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啪嗒啪嗒、”
装满货物的马车从路上奔驰而过,被来来往往的人流簇拥着。两旁的小卖铺不停地传出吆喝,在店外也能闻到很香的气味。由彼德领头的一行人也置身于这热闹的街道之中,惊叹连连。
“啊...好,好多人...”
海琛有些胆怯的说,毕竟她胆子很小,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唔!好香啊!!”
易小鱼倒是对这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一个劲的朝周边的小卖铺内张望。
“我可以买这个吃吗!”
萱星有些尴尬的看着易小鱼,
“可是...可是你已经在吃了啊...”
易小鱼就像没听见一般,迅速的溜去了下个食品摊...
“哎,鱼!你等等我啊!!”
哦,除了一个白吃的易小鱼以外,另一个白吃的,小珣也迅速的溜走了...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请给我拿一份吧。”
小俐子倒是很有礼貌的从人手上拿下了烤串,
“谢谢你啊。”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哎!等等!前面的那些小姑娘!你们还没有给钱啊!!”
店老板顿时就急了,扯着嗓子喊她们。
“那个,她们的帐我们来买吧...”
两个少年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钱袋,把钱放在了柜台上...银币敲击桌面的声音就像此刻缘嗥内心崩溃的声音。
“豆子,你还剩多少。”
缘嗥几乎颓废的问,
“...4帕。”(帕:文中的金钱单位,1帕类似于1美元。顺便一说,1美元可以在美国买到一杯可乐。)
豆子数了数手中的钱,又抖了抖空荡荡的钱袋,
“你呢?”
“...我就剩2帕了。”
豆子抱着头,
“啊啊啊!为什么要我们来付钱啊!明明我们什么都还没吃呢!而且凭啥许克不给经费!连这家伙也在蹭吃啊!”
彼德正在极其厚颜无耻的向女孩讨要吃的,看这偷吃的手法和速度必然是惯犯。
“反正她们都拿了一路了,你要么?”
缘嗥叹了口气,问了问还呆在一旁的萱星。
“不...不了吧,看你们蛮可怜的。”
萱星连忙摆手,看来还是这丫头最老实啊。
“是我们的钱包可怜吧。”
豆子说,
“老板再拿一份。”
接过后再递给萱星。
“哎...哎哎?”
萱星眨巴着眼睛,
“拿着吧,钱都付了你不拿我和缘嗥就真的要哭了。”
豆子一脸委屈的表情。
“哟两位,玩的开心吗!”
彼德大笑着走了过来。
迎接他的是两个上勾拳。
“哎哟!我去你们两怎么突然打人呐!”
彼德捂着自己的下巴,弱弱的说,
“你还好意思问。”
豆子按着关节咔咔作响,
“你身上肯定有带钱的对吧?把身上的钱交出来饶你不死。”
缘嗥抓起他的衣领,挥了挥拳头威胁。
“啊哈哈哈,谈钱伤感情嘛不是吗?我觉得我们先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怎么样...别、别打脸啊!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在两个人的威逼之下,彼德从钱袋里摸索着,接着取出来放在缘嗥手上。
“20帕?”
豆子意味不明的笑着,
“不对吧,才这么一点,许克肯定不止给你这么点才对。”
缘嗥再次抓起他的衣领,
“老狐狸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冤枉啊!我冤枉啊!”
彼德连连摆手,
“再说你们哪有敬啊...好吧好吧我说我说!其实我身上还带着许克给的600帕,但是这些钱是不能现在用的。”
“为什么啊?”
豆子鄙夷的看着他,
“莫非...你想趁我们不注意溜去红楼那种地方一个人潇洒?”
“怎么会!我可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去红楼趁着喝醉酒在漂亮女孩子的大腿上摸上一把呢!”
缘嗥一把把他摁在地上,一拳朝脸砸过去
“果然心怀不轨!把钱交出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艳遇不成?”
“哎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啦!这些钱是给你们两报名的军费啊!”
彼德慌张的说,拳头在鼻梁前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什么啊,叫我们帮他们打仗,还要交钱?!”
豆子愤怒的说道,
“嘘!嘘!!”
