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是怎么破的？什么时候破的？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久久不语。
我仔细观察了下四周，阁楼并不大，最多十来个平方，是前些年烧柴的时候建的柴房。农村都喜欢把柴房建在阁楼上，这样才能保证一年的柴火都干燥易燃。这阁楼的正上房就是房梁，它由几根高大的木头交错而成，房梁与阁楼地板之间的距离不足2米。阁楼的地板是用竹条编制而成的，地板上掉落着很多枯草，应该是前些年捆柴的时候掉落的，看上去有些脏乱，应该很久没人来过这阁楼了。
过了几分钟，外公走到阁楼中间弯下腰拾起了碎瓷片，接着用手里的电筒对着碎片翻来倒去的照，完了看着我们说：“这碗的碎面都黑了，想必已经碎了很久了。”
外婆听了，走到外公跟前拿过他手里的碎瓷片，仔细瞧了瞧，“哎，是啊，这碎面都黑成这样了，至少也要一年左右吧。这两年做饭都用煤气罐了，都没人上这阁楼的柴房里来过，怎么就碎了呢。”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睛四处打量着阁楼里的一切，然后分析道：”这里的空间这么矮，地上又有这么多的枯草，碗掉在地上怎么会碎，即使是碎，也不可能碎成这样吧。“
“难道就是这压着美珍的符灰碗碎了，所以她才能再次出现闹出这些事？”妈妈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这话似乎一言惊醒了梦中人，我回忆着，有些惊谎的说：“对，外公，就在你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红衣女孩，她头上老是顶着个碗，一蹦一跳的，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正顶着碗往池塘那方向跳。”
“一蹦一跳？”外公一头雾水。
“对，她像是双脚让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一直跳来跳去，没见她的腿分开过。”我有些失魂落魄。
外婆突然恍然大悟。“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样的，以前观花婆作法的时候不是用了两个碗吗，一个挂在了屋顶，一个扔进了池塘。会不会挂在房梁上的碗是用来镇压着她，而扔进池塘的另一个碗就是绑着她的脚让她跳不出池塘？”
外公低下头，看上去万般难受，摆着手“好了，好了，别说了。“
妈妈似乎理解了外公的痛，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外公的背，安慰道：“爸，别难过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外公摇了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孩子，从小到大没让她过过好日子，吃上一顿饱饭。才七岁就夭折，死后还让人镇压着，拖住脚不得自由，我这个当父亲的真是欠她太多了。”
外婆被外公的表情触动了伤处，也开始伤心的哭开了：”可怜的娃，死了也要受罪。你就乖乖的好不好，不要出来害人。有什么冤屈你告诉我，我们也想让你入土为安啊。“
看到外婆又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外公忙说：”别伤心了，等我明天我再去找找人来想想办法。”
“你今天不是去找邻村的观花婆了？怎么，没找到吗？”外婆止住哭声，有点焦虑的追问。
外公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长叹一声：“哎，她都死了好几年了，要是没死我今天肯定就把她请来了。”
“那你准备找谁去，信得过吗？”外婆有些担心。
外公闪了闪手里的电筒，“咱们先下去再说吧，芸儿身体不好呢。”
“我没事的，咳咳。。”我话说到一半就一阵咳嗽。
妈妈赶紧扶起我，心疼的拍着我的背，“还没事呢，咳得这么厉害，先下去躺着吧。”
说完外公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一家人跟着外公下了阁楼。
进了屋，外公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妈妈随即扶我到床上躺下，接着对外公说：“爸，你们先商量，我去给小芸把药热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外公坐到了床沿，有些懊恼。“哎，这观花婆要是没死，这事应该很好解决。可她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外婆低头叹了口气，接着扭头望着外公：“要不就找镇上的王瞎子吧？”
“找王瞎子？他就骗人行，没啥真本事的。”外公马上否决了。
外婆忧虑的问：“那你说，找谁呢？”
外公双眼望着地板没有回答，过了几分钟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望着外婆，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再去邻村会一会那小伙子，看他有没有真本事。”
外婆奇怪的问；“哪个小伙子？”
外公轻声道：“观花婆的儿子。”
我有点不解，抬起头问：“不是说学这些通灵术之类的人是没有后人的吗？”
外婆也附和着问：“是啊，没听说她有儿子的。”
“亲儿子是没，不过她收了个干儿子。“外公说完站起身来，提着水瓶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干了。
外婆接着问：”才学几年，有本事吗？信得过不？“
外公放下水杯，坐回椅子上，说：”应该行的。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了邻村，进了村子我就向村民打听观花婆的住处。问了两个人都说观花婆死了好几年了。听了这话，我很是失望的准备离开，这时其中有个村民叫住了我，说什么观花婆还收养有一儿子，跟着她学了几年也有点本事。于是我还是探着路去他家拜访了，可谁知他家门紧闭，我等了半天也没见回来。然后去邻里问了问，说他出门做法事了，得晚上才回家。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外婆点了点头，“哦哦，别人说他有点本事那就好，也只有先找他了。那明天早点起来，如果找到他，他处理不了我们这事，我们也好再找其它人。”
外公点了点头，应了声：“嗯，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外公，明天我跟您一起去。”我望着外公，肯求答复。
“不行，你这烧还没退，去干嘛。”妈妈端着药走了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外公跟着也摇了摇头，“你好好休息吧，这事我去就行了。”
我激动的坐起身，“不，我要去。喝了药就会好的。明天我这烧要是没退，我就听你们的在家休息。”
“哎。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固执。”妈妈把药递给我，似乎默认了。
外公无耐的望着我，“好吧，你喝了药就休息，明天我出门的时候，你要是能走就跟着我去。”
“嗯，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接过妈妈手里的药，大口大口的喝。
外公看着我呵呵的笑了声，说：“好了，大家都休息去吧。明天都早些起来。”
我喝完了药，把碗递给了妈妈：“嗯，我现在就睡。”说完我立即躺下，拉上毯子盖着，闭上了眼睛。
妈妈和外公看着我这样子，都笑着分头出了房间。外婆脱了外套，一边笑，一边拉着被子也睡上了。这可是这几天久违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