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乱世,然而公主下嫁的却依旧草率不得,不是说出嫁就一顶花轿将李惠明从洛阳抬到瓜州。到李昊天正式把李惠明娶进归义,中间还要经过男方下聘礼,女方回聘礼,皇家选择黄道吉日等一系列繁文缛节,李昊天试图简便处理,然而这事他还没报告给李从珂,自己手下一帮人就先不答应了。
韩熙载等人,自从投入李昊天麾下,自己的仕途性命等便统统与李昊天绑到了一起。迎娶李惠明这件事,象征意义与实际意义极大,韩熙载等人务必确保这事情办的轰轰烈烈,天下皆知,所以传统礼节上的问题,来不得半点马虎。
至于萧泽菡,李昊天向众人公布要迎娶萧泽菡的时候,大家倒也没有不同意的。只不过在名份上,李昊天和韩熙载等人争了个面红耳赤。对比李慧敏与萧泽菡二人的身份,韩熙载等人坚持要求让李惠明做主母,而让萧泽菡为妾。李昊天却不愿意委屈了她们其中任何一个,死活不答应,事情僵持不下,一直到赵黄代表皇室的娘家来回礼的时候依然没有解决。
无奈之下,韩熙载寻到了萧泽菡道:“萧姑娘,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么短视的人。眼下大人的霸业正在腾飞之中,皇室的支持是少不了的。眼下大人为了萧姑娘能和公主立为平妻而置前途于不顾,萧姑娘若是真的为大人好,眼下可正是要去劝上一劝!”
萧泽菡的父亲虽然是行伍出生,萧泽菡也带有几分英气,然而那些个大道理她自小也是受过教而知道的。听韩熙载这么说,既然是为李昊天好,萧泽菡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回答说:“韩先生,多谢您的提醒,泽菡已经知晓,稍后便会寻找大人。”
韩熙载满意的走了,环儿则像是忍受老半天再也忍受不住的样子跳了出来道:“呸,这个韩大人,什么为李大人考虑。我看啊,他就是瞧不上小姐您!小姐,咱们不要理他,李大人肯定是护着您的!”
环儿这么说,萧泽菡心里有一阵感动,然而她却摇了摇头道:“环儿,这事韩大人倒是没有说错。眼下皇室与天哥结盟,那是对天哥而言极大的好处。我萧泽菡本就地位不如赵国公主,就是大人力排众议把我捧到了正妻的位置上,李大人不怪,他手下那帮人也要记恨我,这归义百姓也要记恨我。我当这正妻要平白引来无数麻烦,而不当,反而要多了许多好处。”
环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赞道:“小姐,您还真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呢!”
有了萧泽菡的主动请求,李昊天也算有了个台阶,答应了诸臣的请求,心中又生出不少对萧泽菡的歉意,决定日后要多对萧泽菡补偿补偿。光是凭这一点,萧泽菡这一步也退的极妙。
大婚将近,虽然还有两三月,但也不算太长的日子,所以李昊天打算继续修养生息,也不外用兵。转眼已是深秋,瓜州虽然在以前是苦寒之地,每年秋冬都是最难过的日子。然而今年,李昊天特意成立匠作营,又主动将后世一些科学知识提炼成具体可见的东西传授给那些足够忠心的师傅们,今年的瓜州刚一进入十一月,家家户户已经用上了特制的归义牌煤炉。之前煤也有使用,然而大家不得要领而经常出现煤气中毒致死事件,现在好了,有了经李昊天亲自设计改造的归义牌煤炉,家家户户安全的用上了煤,也不再担心严寒。
这一天,李昊天还正盘腿坐在坑上思考着来年的进攻计划,燕晋安匆匆跑了进来道:“大人,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来使求见,眼下韩大人正在会客厅接待他们,还望大人速速前去。”
“石敬瑭来使?”李昊天一愣:“这货这是干什么来了?”
穿上自己的厚皮大登靴,又披上一件狐皮大衣,李昊天向会客厅赶了过去。李昊天进厅的时候,韩熙载似乎正与石敬瑭的使者谈的起劲,双方面上皆带喜色,看不出有任何敌对情绪。李昊天打量了两眼石敬瑭派来的使者,这人长的可真有个性,尖锥脸,又贼眉鼠眼,左脸下巴处还有几根稀疏的胡须,真是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瞧见李昊天进来,韩熙载慌忙起身行礼,那丑陋使者也不例外,一躬身,一抬头道:“小人桑维翰,暂添为河东节度使石大人麾下参军掌吏,参见大人!”
行礼的同时,桑维翰还不忘打量李昊天长相究竟如何。来到这世界已经近四年,李昊天已经仿照古人的习惯修出胡须,此刻看上去自然是不怒自威,桑维翰暗暗在心底叫了好几声好。而对李昊天,虽然刚刚还因桑维翰的长相而在心中鄙视,但一听到桑维翰自报名字,立马不再轻视。历史上,石敬瑭能当上皇帝,可不止是投靠契丹这么简单,他自身实力也很强大。在石敬瑭的幕僚中,武臣之首当属刘知远,而文臣之首则是眼前的桑维翰。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李昊天心中暗道,嘴上又说“起来吧,不知石大人派你远来归义,所为何事?”
桑维翰呵呵一笑道:“我是来给李大人送一件大礼物!”
“哦?”李昊天奇道:“什么大礼?”
桑维翰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地图,献给李昊天道:“大礼就在这张图上!”
李昊天奇怪的打开了地图,原来是定难与关中一带的大地图!李昊天一愣道:“这份大礼,你们究竟打算怎么送?”
桑维翰阴阴一笑:“嘿嘿,李大人不必多疑,这份大礼,就是我们自河东出兵帮李大人从东门夹击敌人而一举为李大人获取包含定难,关中在内的所有西部地域!”
李昊天倒吸一口冷气,这大礼,也来的太突然太丰厚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昊天没有显出太多惊喜,而是淡淡开口问道:“这大礼,我自然是不能白收下,不知道石大人有什么要求?”
桑维翰自李昊天的神态上明显感觉到此事有戏,不由得喜道:“要求很简单,李大人轻松可以办到,我们只需在与李从珂开战时,李大人袖手旁观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