彼德变了脸色,四处看了看,
“告诉你们啊,在城里说话要小心一点,尤其是反抗教会的这一类话,最好是不要直接说出来。指不定被哪里的教徒听见,就带着军队以上帝的名义来讨伐你了呢。”
“切,这么小心眼的教会,谁爱信谁信去。”
豆子小声的嘟囔。
“我觉得这城里目前挺和平的并没有看见什么教会的人啊。”
缘嗥也四处看了看,卖东西的仍在卖东西,吃东西的仍在吃东西,人们脸上带着笑颜,并没有看出饱受教会摧残的痕迹。
“凡事不能看表面。”
彼德眯起眼睛,
“不要过于的相信你的眼睛。”
缘嗥心里说那我该怎么样,睁眼瞎么。
“喂喂!小姑娘你们还没给钱呐!”
从前方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叫喊。
“买单去吧!少年们!离大喷泉不远了,到了那边店铺就没这么多了~~”
彼德坏笑着,拍了拍怨念的两人
“让女人保管自己钱包的人才是好男人!”
“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就是大喷泉吗。”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们手中的20帕变成5帕时,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众人抬起头。这是个巨大的石头喷泉。整体结构有点像上小下大的沙漏,不过是石头做成的。水从上面石台的动物嘴里像烟花一样四散喷了出来落入石台的凹槽里,再像小型瀑布一样形成与底部水池相连的透明水幕,可以从水幕中看见两者相连的艺术石柱。最大的一只动物踩在众多呈奔跑状的其他同类身上,仰头向天,张大的嘴巴好像要吞噬日月一样,脸上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天狗?”
易小鱼指着最上面的问,
“那是狼神。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神曾经在这儿降下灾祸,是狼神打倒了他,我们人类才能继续在这生活。”
彼德双手合掌,朝石像低下了头。
“用手指着是对神明的不尊重,必须要向他道歉才行。”
“否则听说会倒霉了哦~”
易小鱼连忙也双手合掌的鞠躬,
“别啊!我觉得我已经很倒霉了,再倒霉一点我真受不了!”
站在后面的豆子忍住笑捅了捅缘嗥,
“看看,都在向你鞠躬呐。不过,凭啥没有我...”
看着搭档沮丧的脸,缘嗥故意嘲笑一般
“哈哈哈!你也和愚蠢的人类一起膜拜我吧!”
小俐子撇了撇嘴,
“指指就会生气哪有那么小心眼的神啊。”
“哈?我没...”
站在后面的缘嗥忙想说些什么,豆子连忙捂着他的嘴,防止他祸从口出。
于是小俐子接着说道,
“而且哪有把狼尊为神明的啊?看他那么凶神恶煞的,肯定它就是灾祸吧?”
“就是,一点也不可爱,怪吓人的。”
小珣嫌弃的摆了摆手。
“你们不要这么说嘛。”
躲在易小鱼身后的海琛突然发话了,看起来人少了之后也没那么害怕了的样子。
“要是他听见了会很伤心吧,做了好事还被人们厌恶什么的。”
海琛也双手合掌,向石像低下了头。
“虽然长相很可怕,但也许内心是善良的也说不定呢。”
“就是啊,不然为什么人们会做一个喷泉来特地的纪念他呢?”
萱星也双手合掌,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低下了头。
“狼神保佑我,长大以后当个老师。”
萱星默念着。
“喂喂喂,这个还能许愿嘛?”
“呃...这我还真不知道。”
彼德尴尬的挠挠头,
“不可以吗?不是只要是神明就可以许愿吗?”
“这个,好像也没错,但这个东西不是个传说吗,算不上真正的神明吧!”
“但是,但是,神明一般都会实现人的愿望对吧!”
萱星紧张的眨着眼睛,看来是很认真的许了愿啊。
“放心吧,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缘嗥突然插了一句。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豆子心里想我就一下没看住你,你就...
啊,糟糕。
缘嗥心想,坏了坏了,不小心说出来了!自我意识太过剩也是个问题!
得想个办法打个圆场...
“你怎么知道啊?你又不是神。”
就在缘嗥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小珣率先发出了疑问,
“啊...啊,我就是这么觉得嘛。嘿嘿,嘿嘿...”
缘嗥客气的陪着笑,
“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好吧,萱星可是很认真的许了愿呢!对吧萱星!”
萱星涨红了脸,低下头很小声的说
“...没关系的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缘嗥虽然不是神但也一样相信我的愿望会实现的对不对?”
