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的战斗在火热进行中,凤翔兵尽管作战勇敢,但却架不住对方人多,更不用说凤翔城墙低矮,护城河窄浅。没过两个时辰,凤翔城东西关的小城先后失守,李从珂的士兵伤亡也很大,再打下去,城池怕是难保。
“小四,人都联系的怎么样了?”李从珂一刀斩下一个登上内城城头的朝廷士兵的头颅,回头看着小四焦急的道。
小四那平淡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沙哑的声音响起:“禀告王爷,属下已经部署好,等事情完成,城下东南处会有士兵举白旗三次示意,想来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小四话音刚落,李从珂猛地瞟见城下东南四里处忽地竖起一杆白旗。旗子竖起又放下,果然是三次。
“哈哈,就是这个时候了!”李从珂哈哈一笑,猛地跃上城头,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就将上身的衣服脱掉,露出身上的一个个伤疤。紧接着,李从珂的脸上猛地显出一阵巨大的悲戚之色,下一刻,他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猛攻内城的士兵一下子都惊呆了,他们眼见着潞王李从珂光着上身,露出身上一个个伤疤立在城头嚎啕大哭,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动作。朝廷军队的猛烈攻势,在这一刻,忽地全都停止。
李从珂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但这笑意立刻消失,李从珂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哽咽着说:“我不到二十岁就跟随先帝出征,四处奔走,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创伤遍身都是,你们大家和我一同跟随先帝四处征战的也很多,也为国家社稷的复兴立下了功劳。而现在朝廷却由奸臣当政,对我妄加猜测陷害,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了解我,我以前对你们如何,你们心里也清楚,为什么还要被奸臣利用,替他们杀自己的朋友呢?朝廷听信谗言,说我谋反,要致我于死地,你们又怎么忍心看我们骨肉相残,不肯救一救呢?我有什么罪啊?今天竟落到这个地步。”
李从珂哭到伤心之处,靠在城墙的垛口上哽咽得有气无声。 城下的将士也被他感动了,有的也伤心得落下泪来。
“潞王才是我的主上!”人群之中,猛有一个将领打扮的人大叫出声,打破了场中的沉寂。大家纷纷扭头看去,却是李从珂的昔日部下、现今的羽林指挥使杨思权。
“皇上听信谗言,致使潞王蒙冤,我们理应随潞王上京除贼,还我大唐一个太平盛世!”杨思权高举了手中的佩剑,向着自己麾下的士兵高声喊道。这些个士兵一见自己的指挥使都发话了,哪里还有不从的道理,纷纷掉转矛头加入了李从珂的部队。李从珂表现出巨大的感动,当场封杨思权为河中节度使,又当着众士兵的面许诺道:“咱们要是成功杀到洛阳清理了皇上身边的小人,我一定会给大家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消息传开,同样的一幕开始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着,朝廷的军队越来越少,而李从珂的部队人数越来越多。王思同试图努力收住军心,但李从珂布下多年的暗子岂是他这一时就能应付的。两个时辰后,攻守双方完全对换了角色。
“杀!我们杀上洛阳,我将给大家数之不尽的财富!”李从珂已经不再把“清君侧”当作借口,这一句中暗含的意思很明显,他李从珂是彻彻底底反了。然而李从厚到底是凭借父亲李嗣源的宠爱上位,在军中根本没有威望,这些大头兵转眼间就换了主人。
李从珂的大军一拥而上,而王思同一方的军士却根本无心抵抗,好多人还不等敌军到来便反戈相向。眼见得大势已去,王思同只得带了几个侍卫慌忙逃跑。
消息传到洛阳,朝廷震动,李从厚初一听这消息,竟然一个趔趄,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朱爱卿、冯爱卿,你们说,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啊?”李从厚额头急的直冒汗,此时,他终于有些后悔没有听从萧远山的建议了。
朱弘昭与冯赟二人也是一脸苦涩,他们可没想到削藩居然能引出这么大恶果,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但为了先稳住皇上,朱弘昭只得自欺欺人的道:“皇上不必担心,沿途还有诸镇节度使兵马驻守,必能将李从珂击败!”
“但愿如此!”尽管心中一百个不信,但李从厚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节度使。
三日后,又有消息传来,这一次,李从厚听了消息直接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良久,李从厚才悠悠转醒,有气无力的道:“什么?长安副留守刘遂雍、河中安彦威、陕州康思立他们都降了李从珂?这。。。这可怎么办?”
朱弘昭与冯赟二人已经面无人色,但为了皇上也为了他们自己考虑,二人只好道:“皇上,赶紧将国中财物全都赏赐给皇上带来的魏博亲军,希望他们能击败李从珂吧!”
“唉,也只有这样了,让孟汉琼随军出征,切莫让部队再降了。”李从厚无赖地叹息一声,只能如此了。
眼看着这支被萧远山带出来的皇帝亲军也被派了出去,李昊天便已经知道,李从厚已经彻底完蛋了。或许就是明天,李从珂便要杀到洛阳城下了吧!京中已经人心慌慌,不少高官已经偷偷向李从珂递交了称臣表,而李昊天却不能。一是他数次与李从珂属下交锋,已经把李从珂得罪的太深,另一个缘故便是对于李从厚这个大胖子,李昊天还是有几分练他的情。
“或许我这也叫忠君爱国吧!”李昊天自嘲的一笑,下了城楼,又回到大营加紧操练去了。
两日后,消息再次传来,陕州康义诚杀宣徽使孟汉琼,携魏博军投降李从珂。不下三日,李从珂将兵临洛阳城下。这一下,京师彻底震动,李从厚听了这消息,一连几个时辰陷入了呆滞,直到朱弘昭冒着死罪一巴掌将李从厚打醒过来。
“走,走,我要迁都!有谁愿意跟我来?”这是李从厚清醒过来后喊的第一句话。然而话音落下,李从厚却悲哀的发现,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回答。而看他们那神情,分明是不愿意离开。
“你们,你们。。。削藩是你们说的,可是大难临头,你们却什么都不说了吗?是你们这群贼人害了朕,害了朕啊!”李从厚痛哭流涕,忍不住拔出身前侍卫的佩剑就要向朱弘昭斩去。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侍卫急冲冲懂的跑了进来,高声喊道:“陛、、、陛下,大事不好了,京城巡检使安从进造反了!”
“什么?”李从厚再次一惊,手中的剑无力的垂了下来:“唉,大势已去,你们不走,我走!来人,送我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