,估计已是天人相隔了吧。
“喂,土包子,姑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卫容儿拉了拉我衣角,提醒道。
“啊?”
“穿素色衣衫的,上前来。”榻上之人显然没了耐心,有些不耐的对我说道。
我渡步上前,右手叠交在左手上,跪了下来:“姑姑。”
“今日为何不着厢房内的衣裳?哪里出的?”
我抬眼看向她,有些不解,想起梨夙临走时告诫我的,便道:“染月。”
说完这话,榻上道人收了收慵懒的样子,有些诧异,过了许久,久到我的小腿有点抽筋了,那人才放了话,说道:“即是染月阁的人,那便起来说话吧。“
我告了谢,拖着微微打颤的腿,站了起来。
“今日试炼你就不用参加了,好生回去睡上一觉,明日可要吃些苦头了。”
我应了声,退了出去,刚走不过一会儿,那卫容儿也出来了。她追上来叫住我,问了我名字,冷哼一声便又离开了。
没想到,这刁钻丫头还挺可爱。卫容儿刚走不久,梨夙便匆匆赶了过来,道:“可有为难?”
我抬眼看了一眼,道:“不曾。梨夙,染月阁是什么?”
“姑娘莫问,知道越少,活得才越快活。既如此,姑娘快些与我回去吧。还有些事得嘱托姑娘一番。”
回到梨花坞,我倒有些踌躇了,明日也不知会遇上何等危险之事,若是死了,老木头可找的到我?他现下法力也未恢复,若是被那歹人索了性命,该如何是好?圣月也没半分消息,我也感知不到他到底在哪?还有木尘,不知是不是带着好酒好菜来寻我了?今日带的是梨花醉?还是那半分红?
“姑娘?姑娘?”
“啊?有些走神儿了,怎么了?”
梨夙瞧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儿,倒又些愠怒。“若是姑娘明日也这般模样,怕是今夜我就得交代些后事了。”
“是我之过,你继续说。”我讨好的看向他。
“掌门名唤红媚,在这儿却是不能直呼掌门名讳,是褪骨之罪,一般我们尊称一声姑姑。这院子中不能去东边,那是仙君们住的地方,若是擅闯,则是扒皮之罪。今日姑娘遇上的是玉面阎王:夙风仙君,平日不喜他人靠近,这次算姑娘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莫要在犯。明日便是第一个任务,要想在这儿活下来,姑娘您得好生学学东西了。任务完成您才能活,若失败,我将与姑娘共赴黄泉,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这里既是仙门世家,为何会有人蓄意拐卖少女卖于世家。?”
“姑娘又忘了,好了今日梨夙要与姑娘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请姑娘好生歇息,明日将有一战。”
梨夙说罢,便向我告了退。坐在庭院中,委实有些懊恼当初怎的要相信一个小孩儿,现在倒是有些棘手了。正想着明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手拍在我肩上,我被吓的不轻,拿起桌上的茶壶便朝后砸去。只听着一句‘哎呀’茶壶从那只鬼的头上碎开,见他还未倒下,我抬起右脚向他踹去,这一脚,我使了十足的劲儿。他被我一脚踹飞了出去,我觉着还不够,便抄起椅子朝他摔去。
我走过去瞧他死透了没,他动了动手指,我问他这只鬼想要做什么?他刚想说话,一颗牙吐了出来,我嫌弃的又给了他一脚。
过了好一会儿,地上那只鬼动了动自己披头散发的头,道:“是我,我是元沚。”
那只鬼将脸上的碎发清理干净,露出那天人之姿,果然是他。瞧见老木头,我甚是欢喜,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他有些生气,道:“我好心来救你,你可倒好,不由分说就揍我一顿,真是个毒妇。”
“哎呀,你突然伸过来一只血淋淋的手,我当然,咳咳当然也是有些怕了。”
老木头刚想说话,突然从地上又冒出一个小人影,打断了我们。
“圣君走的也太快了些,小老儿的身子骨可跟不上,这位便是上春姑娘了?可真是好福气哟,圣君为了寻你,咦?刚才还不是这番狼狈模样,怎的....圣君可谓是煞费苦心呐,都怪小老儿许久未修习,寻了条道,下了地,走到一半,却没了灵力,圣君是生生挖了一天呐,最后挖了个洞,挖到了这狗洞前,恰好这狗在旁,是追得我们呐到处逃窜....."土地脸上就差写着‘我懂’ 的字的模样看向老木头。
“土地,是想去北寒之地操练一番吗?话可真多!”
老木头脸有些红,制止那土地在说下去,我将老木头的衣袖拉住,万分感动的盯着他,道:“木头,没想到,你竟如此为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咦?这牙难道是我掉的?”土地捡起地上被老木头吐出来的牙齿,疑惑道。
我有些心虚的看向缺了牙的木头,后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冷笑算怎么回事?
“这牙可有补救之法?”我看向还在研究牙的土地老儿。
“小老儿现下法力不足,只能施最简单的换颜术,这重造之术,得等着下次满月才能施法。”
“那何时才有满月?”我焦急的问道。
土地掐着手指,算了一卦:“下月十四。”
“如此甚好,老木头下个月你就有牙了。”
“哼。”继续冷笑。
“木头,我找不到圣月了。”我看向老木头,木头转过来看着我,许久没说话。我有些着急,又道:“自那日从婆娑洞出来,就没他一丝消息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必担忧,他不会有事。”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