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皱鼻子,清歌微微笑着,笃定地指着正厅中央的一口沉香棺木,“他藏在那里吧?”
走上前,手指叩击着棺木,发出好听的上好木材的清音,“这次还真舍得花钱。玩个游戏就赔上了棺材本,哈哈。”
“我要打开咯!找到你啦林璟舟!”
“呼啦”一声,棺材盖被清歌猛力掀开,力道大地让清歌将自己都被盖子的惯性甩到了地上,摔地生疼。
没有人上前阻止她的动作,也没有人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但是她此时并没感觉到疼,只是木然站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棺材中安静躺着的男子。
面目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了平日里戏谑的笑容。眼睛微阖,却仍是微微上挑,能让人想到他平日里调戏人时神采飞扬的死样子。
身上的衣衫完好,但清歌却凭着毒医的锐利眼光,看到领口袖口处裸露的肌肤上隐现的伤口,一道一道,蔓延而下。
手腕伤口青蓝,中了毒——妖莲蓝草。
他是被人用焠了妖莲蓝草的利器伤中,浑身如同麻痹一般,使不出浑身功夫,然后才被......
他死了。他竟然真的死了吗。
清歌突然有些不信,愣愣地流下泪来,脸却再次求助地转向苏妄言,声音再也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中了毒,之后就这么被人一刀刀地杀了?”
“你不是前锋吗?你怎么来了?”
“你都来了,那真正的林璟舟,肯定没死对吧?”
仿佛是对自己的分析颇为赞同,清歌突然眸光大盛,如同解决了某种旷世难题,回身蹲下,手一伸,伸向沉香木棺中男子的脸。
仔仔细细地寻找面庞上的痕迹......眼睫是真的,眉毛是真的,鼻子没有隆高,颧骨没有垫起,面庞微瘦,却也没有脱形......
“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倒是我小瞧他了,连替身都找好了,人皮面具也不用。”
“沐姑娘,他死了。”
“你说什么?”
“七皇子死了”,苏妄言终于有些不忍,终于开口:“林璟舟死了。”
清歌紧紧地咬着牙,“你骗我的吧?你为什么穿着红衣?丫鬟侍卫们又为什么不穿白衣?”
“战场上,他一共逼我答应了两个要求。”
“第一,就是让我竭尽所能,维护京城百姓生活平安喜乐,不受影响,不经变故。”
死死地攥紧自己的衣袖,“第二个要求呢?”
苏妄言停下来,看着清歌的眼睛,脸色生硬,出口的语气却像是叹息。
“他说,你一定会来。”
“他让我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平安地把你带到这里来。”
“他让我模仿他的语气和表情对你说,他其实从小就练会了怎么哄老婆,可惜都死了也没派上用场。他说,希望他的小师妹歌儿幸福快乐。他说,他后来去了藏经阁,翻出了你最后看的那本旧书,知道你要找什么,他一直在找,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说,可是,他连这个也没做到,就英年早逝了。”
苏妄言说完这席话,才咧嘴笑了一下。
这笑容是想模仿林璟舟那狐狸般的笑的,可惜书生平日残暴惯了,这笑不伦不类,十分难看,看得清歌很想皱眉嫌弃。
“别笑了,真丑。”
说罢真的嫌弃地皱皱眉,仿佛眼前就是嬉笑的林璟舟。
听着苏妄言生硬的声音,她却仿佛能听见林璟舟不正经地调笑她,嘿,小美女,感动吧,感动就以身相许啊。
眼泪却无声无息地滑下来。
把脉,流泪,沉默。
众人看着女子,将沉重的身躯从沉香木棺材中吃力地抬出。
管家有些发急,觉得这种举动实属不敬,想上前阻止清歌,却被红衣书生一个眼神禁止。
无人再动。
也许除了身为当事人的清歌感情迟钝,或者说刻意忽略了这份感情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七皇子殿下,平日里面对她的事情总是十分反常,仿佛随时可以违背他自己的原则,甚至撕去他的保护壳。
现在七皇子死了,没有人有权利阻止这个女子,陪着他度过一段安静而短暂的时光。
包括苏妄言。先前他总是看清歌不顺眼,觉得她迟早误了林璟舟的大事。
现在他却有些茫然。
他死了。不是因为这女子,却是为了救自己。
不听劝告提前发兵,他带骁骑营火速来救;再被内奸所害,被云国暗算,从后路包抄之时,于危险之际替自己挡了一刀。
刀上是妖莲兰草之毒,寻常人一沾必死。
他虽服过丹药,号称百毒不侵,但也止不住短时间内力封闭,全身麻木。
自己自顾不暇,赶救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从小到大的损友,因药力发作,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被敌人一刀一刀,割肉流血,微笑地倒在地上。
待自己疯魔一般,杀尽挡道的敌人,肃清一条血路的时候,拼死将他带离到安全之地之时,他却在弥留之际,对他说了那些要求。
他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一下子心脏抽紧的感觉。
他对自己的要求,其实有三个。
第一第二已经对清歌讲明,第三个条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