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酒吧。
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司机道:“到了。”
“下车。”甘蓝让连叁苦下车。
连叁苦便下了车,随后甘蓝便关上车门,“啪”地一声,门被关上。
“你干嘛?”甘蓝看着被夹在车门与车身中间的修长的手指,五指连心,自己的心似乎都感觉到了疼痛,甘蓝连忙推开车门,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不小心。
“你干嘛?”连叁苦浑然不顾受伤的手指,只是看着甘蓝,很固执,甚至是偏执,这一瞬间,神情有点渗人,“下来。”
甘蓝气得咬牙,差点破口大骂:“你脑子进水了吧,净干这种让别人担心的事。”
边说甘蓝还是下了车,抓起连叁苦那只被夹的手仔细端详,手指一片通红,皮肉之苦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这要伤到骨头龙,伤筋动一百天。
“弯一下。”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几根手指,甘蓝道。
连叁苦闻言弯了弯手指。
“疼吗?”
“一点点。”
“哼,让你自己作。”甘蓝气得牙疼,甩下连叁苦的手就进了酒吧。
连叁苦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看着自己的手微笑,嗯,这手被夹,不亏。
付了车费,连叁苦也进了酒吧。
甘蓝没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今天累得很,要休息。
开了套间的门,进门后下意识想关上门,但手还是放下了。
牙真的疼,甘蓝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瓶冰矿泉水仰头就灌了起来。
连叁苦来到房门前,发现门没关,客厅也没人,眉头一皱,不过在看到鞋柜边的高跟凉鞋,眉头顿时舒缓,关上房门换鞋。
听到关门声,甘蓝停止喝水,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回到客厅。
和门口的连叁苦对视两眼,甘蓝道:“过来。”
连叁苦进了客厅,到沙发上做好,甘蓝则坐在连叁苦对面的木茶几上。
轻轻抬起连叁苦那只红肿的咸猪手,连叁苦下意识就想收回,甘蓝索性就放了,而后把冰水放茶几上。
“自己敷一下。”甘蓝说完,就回了卧室。
连叁苦暗戳戳骂自己不识好歹,这手就让它伤着吧。
没过一会儿,甘蓝就又从卧室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连叁苦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连忙拿起冰水敷手指。
甘蓝用简便的仪器又检查了一下,确保骨头没有受伤才放心,不过肌肉组织受伤了。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没有跌打酒,只能用红花油暂时凑合凑合了。甘蓝倒了点红花油在手上,准备给他的手揉一揉。
这回连叁苦主动就把手递给甘蓝,自己的手被她的手握住的那一刻,熟悉的柔软感涌上心头。
连叁苦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回忆着从前在黑暗中她的手握着自己的手的感觉,感觉过了好久,又感觉仿佛昨日才发生。
“多年不见,我们厉害的连总监也怕痛了?”甘蓝见此,不禁失笑,这货从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受点伤跟木头人似的,总说没什么感觉。
“是人都会怕痛,只是有人选择不表现出来。”连叁苦听见甘蓝的笑声,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她一闪而过的笑容。
“痛就说出来,不说就没人知道你疼,会以为你很强悍,不需要关心和爱护,然后就不管你了。”甘蓝仔细揉搓连叁苦的手指,让药透过盔甲,渗进皮肉之中。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需要其他人的关心和爱护。”连叁苦看着甘蓝的脸,但甘蓝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指上。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连叁苦这话的弦外之音,但甘蓝恍若未闻,不说半个字,处理好连叁苦的手,收拾好医药箱就回了房间。
进门前,还交代了句这两天别沾水,然后关上门,整晚都没有出来。
翌日清晨,连叁苦很早就起床,因为今天要继续《苦中作乐》的拍摄,展济从机场一出来,就赶来接他。
