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枫出拳如电,气势如虹。
然而在林尘如冰般淡漠的面色间,突然的勾起一丝鬼魅的笑容。他双臂刚刚抬起,流云枫那醋坛子大小的双拳已然砸在了他的面门之上!
流云枫那本是足以撼动巨树,砸碎大石的一拳,竟是在迎面击上林尘面颊的这一时刻,拳风在距离林尘面部不到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一股莫名的力量,浮现在林尘的身体四周,流云枫只觉得自己这开山裂石的一拳,在经过这股力道的阻挡之后,那强悍威猛的力道,此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枫狠狠咬牙,丹田处仅剩的内劲骤然全部调集出来,脚掌在地面间重重一蹭,他手臂猛然用力,想要一举冲破林尘身体间的防御。
流云枫力道猛增,“刑火拳——无双”这一击,已然被他施展到极致!然而想象中的势如破竹,并没有如流云枫心中所想的那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林尘抬起的双臂已经陡然脱身而出,光洁的掌心,带着呼啸翻滚的红色气流,重重地撞上流云枫的胸口!
气流如怒涛,如奔流,轰然砸在流云枫的胸口上,只听喀嚓脆响一片,流云枫全身肋骨已经不知断裂了多少根。
更令流云枫惊骇至极的是,林尘这一拳看似打在他胸口的皮肉之间,实际上却像是打在了他心脏内部,引发他心脏间鲜血逆行,直欲狂涌出来!
“嗤!”
鲜血,在流云枫眼瞳瞪大,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刻,完全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喉管间暴涌而出。
流云枫察觉到,林尘的手掌中有一股无声无息的吞噬之力,正毫无征兆的贴着自己的胸口,一直渗透到心头,如深渊恶魔一样,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血液与生机。
仅仅是霎那之间。
流云枫的身体,就像那折翼的燕子般,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出,重重地撞上身后那一方厚实的土灰上才停下。
一口浓黑如墨的鲜血,缓缓的从他口中溢出,随后,身体软绵绵的往旁侧一偏,就从此没有了任何动静。
流云枫双眼灵光尽数散去,呼吸断绝,竟是已经死了!
当手掌上的炽烈红光完全散去的时候,林尘那漆黑如墨的双瞳,才缓缓的透出一丝淡淡的光芒,他视线微微一移,落在了流云枫的身体之上。
“死了?”林尘平静无波的眼瞳间,蓦然闪过一缕诧异。
流云枫是帝都四大世家的嫡系子弟,身份无比尊崇,若是无故横死于林尘之手,林尘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百口难辨。
如果侥幸在流云世家的人查明真相后不被当场斩杀而成功逃脱的话,恐怕日后也要在无休止的追杀之下亡命天涯了!
然而林尘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自己日后如何自处,而是流云世家在查明真相之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亲人。
林尘快步上前,伸出右手食指抵在流云枫的鼻尖前,这一查探,林尘的心顿时咯噔一声跌落谷底。流云枫已然气绝身亡,就算有大罗神仙在场,要想救回只怕也是束手无策。
“怎么办?”林尘心乱如麻。
一掌将流云枫斩杀这个结果,已经是完全出乎林尘的控制范围之内,林尘那最后一掌,就如同当初家族年初族比的那个夜晚,应战那名刺杀自己的黑衣人一样,在灵魂力量与内劲力量交汇到巅峰的时刻,拍出一击焚炎十八式的第三式——烈掌焚炎。
这等攻击,已是林尘所能发出的至强一击。林尘将它激发出来,完全是因为流云枫刚才那一式霸气威猛的“刑火拳”已经对自己的性命产生了强烈的威胁,而依赖于林尘此时身体强大的自卫意识,林尘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使出了这至强的一击。
只是出乎林尘意料的是,当他的掌心贴上流云枫胸口的那一瞬间,身体中本是隐藏得极深,且虚无缥缈的吞噬之力,竟是不经林尘的召唤,便主动的缠绕于白岳翎的身体上,并且极为强势的侵入他的心脏内部!
这等诡异无比的遭遇,林尘生平仅遇,却又不得不自然的察觉到:自己这不受控制的一掌,可能会给自己及自己的家族,带来天大的祸端。
但林尘毕竟两世为人,心性比那些寻常的十五岁少年,自然是要高出许多筹。前世为寇的他,所斩杀的仇敌,所见过的鲜血,实在是不少。即便是此刻这披着十五岁少年皮囊的自己,也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在通往帝都的那处深山绝壁前,林尘一战斩杀十二人,面不改色!
而后遭遇妖蛇玄黑,林尘先是凭借“修罗噬灵决”将它全身上下的精气,妖气,灵气吞噬殆尽,最后又在冰然施展妙术,以沉睡自己的代价套出玄黑深藏的秘密之后,将其斩杀。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与前几次完全不同,且不说那十一名武者和一名巫师是什么凶牙一族的人,蛇妖是妖皇的人,这些人,林尘惹得起,也躲得起,他们的生死,并不能对林尘造成太多的麻烦。
流云枫不同!他先是在晨间就与自己有争端,而后突然就在一夜之间暴毙于街头小巷内,任谁都会将杀人凶手这一矛头率先指向自己。
“毁尸灭迹!”林尘当机立断!这种时刻,若是慌乱的不知所措的话,只怕会让事情败露得更快。
林尘狠了狠心,准备雷厉风行的将流云枫的尸体处理掉。然而正待他将手掌触及到流云枫身体的时刻,他忽然又转念一想,“毁尸灭迹纵然可行,但是这流云枫若是无故失踪的话,流云世家的人一定也会倾力询查的。到时候,我只怕还是无法逃脱追究。”
“该怎么办呢?”林尘眉头紧锁。
.......
如钩的弯月,悄然间已完全的自天穹坠落,东边的天际,渐渐放出红色的亮光。
当黎明的曙光出现在龙腾帝都那高达百丈的城墙之际,整座沉寂了大半夜的帝都,缓缓的苏醒。