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光蠢吗?
不蠢。
若是蠢材,怎么可能替望舒打理好天域联盟同時,修为亦不曾落下。
天域内比若光聪明的人真沒有多少。
如果让初秋代替若心打理天域联盟,修为绝对会落下。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够坚持罢了。
可若光还是被人嘲笑了。
而她,毫无辨法。
谁?
初秋?
不,初秋沒资格,也不会说。
望舒,快意?
他们更不会。
傻傻笨笨地瞪大眼睛的七月?
怎么可能。
既然不是他们,那是谁?
谁也不是。
是若光的心魔在嘲笑她。
是她自己的自卑在嘲笑她。
因为她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眼前四人,不算瞪大眼睛来回游走的七月,都能杀死她。
初秋的强大,若光能用时间去说服自己。
快意与望舒呢?
一个天才便罢了。
两个呢?
快意的脚步快要追上四位冠绝天下的人,这件事若光很清楚。更知道只要给快意一个机会,成为第五位俯瞰天下的人也有可能。
偏偏快意是在场中时间最少的人,他踏入天域至今不过二百馀年。
若光呢?
七百八十三年!
她花了七百八十三年的时间才算是傲视天域。
她不能不自卑。
「若光。」望舒叹了口气,左手搭在若光肩上,暗暗渡过去一道真气。
「我可沒有钱还,也不会替你做事。」
快意打了哈欠,站起便打算离开。不管若光和望舒在想什么,他都沒有兴趣知道,了解。
初秋再难缠,快意也十分高兴看到他,更乐意被他敲诈。
望舒却不一样,快意说不上讨厌他,可也不喜欢。
那怕绝大部份人都认同望舒,尊敬望舒,但大部份人中的人绝不会包括快意。
所以前脚替快意解决了麻烦的望舒一句感谢都换不来,只得到了一个疲懒的背影。
望舒对此不意外,望向七月道:「你的弟子?」
「你好啊,我叫七月。」
「不是。」
「喂,你这人怎么越来越讨厌了,我叫了一路师傅你都沒反对,怎么不是!」
七月似乎还有点生气初秋蛮不讲理,鼓起脸脥,双目圆睁。
「我想他死想了三百多年,他依然沒死。」
將快意留下的银票推向七月,初秋淡淡道:「你带我离开荒海,我带你进入天域,从此两不相欠。」
「喂...」
七月看着突然站起的初秋,双眼一红,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感觉到初秋这次是认真的,是她再追不上的离开。
「你不在这里睡一晚吗?」带上哭腔的七月,最后只想到这么一句话。
「希望你不会后悔。」
初秋沒有正面回答七月,拿起店小二送來的新衣,只留下一道背影与快意背对而走。
她带他走出了荒海树林,说想见识世内的繁华。
他说过江湖险恶,不适合她这种人。
最终究他说不过她,他把她带来了。
但再往后的路,他无法替她行走,更不可能一直护在羽翼之下,也做不到。
「只要你的人不找我麻烦,我尽量不下杀手。」
「好。」
望舒叹了口气,他知道初秋意思,也知道他们已经沒什么可再说。
「七月姑娘,我们在此留宿一宵,明早进入域内如何?」
「嗯。」
七月低下了头,弱弱地应了句,整个人彷彿失去了光彩。
夜很长,很短。
对初秋这种人来说睡眠不是重要的事,只是一种习惯,让自己感觉到身为人的习惯。
初秋其实很久很久沒有真正睡去,从未真正睡去。弱小的时候,担惊受怕得不敢深眠。足够强大了,却已经失去了必须的需要。
江湖很善,很美好,但不属于初秋。
初秋的路只有恶与险,这是他选择的路。
七月不能成眠的一夜,天又亮起了。
.....
「我们又见面了。」
鸟寂虫灭的森林內,初秋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万千残影随着话语一点点消散。
他的对面,一位全身如雪的女子倒提长枪,静静立在大树下闭目养神。
「你还是喜欢走危险的地方。」
树下女子脸容很平凡,比她美丽的女子不胜其数,可却能让人感觉到另一种平凡的美丽。
恬淡,自然,清静的美丽。
天域內能有这种美丽的女人,只有一位。
冬衣。
一个强大,无情的杀戮机器。
她的人有情,枪无情。
初秋笑了笑:「越危险越安全。」
冬衣同样笑了笑:「但有時侯会要了你的命。」
「那得看我想不想死。」
初秋背负起双手,任由风吹拂已身吹乱发丝。
他早就知道自己回来的路不会太平,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多得数不清。
「沒想到你也來了。」
冬衣眼光瞄向一旁的大树,树上有一位笑得瞇起眼睛的女子。
「打啊,你们怎么不打?嘻嘻。」
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半蹲树上,说话同时不忘咬两口手中肉串。
「未宮主在,任谁都打不起來。」冬衣淡然道。
「我来得太快了?」
未央把手中肉全吞入口中,含糊笑道:「你们打啊,我保证不出手。」
「哼。」
「呵。」
初秋,未央,冬衣,望舒四人是如今天域公认的顶流高手,排名则向来争论不休。
除去望舒踏入天域五百多年外,初秋三人都自天域开启以来便存在。
对他们三人的评价,不同人眼中有不同意见,唯独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
疯子!
初秋的疯是只有生与死,沒有对与错。
冬衣的疯是只有武功,武功以外的一切都隨時可以放弃。
古灵精怪的未央永远都笑瞇瞇到处游走,看似很正常。但只要有人惹上未央宫,惹上她,她能奔波千里万里,花一百年二百年時光去追杀。
「找个地方喝酒如何?」未央抹了抹嘴上的油,瞇起眼晴提议道。
「我不喝酒。」冬衣平静地摇了摇头,她从来不喝酒。
「我沒兴趣喝酒。」初秋淡淡道。
「啧啧...不要这么无趣嘛。」未央挠了挠头,无邪笑道:「我正好带了壶雪莲,一人一口?」
摇晃着酒壶的未央给自己灌上一口,望向初秋与冬衣。
只是另外兩人一个背起双手凝望天空,一个低头盯住手上的枪,丝毫沒有搭理未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