然后怯怯的抬起头,直视着缘嗥的眼睛。直到现在缘嗥才终于注意到,萱星其实是有着一双能倒映出蔚蓝天空的漂亮眼睛的。
她的愿望就好比蓝天中的白云那样纯白无暇。
...人类也会有着如此简单干净的愿望啊。
“嗯,我会祝福你的。绝没有欺骗的意思。”
说着缘嗥就点了点头,也向小珣和小俐子道了歉,
“抱歉我太自以为是了。”
这么干脆利落的道歉反而让小珣有点不好意思了,扭捏的不说话。易小鱼手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串烧,看看缘嗥,又看看豆子,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缘嗥和豆子突然同时转身摆出警惕的架势,他们正对的街头传来了极其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和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很有可能是一支军队。
“是教会!”
彼德叫了出来。
向彼德所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一排银色的物体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位移动着。虽然还比较远,但树立的一面银色的十字旗已经很好的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巡逻的十字军吗?”
缘嗥紧盯着那个方向,
“不对,这人数未免也太多了点。起码也有100人以上。”
豆子趴在地上听了听,然后面露难色。
“我怎么想也不觉得巡逻需要那么多人。而且...”
豆子扭头看着缘嗥,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下。”
“为什么?”
就在这段时间里,十字军的队伍差不多已经能完全看见了,确实是身着银色盔甲的军队,并不像是在巡逻的样子。
“快,快跪下。”
缘嗥一惊,却发现彼德已经跪了下来。不止是彼德,凡是十字军路过的街道两旁的人们都自然而然的下跪。脸上带着恐惧表情的人们,双手按在地上,额头抵在石砖前。
“...”
豆子点了点头,但并不是对彼德而是对缘嗥。
“我们走。”
“埃?”
彼德愣了愣,但随即明白了。
“真是...年轻人不要那么浮躁,只是下跪而已,并不会少块肉啊!”
“我身为狼的尊严不允许我对区区人类下跪。”
缘嗥冷冷的回答他,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拉着海琛等人拐进了小巷。
“...真是的,说的像我们愿意一样。”
彼德嘟囔着,虽然他心里也明白,这确实并不会照成什么损失。
但是会让人身体里的某个部位狠狠的抽动一下。
“轰、嚓,轰、嚓,轰、嚓。”
十字军队缓缓的从街道中间走过,他们的金属盔甲在移动中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除了领头的骑士之外,每个人都佩戴着一模一样的银色头盔,带有空栏的面罩遮住了他们的脸,显得很像人们常在童话故事里看到的那种拿着长枪骑着马头盔顶上一根羽毛的骑兵。这确实是一支百来人的队伍,划着整齐的步伐高举着圣十字的旗帜,以绝对威严的气势从人们面前走了过去。跪在地上的彼德悄悄的抬起头来,快速的扫了一眼领队随即又低下头。
“...我们该不会以后也得穿上那身厚重的龟壳吧。”
豆子一脸嫌弃的从小巷里看着逐渐走远的十字军。
“绝对不要,那还不如让我裸着。”
缘嗥直咋舌。
虽然身着厚重的盔甲,但实际上十字军的行进速度并不算慢,很快就穿过了大喷泉的街道。在确认他们离开的足够远了之后,人们也都陆陆续续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人开始小声的交谈着什么,有人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有人慌忙的朝着与十字军相反的方向走去,脸色惨白。四周到处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声,但却没人愿意打破这种似静又非静的场面。
——当然某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除外。
“啊呀呀呀,终于走了!我的这把老骨头跪在地上都快散架了!”
彼德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手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用另一只手捶捶腰。
“唉哟唉哟,我的老腰啊,也不知折了没...”
不知是不是因为彼德的声音过于洪亮的缘故,其他的人的说话声音渐渐大了一点,紧绷的脸也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可能是被彼德说话时的语气所感染,逐渐有人开始发出絮絮叨叨的叫骂声。
不知不觉,街道就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我算是明白了。”
缘嗥默默的走近彼德,
“哦?明白了什么?”
“这里的人们对教会的恐惧。”
彼德深深的点了点头。
“教会从思想上就已经给人们埋下了恐惧的种子,这种恐惧逐渐发芽生长,不停的在血与痛苦中滋生,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最可怕的不是以暴力来统治人民,真正可怕的是将臣服于自身作为理所当然的理念贯彻于人们的思想。”
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太耸人听闻了。”
“可这就是现实。”
缘嗥看着十字军离去的方向,竟心生出怜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