展济见到连叁苦红肿的右手,焦急问道:“总监,您的手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带您去医院。”
“不用,昨天不小心被车门夹了,医生已经处理过了。”确实,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洗漱的时候,记着甘蓝昨晚的交代,连叁苦只用左手,不过很不方便,牙膏挤了两次就挤歪了。
“总监,要不要我帮您?”展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他知道百分之百总监会拒绝,因为他家总监十分要强,这种看起来让总监显得脆弱的事情,他是不允许发生的。
“不用。”连叁苦果断拒绝。
但下一次,又歪了。
连叁苦皱眉,卫生间门口的展济已经感觉到空气中的低气压。
这时一个小巧的人影从展济身边挤进了卫生间。
嗯?女人?展济差点风中凌乱,待看清来人的模样,惊讶也不惊讶,原来是甘蓝小姐。
“过去点。”连叁苦一个人占了大半个洗手台,甘蓝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拿起牙膏牙刷就开始刷牙。
“帮我挤牙膏。”连叁苦淡淡说道,一点也没有请人帮忙该有的请求语气。
“你没手啊?”甘蓝刷了一嘴的泡沫。
“还真没手。”连叁苦抬起红肿的右手,在甘蓝眼前晃了晃,“也不知道是谁夹的,好疼。”
展济又一次风中凌乱了,这听着带撒娇味儿的话不是出自他威风凛凛的吸血奸商总监吧,他觉得他应该在门外,不,车底。
瞧了一眼那手,甘蓝默默地给他挤好了牙膏。
“水。”刷了大概半分钟的牙,连叁苦又道。
“你别太过分。”甘蓝怎么觉得自己由主人的身份变成他的奴隶了。
“手好疼啊。”连叁苦又抬起另一只手,神色立刻痛苦。
“你…”甘蓝咬着牙,恨不得把他另只手也打断,但还是乖乖地喂了水。
看着甘蓝气呼呼的模样,连叁苦也觉得好笑。这番场景六年前也发生过,不过那时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水。”
…
“毛巾。”
…
终于洗漱完毕,出门前,甘蓝气得撞了连叁苦的胳膊。
待连叁苦换好衣服,房间不见甘蓝踪影。
“总监,甘蓝小姐已经出门了。”展济道。
“去哪了?”连叁苦问道。
“没说。”甘蓝小姐被总监气得不清,他哪里敢问。
“走吧,去片场。”连叁苦拍了拍皱了的衣角,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离开了房间。
片场,长江边,今天上午继续补拍上次没拍完的水中戏和吻戏。
化妆时,展济道:“甜苦,丁导说张新颜身体不适,所以给新颜安排了一个替身,后面张新颜很多戏份都是替身完成。”
“嗯。”连叁苦应了一声。张新颜的肚子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她身体底子不好,经不起折腾,找个替身是上策。
出了化妆间,连叁苦看到正在张新颜与丁导、茶树编剧交谈,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与她装扮相同、身形相似的女孩。
不过那女孩背对着他,看不见脸。
“甜苦啊,过来一下。”这时丁导看见连叁苦,就招手叫他过去,众人皆回头看向连叁苦。
连叁苦看着那人嘴角淡淡的笑意,仿佛自己正走向太阳。
人工呼吸片段,由于众多原因,替身上,张新颜只负责拍脸的部分。
“其实当时真不是阿甜给他做人工呼吸,是另外一好心路人。”人工呼吸倒是无所谓,在学校的时候她上过相关急救课程,做过很多次实践,不过对方是连叁苦那就另外一回事了,因为甘蓝一点不想救他,想把他扔江里喂鱼。
“阿甜救他不是能更增加冲击力吗?让阿苦阿甜亲身经历救与被救的双方,对生死能有更深刻的体会,这不就是《苦中作乐》要传递的意义吗?”茶树道,颇为认真。
额,甘蓝竟然觉得茶树说的挺有道理的。
“没关系吧,要不让别人来?”张新颜道,因为甘蓝看完剧本后神情有点奇怪,完全没了平时的开朗。
这场戏是人工呼吸,所以不能借位,必须真亲。
“茶树,你能跟导演说加钱吗?毕竟是吻戏。”甘蓝道。
“what?姑奶奶,原来你是嫌钱少?”茶树无语。
“那可不,我接这个活不就是为了赚钱。”甘蓝不置可否,鉴于上一场戏她替身的优异表现,听说张新颜要找替身,茶树第一就想到了甘蓝。正好甘蓝此时非常缺钱,就接了这个活。
“甘蓝师妹,导演不加我给你加。”张新颜笑道。
“谢谢师姐。”说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家里一群弟弟嗷嗷待哺,卫将行为了赞助不知道还在哪里奔波,加上大五这一年的学费,甘蓝挺缺钱的。
“花季少女为了金钱竟出卖身体,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茶树推着甘蓝上战场,嘴里还说着风凉话,“蓝,我这也是给你创造了一个和爱豆‘亲密接触’的机会啊,不用太感谢我。”
“亲,这边建议你滚哦。”甘蓝回头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